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色泾河·千万人吾亦往
方家
墨彦起身站于玉天清榻前，只见佳人此时依旧在沉眠中。
脸上泪痕闪闪，面露桃花之色。
嘴角露出一丝宁静之象，不知梦见何人。
墨彦见此，心中怜惜，轻轻于其额前一吻，随后披上衣裳，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
只见方家众人已然尽皆立于门外。
墨彦见此，向当前老者一拱手。
“事已过去，不再追究，粮食速备即可。夫人若醒，告知彦已离开，令其日后来咸阳寻我。”
说完墨彦起身离开此处庭院。
方家众人见此，终于是明白此劫已过。
面露欣喜之色。
待墨彦走后许久，丫鬟进入房内伺候玉天清，由于昨日初经人事，又因一时心神剧震，玉天清未愈之躯竭泽而渔，终是疲惫不堪。
午后方才苏醒。
拖着疲惫之躯，玉天清缓缓睁开眼睛，方才缓慢忆起昨日之事，脸色娇羞而嫣红。
侍女见玉天清醒来，慌忙上前，却发现其原先左脸狰狞之处已然荡然无存，不由大惊。
“夫人，你的脸。”
玉天清闻言，立刻轻抚左脸，随后拿起镜子。
只见镜中之人，国色天香，肤若凝脂，脸色红润赫然是一绝色美人。
知晓昨晚之事并非虚假，自今日始，自身亦不再孤身一人，无论身心已都归属于他，墨彦。
“此事不许张扬，替我掩饰一番。告诉众人，今日我要休息一日，其余诸事明日再议。”
说完，已然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墨彦此时回到庭院之中，见惊鯢于院中打坐一宿，不由心生愧疚。
昨日只顾自己风花雪月，却让佳人于此久候一夜。
墨彦缓缓走上前去，而惊鯢此时睁开了眼睛，见墨彦一夜未归，也未有所抱怨。
墨彦见此，更是愧疚，刚想说话，却被惊鯢掩住嘴唇。
只见惊鯢轻启红润小嘴，温柔的看着墨彦。
“不必解释，平安归来即可。”
却不知越是如此，越是让墨彦心生愧疚，同时越是让墨彦深爱之。
墨彦将惊鯢拥入怀中，闻着其发丝之兰香。心中无限满鯢。
在其耳边低语。
“很快了”
原来此时已是二月中旬，嬴政加冠之日，乃三月开春之时。
不及十日河渠自通，届时墨彦将携此惊天之功，立足于秦国朝野。
亦是墨彦与惊鯢约定之期。
惊鯢闻言，脸色泛红。
“嗯。”
随后墨彦与惊鯢十指相扣步行于城外等待灵焚。
最后随着朱雀一起回到泾县。
来到泾县之后，墨彦让灵焚将惊鯢送回咸阳与小言儿重逢，自己则进入泾水大营，正式面对这场风暴。
。。。
却说两日前，梅三娘离开营帐后，立刻召集神卫军，随后将墨彦之令下达。
神卫军百名军士立刻四散而开，分别来至其所负责的营帐。
此时河渠大营共有约百万人，因此以县为单位营帐亦有百座之多。
而河渠军士不过千人，且此千人乃秦国二线之人，战力堪忧，因此若平常之时管理绰绰有余。
但若有人故意生事，则难以为继。
却见一名神卫军士兵来到一座营帐之前，此人正是一队队长司马错。
只见司马错来到河渠军士之前，立刻上前勾肩搭背，谈起此座营帐如今的情况如何，随后又与军士谈天说地，一副两者生死之交的样子。
当问及此营帐负责人在何处之时，军士方才警觉，问其乃何人。
却见司马错掏出一柄令牌，赫然是神卫军。
随后司马错在军士指引下将偷懒的军士什长抓获。
以秦军军纪，代领其职位，至此此处营帐开始由司马错掌控。
而其余神卫军之人，亦发挥各自手段，将各自营帐掌控。
次日。
果然如墨彦所料，原本应该准时到达的粮草，由于粮草未至，而使民愤爆发。
其中多人开始趁机起哄，裹挟众人趁机冲击营帐，企图聚众闹事。
民众信以为真，以为果真缺粮，亦协从之。
当危机之时，神卫军之人挺身而出，立刻将起哄之人一一抓捕，由于墨彦有言在先，尽量活捉，因此此次闹事，虽声势宏大，却未闹出人命。
当然，闹事之人亦曾企图偷袭众人，奈何神卫军之人，尽皆铜皮铁骨，寻常人难以伤之分毫。
因此动乱未曾暴起，就已被神卫军平定，自此墨彦旗下神卫军开始崭露头角，为众人所知。
此事之后果，则是，泾水大营中关押数百名俘虏，待墨彦回来处置。
而此时河渠沿途良田之争愈演愈烈。
无论曾经多么荒芜的土地，如今都已有人已视为己有。
其中以赢氏旁系驷车庶长赢贲之子以及倚靠华阳夫人之楚系势力最为活跃，所占之地亦最大。
其余沿途诸县之人亦不遑多让，亦加入了此盛典。
值此举国盛宴之时，却有一群人视而不见，反而避之不及。
这些人，正是山东之外而入秦之人，如王家，以及蒙家等，其先祖乃是齐人。
自入秦来，三代居于秦，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逾越。
同时亦有寒门之士如王绾，纲成君蔡泽等无缘入此盛宴。
。。。
当墨彦回到泾县之时，已是黄昏将至。
河渠之上，军中之粮已源源不断涌入河渠，而百姓见之，欣喜，不再闹事。
