第8章 少女骑士
黎明前，天还没亮的时候，众人重新开始了移动。
晨雾尚未散去时，隐约出现了村落。
村子里很异常。
四十户左右的人家都严严实实地关着木门。
找到了刻着村长徽章的房子。
沃尔特敲了敲门。
“喂！有人吗？我们是坎贝尔伯爵的骑士。”
观察窗打开了。
像是村长的老人战战兢兢地露出了脸。
“噢，太感谢了！来了援军吗？那么，来了几十个人呢”
“两个骑士，剩下的是随从。”
“嗯……就这些吗？”
从观察窗看到的老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听说魔兽是哥布林。”
“不只是哥布林，还有牛头怪！昨天中午，在田里干活的那一家子被那些畜生袭击了！它们分食了五个人，填饱肚子回到山上，我们才趁机派人向凯赞镇骑士发出了求救请求。”
“所以现在，那些魔兽怎么样了？”
“这次好像瞄准了村子东边的独栋房子，刚才也有战斗的声音。”
“先到的骑士在那里吗？”
“不，我不知道。黎明时分袭击又开始了，光是逃进屋内我们就已经竭尽全力，根本无法观察情况。”
“数量呢”
“哥布林有很多！牛头怪就不知道了。”
“要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如果只是对付哥布林还好，我们可对付不了牛头怪。”
看不出能有什么帮助，沃尔特中止了与村长的对话。
“艾拉，虽然数量比想象的多，但这也是骑士的职责。万一我和福雷斯先生对付不了的话，就带着罗杰逃跑吧。”
“别说傻话了，我跟你一起过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个。只是一只牛头怪而已，我和沃尔特合力就能打倒，我们三个都要平安的回去哦!”
骑着马朝着骚动的方向前进。
罗杰仔细看了看，视力相当好。
村子尽头的一栋房子里聚集着什么东西。
身高只有大人的一半，那是能被称为丑陋怪物两条腿走路的姿势。
也有穿着简陋粗布的个体。
有一只非常大的怪物在角落里。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牛直立起来，配上粗壮的胳膊和腿一样。
给人的印象是米诺陶洛斯的劣化版。
——那就是所谓的牛头怪吗
罗杰的心跳因为兴奋而加速。
明显威胁生命的怪物存在，占了压倒性的优势。
有人独自与这可怕的威胁在战斗。
身穿铠甲的小个子人物，似乎是身先士卒的骑士米莉亚。
脚边有十只被斩杀的哥布林。
死去的哥布林内脏都倒了出来，惨不忍睹地断气了。
艾拉拿起弓，将箭矢上弦。
第一射。
突然命中哥布林。
脖子上插了一箭，但没有当场死亡，而是四处乱窜。
不过，它的动作很快就变得缓慢了。
沃尔特引人注目地发出了战吼声。
就这样想让马冲进去，但是从村长那里借来的马没有经过战斗训练，所以害怕牛头怪变得不敢动弹。
意料之外的事态。
放弃了骑乘冲锋的沃尔特下了马。
福雷斯的马不会这样。
他冲进哥布林群中，毫不犹豫地与牛头怪对峙。
不愧是骑士，真有男子气概，罗杰佩服不已。
但是，牛头怪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向福雷斯打去。
身材并不矮小的福雷斯很轻易地飞了出去。
受惊的马发出嘶鸣，没有目标地跑了起来。
罗杰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那个大叔也太弱了！
不，不对，是怪物很强!
