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不如死
“彭”
一道火光突然亮起，随后螺旋台阶上的火把瞬间点亮。
明珠夫人缓缓地自台阶上走来。
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就算冷酷犹如明珠夫人，也不由得心神为之剧颤。
“怎么会？”
明珠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血液，在流着，缓缓地自牢笼中滴落。
地上鲜红而刺眼的肉块显得那么的醒目。
牢笼中，墨彦气喘吁吁的靠在笼壁之上，闭着眼睛。
其左手臂已然血肉模糊，部分已经展露出森森白骨。
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血液黏在头上，将头发粘成一片，整个人已然失去了偏偏公子的形象。
额头大片的血红痕迹，显然曾经拼命的用头撞击牢笼。似乎是感知到有人来了，墨彦缓缓地睁开眼睛，却又被强光刺激的立刻紧闭。
明珠夫人喃喃道。
“你竟然挺过来了！”
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男人。
‘这个人竟然挺过了万蚁噬心。哪怕其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哪怕其已经生死垂危。但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此时，墨彦的身上弥漫着无边的杀意，犹如潮水一般在其周深弥漫，宛若实质。
很显然，这股杀意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明珠夫人。
但对此，明珠夫人又有何惧？毕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万蚁噬心之下卑微求饶，或者选择自杀。唯一让明珠夫人不敢相信的，反而是墨彦是活生生的抗下来的。
这是至今为止重未有过的。绝无仅有。
明珠夫人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墨彦，头微微的摇着，倔强的在心中说道。
‘我不相信有人能忍受这种痛苦’
墨彦此时也未曾想过自己能挺过来，他只知道随着身体的适应，痒的感觉在慢慢的消失，最后留下的只有痛，此时痛的感觉遍布全身，不断的折磨着墨彦的神经。痛的墨彦只剩下了喘息的声音。
而且墨彦此时也没心思关心明珠夫人的想法。
因为墨彦知道自己要。
撑不住了。
虽然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心中的那股恨意就会狠狠的将墨彦惊醒。虽然强大的求生欲望让墨彦一次次的挺了过来。
但身体的本能却告诉墨彦，撑不住了。是的，撑不住了。
‘结束了吗？’
墨彦默默的想着。
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墨彦此时竟听到了明珠夫人的话。
哪怕死亡，墨彦也很想硬气的回一句。
哪怕此时，手臂很疼，心也很累。身体在不断的在告诉墨彦。
‘你很累了，睡吧。’
墨彦也要留下自己的骄傲。
恍惚间，墨彦睁开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转过头，看向明珠夫人。
口中吐出四个模糊不清的字。
“不过如此”
说完墨彦缓缓地倒了下去。等待死亡的降临。
迷迷糊糊间。墨彦似乎感觉到什么。
‘这是死亡的世界吗？为什么死后还会痒？还有为什么全身很热，死后也会有温度吗？’
。。。
回到明珠夫人这边。
明珠夫人听到墨彦那最后的倔强。不知道为何，竟然产生了一丝笑意，但是在这里笑意之中又充满了悲壮，凄凉，以及对生命的呐喊，甚至还有男子那最后的骄傲。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哪怕明珠夫人这几十年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那早已冰封的内心，竟然因此而产生了一丝触动。
看着墨彦晕死过去，明珠夫人慢慢的上前查看墨彦的身体。
当真正看到的时候，明珠夫人方才发觉眼前的场景比刚才的更令人惊悚。
身体是残破的，血液已然凝固。
左手臂显露出的森森白骨之上，牙印竟深入骨内。大部分的皮肉已然摇摇欲坠，却不知为何还系于其上。可能就像他那最后的倔强吧。这—也是他最后的骄傲。
而一直被掩盖在黑暗中的右手臂，此时亦是如此，甚至比之更加的惊悚。因为骨指已然露出，那白玉般的指骨上，残留着丝丝的红色血液，映衬着指骨的洁白。
似乎是感知到墨彦的气息已然在渐渐的消逝，明珠夫人不顾墨彦全身的血液以及碎肉，用手按住墨彦的胸膛，内息探入。
感觉到墨彦的心脉处有着庞大的内息在保护，但内息此时亦在不断的消耗。待消耗殆尽之时，就是墨彦命陨之际。
明珠夫人看着眼前的墨彦。
轻咬嘴角，一丝血液自嘴角冒出。
“你想死，问过我同意了吗？”
说完自腰间掏出一瓶精致的玉瓶，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闪着荧光的粉末。一点点的覆盖于墨彦的身体之上。
只见墨彦身上的伤口仿若重获生机一般开始缓缓蠕动起来。当粉末覆盖全身之后，墨彦身上泛起一股红色。在红色的光芒中，原先裸露出来的白骨已然被一层肉膜覆盖，原先摇摇欲坠的血肉也慢慢的藕断丝连，重新回到其原有的位置上。
