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晋江独家发表
大概是因为没有得到答案, 怀着疑问睡着的我竟然做了一个与电影类似的梦。梦里我和纲吉分别变成了晴子与泉太,每次纲吉避开视线的时候,我就会一把掐住他的脸,强行把他的脑袋转回来, 纲吉被我掐的眼泪汪汪, 丝毫不敢反抗。
梦醒来的时候, 我仍有些意犹未尽,对着空气抓了抓, 试图找回梦里的手感。
嗯, 好像软乎乎的。
还蛮好捏。
吃完早饭, 我将清洗干净的保温杯挂在书包上,胡萝卜跟小樱桃头绳挤在手腕,时不时随着我的动作轻轻磕碰两下。
确认没有丢下什么东西后,这才推开门走出去。
快步绕过街角, 十字路口旁边空荡荡的,让我原本兴冲冲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
……咦, 我还以为他今天也会在这里等我的。
应该不是偷偷走掉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选择停在原地。
站在路口处朝纲吉家的方向张望,没过一会儿,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狂奔, 软蓬蓬的棕发被风吹乱,杂草似的左右翻卷。
我眼睛一亮, 开心地朝他招了招手:“阿纲君——”
话一出口, 纲吉跑的更快了,脚下险些被平地绊倒,打了个跌后踉踉跄跄的放慢速度,终于来到了我面前。
“抱、抱歉……呼……早上不小心把、呼……把闹钟按掉了。”
纲吉气喘吁吁, 脸上因这一番剧烈运动而泛起薄红,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把话说完,就去一边撑着墙壁努力平复呼吸了。
我跟了过去,轻轻拍拍他因为弯腰而拱起的后背,不在意地道:“没事啦,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偷偷走掉了呢。”
纲吉忙着喘气没接话,脑袋后面有一小撮头发朝上翘起,大概是昨晚睡觉时压到的,此刻正随着他大口呼气进气的举动而上下起伏,发尾的尖尖处一颤一颤的。
我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紧紧盯住这撮毛,在它又一次动起来的时候忍不住伸出手,像小时候扑蝴蝶一样、眼疾手快地朝前一抓——
“嘶——好痛!”
纲吉倒抽一口凉气,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后脑勺,转头朝我看来,表情既惊愕又茫然:“你在干什么啊?”
我有点心虚,左右看看,忙不迭的将挂在书包上的小杯子取下,连同手腕上的皮筋一起递到他面前,试图转移话题:“没什么啦!就是想把这个还给你。”
这招很有效,纲吉的注意力果然被我手里的东西所吸引,直接忘记了刚才那一幕。
趁着他伸手拿东西的空档,我眨眨眼睛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哦。”
“……”
纲吉一顿,飞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把胡萝卜揣进口袋里,腼腆的垂下头:“嗯……其实你不用道谢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嗯?
我不解,指了指被他拎在手里的小保温杯:“我说的是红糖水。”
纲吉:“……”
纲吉面色一红,唰的转过身去,故意大声道:“我、我当然知道啊!红糖水什么的……也都是妈妈弄好的!我只是负责把它带过来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看过的电影,纲吉的面容与电影里的泉太出现了一瞬间的融合。
于是皱起眉,不满地绕到他身前,伸手捧起他的脸。
我:“以后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可以逃开眼睛了!”
总而言之,不可以变成泉太那个样子!
“诶、诶?”
纲吉的脸被我用两只手夹住,侧脸的软肉朝中间涌去,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被迫嘟起嘴、吐字不清地道:“为、为森莫?还有里酷点松叟啦!——”
我:“……好叭。”
见他难受的开始挣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松开,背到身后轻轻抓了抓空气。
嗯……好像和梦里的手感差不多?
都软乎乎的,很好捏的样子。
纲吉呼的松了口气,揉揉自己刚刚被挤成一团的脸,不满的抱怨道:“真是的,不要一边说莫名其妙的话又一边动手啊。”
“这才不是莫名其妙的话呢。”我不高兴,“这明明是很重要的话!”
而且是重要到会关乎到电影结局的那种!
我盯住他的眼睛,不放心的嘱咐:“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哦,知道了吗?”
“是是是……”
纲吉无奈的揉了揉鼻尖,叹了口气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学校了吗?我不想今天也被云雀学长抓住咬杀了……”
我哦了一声:“那就走叭。”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直到看见并中的大门,我望着一脸凶相背手站立在校门两边的风纪委员,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云雀学长是谁?他也是风纪委的吗?”