落到地面的福雷斯稍微动了一下，但没有站起来的迹象。
牛头怪继续追击。
这样下去福雷斯肯定会被杀的。
艾拉立刻放了箭。
箭矢锐利地飞翔。
虽然击中了牛头怪的胸口，但离致命伤还很远。
不过，这个举动还是吸引了它的注意。
牛头怪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注视着罗杰。
就像名字一样，长着一张丑陋的脸。
就像把牛的脸弄得更破、更皱、嘴巴长得更大。
它在流口水。
露出肮脏的黄色犬牙。
罗杰不寒而栗。
背脊一阵发凉。
本能告诉自己，对方有着极大的危险。
那里有一个完全不懂人类伦理和良心的真正怪物。
前世的经验，在此时此刻的修罗场中毫无用处。
没有警察，那个怪物和法律无关。
即使被怪物杀死，也难以审判裁决。
从某种意义上说，战死就是过劳死吗？
身处罗杰身体里的男人，思绪飘散，浑身颤抖。
即使想马上做点什么，却连该做什么都想不出来。
前面的沃尔特像是在吟唱着什么。
感受到了肉眼看不见的魔力在蠢蠢欲动。
“火焰弹。”
伴随着沃尔特声音的落下，拳头大小的火球以投接球般的速度向牛头怪飞去。
朝着胸口飞去，但因为速度并不快，所以被手臂挡住了。
瞬间，爆炸。
罗杰觉得像手榴弹。
由于破裂的冲击，身体受到冲击。
牛头怪的一只胳膊快要断掉了。
它发出了可怕的悲鸣。
这时，从背后靠近的小个子骑士，挥舞着与她身高不相称的大剑猛击过去。
就这样，壮如岩石的牛头怪身躯被劈成了两半。
罗杰突然张大了嘴，被猛烈的攻击吓得目瞪口呆。
大量的血从破碎的躯体喷涌而出，甚至流出紫红色的内脏器官。
一股刺鼻的腥味，罗杰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时，罗杰感觉到房子背后有很大的动静。
“父亲！还有怪物！”
“什么？！”
两只牛头怪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就像用大锤敲击地面一样。
体型比刚才杀的那只还要大。
而且，连哥布林都涌了出来。
数量超过二十只。
也许是受伤比较严重，福雷斯至今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因状况恶化而慌了神的罗杰再次看向骑士米莉亚。
——女孩子？
没想到是个女性。
因为没穿头盔，所以脸看得很清楚。
年龄看起来大概十四五岁。
浓密的长发一直延伸到胸口。
真是罕见的黑发。
罗杰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看到那个颜色的头发。
她的侧脸看起来美得不合时宜。
罗杰怀疑自己的眼睛。
罗杰甚至会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在极限环境中已经失控了。
她的容貌是如此动人心弦。
少女骑士的皮肤白皙如雪。
盔甲等装备因为魔兽溅出的血液变得黏稠。
骑士米莉亚，太棒了。
米莉亚毫不畏惧地冲进了可怕的怪物群。
其中一只牛头怪竟然拿着圆木当棍棒。
轻松地挥动，毫不犹豫地砸向米莉亚。
如果击中的话，防具再厚也是毫无意义的强烈攻击。
但是，圆木划过天空。
米莉亚轻巧地用跳跃回避，牛头怪的大腿出现了巨大的空隙，米莉亚挥出了大剑。
看到漂亮的反击，罗杰倒吸了一口凉气。
肌肉发达如同岩石的怪物大腿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四溅。
愤怒的咆哮。
罗杰观察着周围。
他不停地摇头，不仅看了看前面，还看了看背后。
处于危险之中，首先要观察。
必须决定该逃还是该战。
真是太糟糕了!
怪物的体型太大了，根本没有合适的藏身之处。
因为在数量上不如那些怪物，所以可能会被包围……
哥布林的数量太多了。
而且，还被拉近了距离。
正如罗杰所担心的那样，哥布林以包围为目标而行动。
必须避免被包围。
罗杰拼命地激活体内的魔力。
使用第二阶梯的矿物魔法——土石变形和硬化。
首先是土变形。
哥布林的脚边突然开了一个洞。
是个小洞。
只有哥布林的脚会掉进了洞里。
那个大小就足够了。
在掉下去的瞬间，填补洞穴，使泥土硬化。
虽然方法简单，但对脚下警戒心较低的哥布林很容易就被套牢了。
罗杰一个接一个地用同样的手法封住哥布林的动作。
“罗杰！你？!”