待红光消失，墨彦的身体上已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痂。
虽然很薄，但却足以让墨彦的身体开始缓缓地复苏。
明珠夫人看着墨彦的气息不再减弱，方才松开手。
看了眼手中的玉瓶，已然空空如野。
但此时明珠夫人却毫不在意。而是走出地牢。不一会儿，再回来之时，已然是拿着一个盘子。只见盘子上，放着白色的纱布以及些许的食物和水。
明珠夫人冷漠的看着伤势开始好转的墨彦。随后用纱布将其包成一个纱布人。留下嘴巴与眼睛。走之前，将食物与水丢在墨彦触手可及的地方。
还有，一根闪耀着的火把，悬挂在阶梯之上。
。。。
不知过了多久。
‘我死了吗？为什么我觉得我还活着？’
墨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想用手去触摸下脑部，却被手上的疼痛刺激了一下。随后在模糊的光芒中，墨彦看了下自己的右手。只见右手被一圈白色的纱布紧紧包裹着。
“这是？”
墨彦不解的看着右手，随后视察自身。
方才发觉自己的全身已然被白色纱布所覆盖。层层纱布将墨彦的包裹成一个纱布人。
“是她？她折磨我，为什么要救我？”
随着墨彦的记忆开始恢复，心中的那股杀意已然复苏。
昨日那无边的恨意，那生死之间的绝望，那心中最后的骄傲，都开始慢慢的浮现。
‘如果能出去，我会将我身上所有的痛楚都还给她。让她也体会到我的绝望’
怀着这股恨意，墨彦终于发现了旁边的食物与水。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墨彦直接拿起就是狼吞虎咽。
死也许很容易，但有时候活下来，却更难！
哪怕这也是折磨的一部分，但墨彦知道，这是一道无解题。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活下去才有复仇的机会。哪怕，看起来微乎其微，哪怕这也是别人施舍的。
。。。
而外面，此时已经闹翻了天了。
大量的墨门弟子在四处寻找墨彦的下落，却渺无音讯。
惊鯢在家中坐立不安，却又不得不照顾小言儿，只能在心中祈祷墨彦没事。
梅三娘也是焦躁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加大寻找的力度。
而天泽此时已经抓走了红莲，卫庄与韩非为了救红莲开始与天泽他们交涉，卫庄无奈之下找到了唐七，请求唐七的帮忙，唐七此时心急如焚，想找到墨彦的下落，却没有线索，只知道墨彦应该是在韩王宫中消失了。
为此，对于卫庄的到来，唐七提出了让卫庄去王宫中寻找墨彦的线索为条件帮卫庄找红莲。就这样达成了协议之下。唐七开始部署人马去寻找红莲，而夜探王宫的任务交给了流沙手中。
韩非也是此时才知道墨彦竟然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此时的韩非也是心急如焚，无奈王宫乃深闺重地，就算身为王孙贵胄也不能自由走动。于是此时又通过特殊渠道将消息传递到了弄玉的手中。
当弄玉拿到任务的时候，内心也是非常震惊，看到情报上面说已经消失了好几天，弄玉立刻就想到是那天晚上发生了意外，可是弄玉此时也无从下手，只能更频繁的在王宫中查探消息。
当弄玉查探到御香阁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戒备森严。
而有一个地方更加戒备更加的森严，那就是明珠夫人的寝宫。只可惜弄玉无法进入，只能等待时机找机会潜入。
而地牢里的墨彦此时则不断的接受着折磨，明珠夫人的确有无数种方法能让墨彦生不如死，而墨彦也的的确确是生不如死，只不过生不如死，就代表还能活下去。
有一次墨彦问明珠夫人。
“为什么？”
可惜明珠夫人没有回答墨彦的话。
墨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墨彦拿起食物拼命的撕咬着，就像对明珠夫人的恨意一样，咬着，一口一口的咽下去。
“活着，我要活着。”
黑暗中只有墨彦那吞咽的声音，以及一双不断动容的眼睛。
随后的几天，明珠夫人来的越发频繁，但是对于墨彦的‘为什么’明珠夫人却回也不回，曾经也许会希望看到墨彦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如今似乎也明白一切，只是还想做着最后的倔强吧。
墨彦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可是折磨还是继续着。
只不过经历过了前几天的折磨，墨彦此时已经产生了强大的抵抗力，身上的咬痕也不断的减少。又过了几天，墨彦竟然发现外伤已经完全好了，新生出来的肌肤比起之前的还更加白嫩。
搞的墨彦也是满头的雾水，墨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境中，但是地上那红色的血迹表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发生过的。
‘这个明珠夫人折磨自己又救治自己，这是想将我折磨千百遍吗？’
墨彦不由得想到明珠夫人的险恶用心。
而墨彦这几天不仅仅体验了各种酷刑，还有组合的酷刑墨彦也是全部都体验了一遍，从开始的一个时辰才结束，到最后，每一种酷刑墨彦都能在十分钟内挺过去。
墨彦同时也感觉自身的抵抗力是越来越强了，各种毒雾轮番在身上上演，墨彦都不怕现在。
无非是痛而已，当墨彦的在手臂上咬了上万口以后，任何的痛在墨彦的身上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