纲吉面色微微一变,顿时紧张起来,抬起手唰的捂住我的嘴巴:“嘘——小声一点,别被风纪委员会的人听见了!”
我唔唔两声,扒住他挡在我嘴前的手臂,用力往下拉了拉,很轻松地拉开了。
纲吉做贼似的拉着我溜进教学楼里,眼看着四周没有穿着黑色老旧制服的人以后,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今天没有迟到……”
他说着微微一顿,解释道:“云雀学长就是之前那个把我打的很惨的人,貌似是并中的风纪委员长……总之超级恐怖的,是个一言不合就会动粗的家伙!”
我震惊,一时有点难以相信他的话:“学生组织为什么可以随意对本校学生动手呢?”
我记得纲吉之前伤的还蛮严重的,而且貌似不是赤手空拳被打,而像是被什么长条状的武器击中过。
他眉头微微动了动,苦着脸叹口气,不愿意多说似的摇摇头:“……反正你记住没事离他们远点就好,千万别去招惹他们。”
我:“好叭。”
将不相关的人丢出脑海,我拉起纲吉的手腕,踩着预备的铃声,小跑几步冲进了教室。
这天晚上,我依然在吃过晚饭后练习脚踏车。
大概是被我拆穿过,纲吉已经彻底放弃伪装,直接从教师的角色沦为陪练。
脚踏车后座被绑了一根木棍,我在前面歪歪扭扭的骑车,他则在后面小跑,抓着木棍帮助我维持平衡。
就这样陆陆续续学了半个多月,学到生理期都过去好久,我终于勉勉强强自学成才、总算可以在不被纲吉帮助的情况下,自己绕着马路骑一圈了。
虽然还是不太会拐弯,但我仍然心满意足,于是很公平的拉着纲吉道:“来吧,现在该我教你了。”
纲吉被吓一跳,疯狂摆起手拒绝道:“不不不不用了!脚踏车什么的……我完全不想学啊!”
教导他人一起成才的希望破灭了,我有点失望的唔了一声,但见他这么不乐意,还是没有选择强求,只好点点头道:“那就明天早上见啦。”
在这段期间,纲吉每天早上都会等我一起上学,地点从一开始的十字路口换成了我家楼下。在大多数时间里,我吃完早饭、只要一推开门就可以看见那头毛茸茸的棕发,渐渐便也养成了习惯。
属于樱花的季节已经彻底过去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很多在早春时还显得光秃秃的枝桠如今都变得郁郁葱葱,也偶尔会在上学的道路上投落斑驳的树影,间杂着点点跳动闪烁的光晕,记忆里熟悉的盛夏悄然而至。
随着夏天一起到来的,还有令人痛苦万分的期中考试。
没有空调的教室里塞满了学生,每个人都在埋头做试卷,除了笔尖划过白纸所带来的沙沙声,以及头顶吊扇嗡嗡的转动,几乎听不到任何动静。
安静的让人看不出往日的喧哗。
直到走出考场的时候,我脑子里仍然稀里糊涂的,旁边的京子还沉浸在刚才的考试里,皱着眉有些苦恼的问黑川:“所以答案真的是a吗?可我明明记得根津老师在上课时讲过,这种类型的题一般都是d,跟我最后算出的数字是一样的……”
黑川叹了口气,无语的揉了把她的脑袋,语气不屑道:“不要把那种人渣老师的话太当真了啊,他说不定只是瞎说的呢。”
“可是……根津老师毕业的学校是东大……”
京子犹豫,寻求战友般看向了我,“阳菜ちゃん呢?第四题的答案你算的也是a吗?”
猝不及防被喊到,我呆住,完全不在状态的看了她一眼,迟疑着:“嗯……大概?”