身旁的艾拉惊愕不已。
“母亲！现在应该杀了牛头怪，请加入父亲的战斗之中。”
艾拉的反应果然很快。
一个接一个地射出手中的箭矢。
例无虚发，全部命中。
而且，其中一支箭矢命中了牛头怪的眼珠。
就在它痛苦挣扎的时候，沃尔特的火焰弹爆炸了。
牛头怪宛如墙一样的胸口爆裂开来。
尽管看上去是致命伤，但还顽强地活着。
而且，还反击了。
牛头怪用身体撞击沃尔特。
盾牌挡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沃尔特侧身闪避，巧妙地进行了反击。
用细长的剑刺向它，迅速拉开了距离。
艾拉的箭已经用完了。
于是拔出腰间的刀。
闪亮的刀身出现。
跑到没有束缚的哥布林身边，干净利落地挥下。
这是没有一丝犹豫，漂亮的斩击。
在必要的最低限度轨道上给予致命伤。
哥布林的颈动脉被切断，血液喷涌而出。
接着骑士米莉亚向大腿受伤的牛头怪跑去。
瞄准被挥舞的粗壮手臂，进行斩击。
能够切断骨头般的猛烈斩击。
但是，哥布林很多。
不知是因为人多势众，还是单纯的狂暴，它们缠住了米莉亚。
不过，如果米莉亚以妨碍为由而挥舞大剑的话，每次被击中的哥布林都会受到致命伤。
罗杰犹豫着该如何加入。
沃尔特的火焰弹。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但感觉好像可以再现。
但是，威力大的魔法操作失误的话很容易将近处的同伴牵扯进来。
要是有枪就好了，罗杰咬牙切齿地迫切思考。
不，等等。
只要去做不是能做够到？
感觉只要运用自己所知道的魔法就能实现。
总之，只要限定爆炸的方向就可以了……
首先是枪身。
这个利用土吧。
脚下有很多。
用倾斜的角度制造一个坚硬的管子，在里面填充无数的砾石，让火焰弹在里面爆炸。
可以说是简易大炮。
全部按照想象的那样使泥土变形。
之后只要瞅准时机，在敌人来到炮口前的时候引爆……
就在此时，牛头怪摇摇晃晃地来到机关前。
因为脚受了重伤，所以行动迟缓也是个好机会。
罗杰将魔力集中在洞的深处。
强烈地想象着前世影像中看到的爆炸。
在喊出“火炎弹”后，魔法瞬间发动。
从地面喷出火焰。
被米莉亚重创的牛头怪脸上到胸部皆被霰弹击中。
丑陋的脸像碎肉一样溃烂。
虽然穿透力稍微差了点，没有当场死亡，但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
骑士米莉亚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罗杰。
四目相对。
米莉亚的眼睛红得像红宝石一样。
清澈且神秘。
从暴力肆虐的惨烈战斗中，没有难以想象的粗暴在里面。
那是一张洗练、让人感觉静谧的沉稳容貌。
罗杰觉得这位少女很可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为什么会感到恐惧……罗杰马上想到了。
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罗杰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可以在一瞬间内杀死自己。
如果被她挥下那把大剑，无论逃到哪里，肉体都会受到致命伤。
此外，不知为何，罗杰甚至感到了一丝杀意。
不是心理作用。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喂！你在做什么？快给那个怪物补刀啊！”
罗杰话音刚落，米莉亚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跑向牛头怪，大剑一闪，牛头怪的脑袋飞了出去。
精湛的本领。
接着沃尔特也搞定了那边。
沃尔特以牛头怪的头为中心进行攻击，有一剑似乎成了致命伤。
也许是动脉被切断了，从牛头怪的伤口里喷出了大量的血，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塌在地。
痉挛着。
艾拉跑了过来，把头砍了下来。
似乎是约定的事，和魔兽的战斗时，一定要给予致命伤，确实要让其毙命后才算完毕。
沃尔特和艾拉对它的脖子、心脏和脑袋进行了多次攻击。
剩下的哥布林像是在拔除杂草的工作。
尤其是那个叫做米莉亚的骑士少女非常可怕。
跑过去，然后怪物的血沫四溅。
罗杰只能睁大眼睛看着。
虽然罗杰不懂剑术，但知道这种级别不同。
罗杰突然想起了福雷斯。
跑过去一看，发现金属做的铠甲凹陷了下去。
胸部受到了严重打击，福雷斯的咳嗽中带着血。
可能是肺破了。
眼睛里一片空洞。
罗杰直觉告诉自己，如果放任不管，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急忙用刀割开固定盔甲的皮带。
把手伸进麻衣里，施展了治愈魔法。
福雷斯褐色的眼睛露出惊愕的神色。
“啊……不会吧，真不敢相信，是治愈魔法吗”
“是的，福雷斯先生，你能呼吸吗”
“谢天谢地！轻松多了。”
福雷斯总算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沃尔特走去。
似乎没有必要帮忙。
艾拉回收几支扎在怪物身上箭，又射了出去。
射出的箭命中了逃跑的哥布林后背。
几乎全部斩获。
战斗快要结束了。
罗杰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啊~太好了，太可怕了……
没想到会发生这么激烈的战斗。
罗杰以为只是普通的狩猎而已。
拼了命去帮助他人，真不容易啊。