此时关中之人未曾想到墨彦竟平安而归，因此并未收手，依旧忙于盛宴之中。
墨彦到来之时，由于天色已晚，因此所见之人并不多，皆被墨彦拦下。
回到营帐之中。
帐中众人已经集结，分别河渠仆射郑国，河渠丞李斯，神卫军梅三娘，墨家灵焚，唐姑果，以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这里的焰灵姬。
墨彦
“咳咳”
的看了一眼焰灵姬，却见其眼角轻翘，抛了个媚眼。
回过头来，墨彦看向众人。
“老哥哥，你那边河渠如何？”
郑国昂首视之。
“七日后，泾水入田。”
墨彦闻言大喜。
“好！老哥哥辛苦了。”
随后看向李斯。
“李斯，河渠大营如今如何？”
李斯拱手而立。
“幸不辱命，军粮源源不断入内，民众不再闹事，又有神卫军相助，大营一切如常。”
墨彦闻言，对着李斯拱手。
“多亏师兄，彦不胜感激。日后定上奏秦王，为师兄请功。”
李斯闻言，对墨彦越发敬佩，心中早已由原先的视为敌手，化为了折服。
墨彦转过头来，看向梅三娘。
“梅将军，说一下你的情况。”
梅三娘当即上前，双手握拳。
“神卫军一百人分散于众多营帐中，昨日闹事之人已尽数捕获，无一人伤亡，如今数百人已关于大营之中，等候发落。”
墨彦闻言思索了一下。
“趁夜拷问，吾要知道其后背何人所为？”
“诺。”
眼看梅三娘要立刻动身离去，墨彦立刻将其喊住。
“稍等。”
说完看向唐姑果。
“唐姑娘，我所交代之事如何？”
唐姑果闻言，手中上交一些竹简，只见竹简上尽皆是一些人名，墨彦只是略为扫视一眼，就将之放于桌上，而李斯见之，好奇拿起一卷细读。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师弟，此上之人，尽皆权贵，与朝中重臣尽皆关系匪浅，你这是何意？”
墨彦闻言，淡淡的笑之，随后眼神中寒芒而露。
“梅三娘，令神卫军明日将竹简之上有名之人尽皆抓获至营中，拒捕者就地格杀。
谋我河渠之利，坐享成人之福，视我于无物焉？而今，吾要以血祭天。”
李斯闻言，立刻脚软，郑国连忙扶住李斯。
而场中众人见竹简有多卷，其上人名密密麻麻，皆不由头皮发麻。
看着墨彦。
却见墨彦怒喝道。
“梅三娘，还等什么？”
梅三娘深深的看了墨彦一眼。
“诺”
随后抱起竹简走出营帐，而其余众人依旧震惊不已，此时方才恍惚过来。
却见墨彦此时已然到达营帐门口。
李斯看着墨彦孤傲的背影。
右手伸出，颤抖不已，发出一声惊呼。
“师弟，你当真不知其后果乎？”
墨彦停顿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语音刚落，人已经离开了营帐。
焰灵姬见墨彦此时心情沉重，默默的跟了上去。
。。。
深夜的风拂过墨彦的脸庞，带来一缕清爽。
春天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关中平原之上。
众人皆在为秦王的加冠之礼而期待着。
王孙贵胄为大片的良田而狂欢，众多百姓为一日三餐而欢庆，咸阳城中嬴政已经在为亲政之后的大展宏图而期待。
吕不韦亦在家中为其所著之书而感到满意。
却不知，明日，秦国将面临何等之变局。
墨彦，缓缓地走在河渠之上。
只见此时的河渠已经铺设完毕，同时河渠四壁已然铺上精工巧匠所雕刻之石板等。
墨彦走了一会儿，缓缓地停在泾水之边，看着滚滚而逝的泾水，莫名的惆怅。
这一步，虽早有决断，但真到来之时，墨彦一时还是无法释怀。
而此时焰灵姬不紧不慢的跟在墨彦的身后。
墨彦看着滚滚泾水，右手向后一招，焰灵姬见此，缓缓走到墨彦的身边。
焰灵姬看着身边的墨彦。
口中发出温柔的声音。
“你怎么了？”
墨彦看着露出丝丝担忧的焰灵姬，摇了摇头。
只是走到焰灵姬的身后，将其拥入怀中，随后将头靠在焰灵姬的肩膀之上，缓缓闭上眼睛，闻着焰灵姬的发丝中的清香，墨彦莫名的心神有些宁静。
“借我靠靠。”
焰灵姬听完顿时愕然，似乎从未见过墨彦如此样子。
随后嘴角一翘，亦不说话。
两人就这样站在泾水的河岸旁边，看着河水的流逝不发出一丝声响。
过了不知多久，墨彦感觉内心已然平静许多，河水亦不会在惊扰自己的内心。
睁开一双深邃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焰灵姬那凌乱的发丝。
墨彦在焰灵姬耳边轻轻低语。
“谢谢。”
话音刚落，已然离开了焰灵姬，只见此时的墨彦一扫之前的惆怅与怜悯，随之而来的是笑容与自信。
焰灵姬看着墨彦神情的转变，正想说话，却被墨彦一把抓住了柔荑。
只见墨彦脸上含着笑容，洋溢着自信的神情，但言语中却是霸气侧漏。
“走，是时候让天下知道我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