“怎么会这样……只有我做错了吗?”京子藏着期待的眉眼瞬间暗淡,难得愁眉苦脸的陷入了对自己的怀疑中。
挠挠头,其实我已经完全把第四题是什么给忘记了。
但看着京子因为错题而苦恼的样子,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从小到大,我的学业成绩都是一直不上不下,属于在老师们眼里最隐形的“中不溜”那一档,爸爸妈妈对我也没有过太高的要求。
我几乎没有很认真的对待过自己的学业,一直以来都是按部就班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每个人都说好好学习是在为未来做打算,可他们口中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样的,我完全没有头绪。
对于我来说,提起“未来”这两个字,能联想到的也仅仅只有小学时的作文,比如长大后想当宇航员之类的。
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想做一个优秀的大人。
等到我成为大人以后,妈妈就再也不能像对待她幼稚园的学生一样每天都敷衍我了。
期中考试结束,第二天照常上课。
清早的第一堂便是家政课,一如既往的将男女生分开,防止有一些男生偷懒不动手。
今天的课堂作业是红烧鲤鱼,我坐在椅子上,很努力的和手里的活鱼作斗争,每当我把它按下去的时候,它就扑腾的厉害,让我完全无法下手去刮鱼鳞。
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鲤鱼又湿又黏,滑不溜手,按着按着它就从手里挣脱出来,掉在地上。
我放下刀,刚弯腰想将鱼捡起来,却被一只手抢先。
抬起头,平野拎着鲤鱼的尾巴,有点嫌弃地道:“这都掉到地上了,还怎么吃啊?”
说完,她就把鱼丢到水池下面涮了两遍,这才重新放回我的案板上。
平野:“你光按着没用,得先把鱼拍晕才行。看我的——”
她说着从我手中拿过刀。
咚咚咚——
刀背在鱼头上拍了几下,鱼停止扑腾,鱼鳍缓缓开合,终于不动了。
我顿时崇拜的看向平野,平野把刀还给我,我接过,忍不住夸赞道:“谢谢啦,你好厉害!”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鱼,老师在上课时也只讲了‘杀鱼、去鳞’之类笼统的话,我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诀窍。
“没事啦,我就是看你在这一步浪费太多时间了,才说来帮帮你的。”
平野大方的笑了下,随即挤到我身边,微微蹙起眉,面上露出几分纠结,压低声音道:“那个……阳菜,你还是没跟沢田说游戏的事情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我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平野仔细观察我的神情,试探着:“要不然你告诉他吧……如果他冲你生气的话,我可以去跟他道歉。”
这是我从来都没想到过的解决方式。
我心中一动,却很快皱起眉,莫名有些迟疑:“这样好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要是把真相告诉纲吉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也要彻底结束了?
他会生气吗?会不会被气的以后再也不理我。
如果他不理我的话,那我就——
我就……
我好像拿他没办法。
我顿住。
对哦,如果我们不再是情侣、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的话,我好像就失去了在他面前表达不满的权利了。
但我并不是很想这样……
心中情绪复杂,我实在分辨不出来,只好转过身去看了眼教室最后排的方向。
教室的最后一排,棕发的少年正一脸崩溃,他伸出手去抓活蹦乱跳的鲤鱼,结果要么力道太轻抓不住,要么下手太重,直接从手心里崩飞出去,砸到前面同学的后脑勺。
一时之间,后排被骚扰的一片怨声载道。
“嘶,好痛啊……”
山本揉了揉被砸中的后脑勺,弯腰将鱼从地面捡起。鲤鱼在他的手中也丝毫不老实,毫不客气的甩起尾巴朝他下巴来了一下,却被山本灵敏的仰头躲过。
山本一手抓着鱼,一手挠挠头,爽朗地笑起来:“哈哈哈,看来我也被它讨厌了呢。阿纲——还给你!”
“啊、是!”纲吉手忙脚乱的接住,强行将它按在了案板上,望着手下精力充沛的鱼欲哭无泪。
……如果他得知真相后生气了的话,我是不是也变成了伤害他的人?
我犹豫,平野拉拉我的袖子:“就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啊,反正迟早有一天他都会知道的,由你说出来总比他从别人那里听到好吧?”
她的语气不知为何有点急切,我皱着眉努力思考,觉得她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天一起玩游戏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瞒着他一辈子的。
而且、而且……
而且我好像突然之间,不是很想瞒着他了。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于是转头对平野道:“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告诉他大冒险的事情。”
我仔细想想,却发现自己想象不出纲吉得知真相后的表情。
放学,挥别京子和黑川,我照旧和纲吉一起回家。
因为心里装了事,我控制不住的一路都在偷偷打量纲吉的侧脸,有点犹豫要不要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可每次想要开口却又被我憋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当面对纲吉本人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后悔答应平野了。
我不想去做那个伤害他的人。
今天的最后一堂是体育课,纲吉在小组对赛中又被排球砸到了脸,原本白皙的脸上印着一圈红印,在青天白日下显得更加瞩目。
路过校门口时,几个交头接耳的同班男生推推搡搡的站直身体,在看清纲吉的模样后,顿时嘻嘻哈哈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我们的方向扭头去跟同伴说话。
我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没太在意的又收回目光,转头拉住纲吉的手臂快走几步,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声音,这才放慢脚步安慰道:“别理他们啦,我们快点回家。”
纲吉慢半拍的嗯了一声,像是刚刚回过神,迟疑着看向我:“是生气了吗?”