沃尔特果然很了不起。
话说回来，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工作到死，前世就已经足够了。
正当罗杰虚脱和心不在焉的时候，有人靠了过来。
抬头一看，是米莉亚。
事到如今，罗杰才想起还没确认过她的名字。
“您就是骑士米莉亚小姐吗？”
“是的，你是什么人”
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个了不起的美少女。
有光泽的乌黑长发。
眉清目秀。
鼻梁挺拔，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脸颊勾勒出甜美的曲线。
小小的嘴唇是樱桃色的。
她的瞳孔中仿佛有着火焰般的色彩。
即使再看一次也会被吸进去的不可思议的光芒。
“你的眼神真奇怪。”
米莉亚这么说道。
“什么？”
“什么都不相信的眼神、谨慎、观察力、冷酷、欲望……虽然不知道你的欲望是什么，但一定在寻求着什么，一种深不可测的执念。”
罗杰的身体像被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被看穿了，自己被看穿了。
罗杰一直以为面相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前世也大致猜对了。
无论是在监狱里还是在公司里，狡猾的家伙总是一脸狡黠，
性格不好的人表情很糟糕。
乍一看很友善的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不一会儿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但是，现在自己完全被看穿了。
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
“你真的是个孩子吗？你几岁了”
“是，哈哈哈……”
自己是什么人，到底在追求什么
这种事不可能解释清楚。
罗杰只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失败者、弑父者、一无所有的人……仅此而已。
“我……一无所有……”
米莉亚稍微歪着头。
然后表情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露出了微笑。
“很有趣的回答，和我很像。”
这时，艾拉笑着跑了过来。
“罗杰，干得好。”
艾拉拥抱在意想不到的激战中活跃的罗杰。
艾拉问米莉亚。
“哎呀，您就是米莉亚骑士吧？有什么事情吗？”
“恕我冒昧，请问那位少年，或者说幼子是您的儿子吗？”
“是的！叫罗杰，是个很厉害的孩子吧？”
艾拉完全是一脸自豪的表情。
“是啊，我以为是魔人族或亚人的孩子。”
“嗯？不要说奇怪的话哦。”
艾拉注意到了米莉亚的眼睛和头发。
根据角度的不同，眼睛看起来几乎是深红色的。
像红玉一样。
虽然美丽，但在人类中却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那意味着魔人族的血脉。
而且是黑发，毫无杂质的完美黑发，堪比魔人族的象征。
“米莉亚骑士，魔人族的孩子不是你的身份吗？”
“没错，我的祖父是和魔人族的后代，我也流着他的血。”
“我并不歧视亚人，但是他不是，罗杰是我和沃尔特的孩子，我们是人类。”
“……”
米莉亚什么也没说。
从她端正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情。
尸体之类的事后处理交给了村里人。
可怜的牺牲者只有米莉亚到达前被袭击的一家五口。
据说米莉亚为了保护被袭击的房子里的人，在无法移动到有利地点的情况下，进行了一场艰难的战斗。
但是米莉亚说即使没有沃尔特等人的掩护，最终自己一个人也能歼灭魔兽们。
罗杰有些吃惊，大概是真的吧。
这是一场值得信赖的漂亮战斗。
之后，为了慎重起见，众人在村子周边进行了搜索。
沿着哥布林和牛头怪的足迹，发现了一个巢穴。
像是悬崖上空出来洼坑一样的地方。
大约十只哥布林的幼崽睡在枯叶铺成的床上。
毫不留情，全部杀死。
哥布林和牛头怪是不同的种族，但有时会变成主从关系的状态，这次好像就属于这种情况。
牛头怪的足迹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从北部山岳延伸而来的。
估计是从山区过来的。
另外，辨别尸体时，成年的雄雌牛头怪应该是一对，体型较小的应该是幼崽。
从脚印可以断定不会超过三只。
负责分辨的骑士福雷斯·伍德认为这已经足够了，所以任务就此结束了。
一行人第二天就离开了罗格村。
在凯赞镇前与骑士福雷斯告别。
虽然说要加急报告，但罗杰看出福雷斯对米莉亚的态度很不在意。
相反，也许是因为治愈魔法的缘故，对罗杰有了亲近感。
他说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想要领养罗杰。
罗杰内心觉得，骑士这东西真是让人搞不懂。
看起来像身经百战的骑士福雷斯在战斗中显得很菜，少女米莉亚却非常厉害……
罗杰悄悄问沃尔特，魔人族是什么
“魔人族是亚人的一个种族，如果特征像米莉亚明显的话，就会被认定为魔人族了。种族的特征表现在头发和瞳孔的颜色上，头发是完全的漆黑，或者相反有光泽的白色，浅蓝等。听说眼睛是红色的人也经常出生。”
“也就是说骑士米莉亚是魔人族的人吗”
“嗯，看起来好像混入了那样的血……坎贝尔伯爵的骑士有很多，我也不认识所有人。或者说，他们都集合在城里，所以很疏远。”