我顿住,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不自在感,只好鼓起脸默认道:“都怪他们的笑声太烦人了!”
纲吉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因为我吗?谢谢……”
他有点腼腆的挠挠脸:“但其实我没关系啦,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见纲吉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我更生气了,抓住他的衬衫领口摇晃两下,超大声命令道:“你不许习惯!!”
为什么会有人能把别人的嘲笑当成习惯啊!——
纲吉:“是、是!”
纲吉差点被我晃晕过去,看着我的神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我这才满意,松开手继续走。
回家的路程只需要几分钟,我站在十字路口前朝他挥挥手,想了想说:“再见?明天早上见!”
纲吉似乎被我逗笑了,弯起嘴角微微笑了下,原本色泽温暖的褐眸在阳光之下变得如琥珀般剔透。
他一如既往清澈的眼神含笑望着我,举起手摆了摆:“明天见,阳菜。”
我的心情因他的一个微笑而莫名其妙的变好,于是也弯起眼睛笑起来,加大了挥手的幅度,高声朝他喊道:“明天见——”
哼着不知名的歌回到家里,我已经彻底将答应平野的事情忘在脑后。
第二天依然还是上学,我和往常一样起床、吃好早饭,掐算着时间推开房门,结果却很意外的没有看见纲吉的身影。
是又不小心把闹表按掉了吗?
我猜测着,并不是很着急的决定在家门口等他。
结果等着等着,眼看着就快要迟到了,还是没等到纲吉过来,我只好带着一肚子疑问加快脚步、匆匆赶去学校。
刚一踏入班级所在的楼层,我便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四周同年级的学生在经过我时都会不约而同的看过来,随即露出嬉笑的表情,却又不跟我说话,反而你推我搡的加快脚步走远了。
这作态很令人讨厌,就好像我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什么惊天震地的大事一样,让我很不舒服。
鼓着脸走进教室,还没等我将书包放好,黑川和京子便已经走了过来。
京子的目光隐隐有些担忧,而黑川则抱起手臂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
我茫然,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意识看了一眼纲吉的座位,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
他好像没有来上学。
是生病了吗?
我有些担心。
黑川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一阵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国文老师抱着一打厚厚的试卷走进教室。
我们连忙坐回各自的座位上,聊天被迫中断。
试卷是期中考试的卷子,我看着试卷上鲜红的77分,一时间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下课以后老师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去办公室谈话,其中就包括我。
我连忙拿起卷子,一溜小跑着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被喊来的学生排成一排,挨个挨批。
等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心猛地提起来。
只听老师颇为语重心长地道:“辻啊,你这次考试的成绩比之前的小测要下滑了一点,平时的考试不算什么,但期中考试还是很重要的。你现在才国一,应该把心思多放在自己的学业上,其他的东西可以等以后再慢慢考虑。”
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我一头雾水,可是又不敢问,只好顺从的点点头。
将比起上次考试分数整整低了13分的卷子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制服口袋里,我坐在马桶盖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水逆叭……总感觉哪里都奇奇怪怪的。
纲吉也没有来学校,放学以后是不是该去看看他?
正想着,就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几个女生结伴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哗啦啦开始洗手,一同响起的还有她们闲聊的话。
“喂喂,听说了吧?隔壁a班貌似有一对‘游戏情侣’诶!”
“啊,是志村今天说的那个?女生因为大冒险跑去跟男生告白,结果男生傻乎乎的答应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废柴纲吧?如果是他的话,那把人家的大冒险告白当真好像没什么不对,毕竟我从小学起就没见他跟异性说过话!哈哈哈哈哈哈——”
“是废柴纲啊?我要是被那种人答应了告白可是会糗死的诶,哪怕是大冒险也不行!想想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听着她们随口调笑的话语变得越来越随意,我皱眉站起身,一时也顾不上去追究她们是从哪里听到的真相,果断将门推开从隔间走出,走在她们面前严肃的澄清:“是这样没错,但不仅仅阿纲君在认真,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和阿纲君交往的!”
所以绝对不可以让这些话继续流传下去——
女生:“可、可是,大家都不这么觉得啊。”
没想到背后八卦竟然会被当事人逮住,几个女生收敛了笑闹的表情,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愣了愣后才道:“而且就算你这么说了,现在班里面、不对,整个年级也都已经传开了啊,关于沢田把大冒险告白当真还答应交往的事情……”
我也愣住了,下意识反驳:“怎么会?”
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大概是有人说漏嘴了吧……你们那天一起玩游戏的人应该不少?”
女生尴尬的抓抓头发,“不过也不排除是有人看废、看沢田谈了女朋友不顺眼,所以故意想要整他啦。”
对话结束,我匆匆回到教室,望着纲吉空荡荡的座位,终于意识到他好像并不是生病、而是似乎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让人并不愉快的事情。
或许是我盯着他座位的时间太久了,后座的京子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看了一眼我看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凑上来偷偷告诉我:“沢田君早上来了没一会就拿着书包走了,大家好像都在笑话他,说、说他……”
“——说他竟然会把大冒险的告白当成真的,果然不愧是这辈子都不会有女人缘的废柴纲。”
黑川接过话,抱起手臂,皱着眉看向我:“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因为大冒险在跟他交往吗?我记得我最开始就跟你说过去和他说清楚吧……看你们平时相处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跟他说过了,结果他竟然还是不知道吗?”
我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话砸的有些发懵,在发现似乎被误解后,下意识替自己争辩道:“我、我是想告诉他的呀,本来今天就打算跟他说的,可是……”
可是,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如果今天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有可能会跑去跟平野说,请她再等待一段时间,最起码让我也做好准备。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件事情我也有错,而且是要负起很大责任的那种错。
只是纲吉曾明确的说过他不喜欢我,既然不会因为这样的交往而伤害到他的感情,我负罪感减少,后面就渐渐把游戏的事情给忘记了,只是很努力的在用情侣标准和他相处而已。
黑川叹了口气:“你啊……”
京子担忧的看了看我们,尝试着建议:“要不要去和沢田君解释清楚?其实大家怎么看都没关系的,重要的是沢田君和阳菜ちゃん自己的想法。”
我和他的想法吗……
我蓦地被这句话触动,隐约懂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纲吉始终都没有回来上学,似乎打定了决心要旷课一整天。
我心中忐忑不安,终于等到放学,站在熟悉的十字路口前稍微犹豫了一下,继续朝前走。
独立的院落前挂着写有“沢田”两字的门牌,我鼓起勇气按下门铃,门内很快就传出女性温柔拖长了语调的声音:“来了——”
大门被打开,一名深棕发的女子探出头,手中还拿着料理用的大汤勺,见到我后有些奇怪的歪了歪头:“啊啦,好可爱的女孩子……是来找纲君的吗?”
“是——您就是阿纲君的妈妈吗?”
我连忙站好,有些局促的将双手交叠挡在裙摆前,向她微微鞠了一躬,这才支支吾吾地说明来意。
沢田阿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就是那个女孩子呀。”
她说着没忍住,捂着嘴轻轻笑了下,很快便打开门将我迎了进去。
“纲君的房间就在二楼哦——我就说他今天怎么怪怪的,连学校都不去了,原来是小情侣之间闹别扭了~”
我在玄关处将鞋子换好,闻言也不禁有些苦恼的皱起眉。
如果他真的只是在闹别扭就好了……
在沢田阿姨鼓励又慈爱的注视下,我背着书包走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一个挂着鲔鱼牌子的房门。
走近一看,上面有人用蜡笔歪歪扭扭写下几个大字:没事请勿打扰——tsuna。
我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敲敲门。
笃笃笃。
里面没有动静。
“阿纲君?”