“帝国不是不适合亚人居住吗”
“没错。但是，如果有许可的话就可以住。尽管如此，骑士和贵族中一个兽人都没有。魔人族的人……很少见啊，没听说过。”
罗杰看着骑在前面的米莉亚背影。
因为是少女，所以看上去比马小很多。
“喂，罗杰，我是帝国的准骑士。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我讨厌只因为亚人就歧视亚人的风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的。”
到凯赞镇时已是傍晚，所以决定先住在米莉亚家。
真是一所粗狂又煞风景的房子。
没有任何装饰品。
只有简陋的椅子和桌子。
没有花瓶，也没有挂毯装饰墙壁。
沃尔特的家充满了生活感，这与他和艾拉的爱巢形成鲜明对比。
而且，最具决定性的是，米莉亚家里完全没有家庭氛围。
那和贫穷是两码事。
这个叫米莉亚的少女，到底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罗杰有点在意。
话虽如此，也不想问出来。
佣人老头为众人准备了饭菜。
虽然不算难吃，但和艾拉的料理相比，味道差了好几个档次。
米莉亚很少说话。而且，最大的特征是完全不笑。
罗杰联想到了冰。
父母似乎也不太自在。
沃尔特终于打破沉默，问道。
“米莉亚大人的父母怎么样了”
“父亲和祖父在边境地带与王国战斗。”
“啊，是吗？你曾是派往中央平原的部队的一员吗？我毕竟是准骑士的身份，又住在乡下的一个村落里，所以对事情不太熟悉，抱歉。”
“不，我不介意。”
“那么，你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吗？”
“据说王国让王族组成军团，一个接一个地派往前线。”
“我也听说过些传闻。”
“叶尔环王子、里基梅尔王子，还有他的弟弟盖亚·凯隆王子。其他人，甚至还有年幼的公主。在最前线有没有国王的亲生儿子，将士们的士气会有很大的不同。”
沃尔特揉了揉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也听过一些很过分的话，虽然战争中有雇佣兵参战很正常，但是据说有一个叫迪奥·阿兹玛的男人把周边的雇佣兵们捆绑在一起，他的残暴使帝国军队陷入苦战。什么都不在乎的将城市烧个精光，杀死老人，把年轻人变成奴隶。
另外，那边的王族也不是摆设。据说叶尔环王子谨慎且能干，年轻的盖亚·凯隆王子也很厉害，战争到底会激烈到什么程度呢？”
“王国的王子们，一定要试着战斗一下。”
米莉亚若无其事地说了句可怕的话。
“是吗？我可不想打仗，希望停战。”
“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祖父说过，和前代皇帝不同，现在的皇帝陛下希望消灭王国。而且，王国似乎也希望进行更大的战争。”
沃尔特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打仗的话税会很高，骑士又不够，所以像这次狩猎魔兽的时候人数会不足。如果事先在森林里狩猎魔兽的话村子就不会被袭击，应该先下手为强。”
“这是我的错，是我负责的地区。”
“不，米莉亚小姐一个人是不可能管理一切，这是伯爵殿下的疏忽。”
米莉亚面无表情地沉默了。
就这样尴尬地吃完了饭。
就连平时开朗爽朗的艾拉也一言不发。
一家三口在客厅里并排睡觉。
床上有股霉味。
从房间的样子来看，很明显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过了。
晚上，罗杰很在意隔壁的沃尔特会不会和艾拉调情，但并没有表现出那样的样子。
太好了。
毕竟在别人家被打情骂俏也很困扰吧。
也许是太累了，虽然躺在床上，但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来临了。
马上做好出发的准备。
罗杰松了一口气，因为可以和米莉亚分手了。
不管怎么说，被深入内心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罗杰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等着父母准备，这时米莉亚来了。
炯炯有神的鲜红瞳孔抓住了罗杰。
胸口一阵发闷。
罗杰移开视线，低下了头。
“罗杰，我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我来教你剑术，你需要吧”
——她到底想说什么
自己只要在那个乡下好好待着就行了。
在那里带着痛心的心情生活，是被赋予的生活方式。
身处罗杰身体的男人是这么想的……
“哼，谁会跟你学那个？我讨厌学东西。”
“是吗？毕竟，事情是从自己最开始发现的，你迟早会明白的，大概。”
“恐怕你也不知道吧。”
“是啊……我会告诉你，我在寻找的东西，我在寻找心。”
“心？”
“我好像没有什么感情……不过，你让我很吃惊。”
“再也不会见面了。”
罗杰推开了她。
这时，艾拉和沃尔特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策马前进。
罗杰头也不回地无视米莉亚红色的视线。
——寻找心的少女骑士吗？
回到格兰村吃的是炖牛头怪。
艾拉好像把肉带回来了。
味道和牛肉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