我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我拧动把手,小心翼翼地探头:“我进来了哦……”
房门被推开,属于男孩子的卧室第一次清晰的展现在我眼前。
只见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机器人的画报,满地都是散落的课本和被随手丢掉的纸团,让人一眼望去无从下脚。
明明是阳光明媚的下午,房间里却有些阴暗,靠近床边的窗帘被拉上一半,床上鼓起一大团被子,有谁正躺在里面睡觉,被子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我踮起脚尖避开一地的杂物,房间有些闷热,又不通风,于是干脆走过去把他蒙住脸的被子拿掉。
被子移开,露出少年软蓬蓬的棕发、和微微蹙起眉却五官柔和的睡颜。
纲吉似乎睡的并不踏实,我的动作明明很轻,他的睫毛却依然狠狠颤动了一下,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被床前站着的人影吓得一激灵,纲吉惊恐的“咿”了一声,整个人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钻进角落里,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我:“……”
我出声:“是我啦,阿纲君。”
纲吉听见声音,藏在棕发下的耳朵微微动动,将被子小幅度往下移了移,露出眼睛,在看清面前的人就是我以后,唰的将被子撂下,难以置信地瞪起眼睛:“你怎么会在我家?!”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醒的原因,语气不是很好。
我想到今天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拉了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低着头小小声道:“我看你今天没有来上学,所以有点担心……”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我——”
纲吉打断,重新躺回去用被子蒙住脸,像是打算继续睡觉。
纲吉:“你快点回去吧——走的时候请把房门带上,不要打扰我休息。”
这一次,我听出他确实是语气不好,而且还在赶我。
看着纲吉盖着被子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我手足无措,咬咬牙直白道:“你是在因为大冒险的事情和我生气吗?”
话一出口,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就好像压在心里的石头突然被人挪开了一样。
空气里沉默两秒。
纲吉一顿,扬起声音飞快地回:“不是!”
声音被挡在被子里,显得有些闷闷的。
见他好像是在掩饰的样子,我越发笃定他就是,想了想,认真地对着这一团被子解释道:“其实我本来是想今天就告诉你的,可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从开学到现在,这段时间我也是很认真的在和你交往,是把你当成真正的男朋友对待的。”
我自觉自己很诚恳,正打算认认真真的和他道一次歉,可这番话却不知道哪里触痛到了纲吉,他猛地掀开被子跳起来。
纲吉:“所以你是在同情我吗?!还是想要戏弄我?如果是第一个,那我完全不需要,反正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如果是第二个,那你应该也看够笑话了吧,这样还不行吗?”
我愣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发怒的样子。
望着那双因怒火而越发明亮剔透的褐眸,我在他眼底看见了模模糊糊、属于自己的倒影,莫名的委屈瞬间弥散,我眼睛一酸,连忙低下头扁了扁嘴,将眼泪憋回去。
这才闷闷地道:“我没这么想过……”
从来都没有。
也许一开始是有同情的,但我更多的是想要保护他的自尊心。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告白,在答应以后如果又被告知真相,本来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不管换作是谁都会被嘲笑。
而且,我真的很认真、已经很认真的在和他交往了,我并没有将和他之间的关系当成是一场游戏。
只可惜这些话在他此刻的愤怒之下却说不出口。
总感觉会让当下的情形雪上加霜。
我低头看着地面,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过之前相处的片段,越想越难过,视线不禁有些氤氲。
我:“所以阿纲君是想和我分手吗?”
纲吉:“……”
纲吉原本薄怒的表情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什么?”
我吸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以一种成熟的姿态去分析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也会生气的,所以阿纲君既然接受不了,那么再继续和我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开心吧?而且、而且你本来也不喜欢我,之前还偷偷盯着京子发呆来着,果然是已经讨厌我了吧?”
纲吉:“…………”
纲吉的怒气已经彻底褪去,就像是被说中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一样,羞耻的红晕飞快从脖颈漫上脸颊。
纲吉:“什么?我、我对笹川同学没有……!”
酝酿许久的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纲吉僵住,随即手忙脚乱的伸过手想要帮我擦拭,却被我扭过头躲开。
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赌气似的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道:“那就这样吧,对不起。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我先回家了。”
说完,我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转头就走。
“等——”
身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我加快速度从楼梯上冲了下去,仿佛被火撵了一样,顾不上跟沢田阿姨告别。
“阳菜!——”
焦急的喊声伴随着有谁从楼梯上翻滚跌落的痛呼,我吸了吸被堵住的鼻子,强迫自己没有回头看。
一口气冲回家里,把房门反锁,我将书包丢掉,趴在床上抱住枕头,没一会儿就湿了眼角。
摸摸胸口,那里现在又堵又闷,和那天看完电影时是一样的感觉。
但又好像多出了什么。
大家都说初恋是美好的,可那部名叫初恋的电影却有些悲伤。
两个主角并没有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而我莫名其妙开始的第一段感情,也跟电影里的泉太和晴子一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月飞霜、夏雨小可爱的地雷,爱你们-3-
感谢喵呜、42404293、云葵雅、萨卡斯基的小娇妻、嘀,杰西卡!、梅菲、平平无奇的bg战士、风槿曾如画、如酒、明冶、amber几位小可爱投喂的营养液,今天我也有在努力发芽哦-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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