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轨迹
无影们的聚会愉快的结束了，从爱梅特·赛尔克有记忆起，这群人还从没这么欢乐过。
亏他之前还担心打起来，结果一群废物聚在一起居然还八卦到他头上来了！
接下来阿光要带着梅蒂恩去见海德林，告诉她这个时间线的终末已经过去，顺便带走一些试炼合格的光之水晶的力量，用以启动穿越时间的水晶塔。
毕竟无影们都已经决定一起回去了，要带这么多人一起离开，用水晶塔开启时空之门最为保险。
爱梅特·赛尔克接下了去见水晶公的任务，他们无影组职的首脑，拉哈老爷子再次深陷家庭纠纷，实在没精力应付水晶塔那只可恶黑心的老猫。
摩杜纳的水晶塔仍然高耸入云，周围驻扎的几国军队却撤得七七八八，水晶塔未曾再发生异变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残次品们又发动了无聊的战争。
安静的水晶塔好似一个牢笼，在这寂静之中，戴着兜帽的水晶公正等着无影的第三次拜访。
无影一直不喜欢这只猫，大英雄背后天真的崇拜着，心思深沉的政治家。把大英雄玩弄于股掌中，却偏偏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蠢样，引起大英雄的同情，甚至几百岁了还学着幼猫卖萌，没有比这更可耻的了。
“又见面了，爱梅特·赛尔克。”小红猫温和的开口，“我想你们无影应该有了决断。”
当然，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安然自若的态度也是无影讨厌的一点，前两次会面因为资料不足而失去了主动权，这次他打定主意要和对方好好聊一聊了。
“你的提议的确很诱人，分析得也有理有据，但是现在终末的威胁已经没有了。”无影恶意的弯起唇，“如果你还喜欢用你的小魔法偷窥大英雄的话，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了，那我们也可以选择继续合并世界。”
“看起来是这样。”小红猫脾气很好的回答，“但是发动一次灵灾的准备工作是漫长的，而世界陷入危机时，总是会有人挺身而出。再者，如果你们无影剩下的一些转生种再次出现像亚蒙那样的变异品种想拉着世界一起陪葬，或者又像虚无界一样不小心再次毁掉了其他镜像世界，离你们的愿望达成又需要几万年呢？”
被戳了痛脚的无影像只大猫一样眯起眼，双手环胸，不客气回敬道，“说得好听，其实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这点我不否认。”小红猫坦然的回答，“大概我们这种残次品和你们古代的那种完人真的完全不一样，我们贪婪永不满足。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救一个英雄，后来我想连着世界和英雄一起拯救，可是我并不满足，我想要陪在英雄身边一起旅行一起冒险一起被写进史诗，最后我希望英雄的心里装着我，眼睛也看着我，直到永远。”
“但是你的永远只是哄骗那个大傻瓜的借口。”无影嗤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只是想把我们无影和最古老的两个蛮神一起扔出去，自己留在这个时间线。”
水晶公沉默，无影毫不留情指出，“你能控制水晶塔源于你体内传承的亚拉戈皇族之血，我只要稍微查一查，很轻易就能查到你的来历。你的故乡是有着‘安乐之所’称呼的科尔沃吧，好巧不巧，那里也曾是加雷马人被赶出的故土。”
讲古小红猫可不怕，“第三星历亚拉戈时期，那里属于被奴隶的猫魅一族，后来经过没有记载的第四星历之后，第五星历的大冰雪时代，大多数猫魅族回到了艾欧泽亚，同时，那个地方也成了一个多民族共生的栖息地。这个时期，魔法成为了主流，不但不会魔法的加雷马人受到迫害，甚至其他城邦也发生了魔法大战，最后也终结于黑魔与白魔的‘魔大战’。”
无影敲了敲抱着的那只手臂，“你想表达什么？”
“我去过成了加雷马殖民地的科尔沃，那里已经被战火燃烧殆尽，什么都没剩下。”小红猫沉下声音，“加雷马口口声声说要夺回故土科尔沃，其实再也没把那里当成自己的故乡，他们已经扎根于那片雪原，那座即将由开国皇帝建造的魔导城才是他们真正的故土，对于其他地方他们只有征服和掠夺。”
无影不耐烦的咂嘴，举起一只手，像个独角戏的主角一样高歌，“战争不就是这样，反正你们这群残次品老是喜欢打来打去。比如刚刚结束没多久的‘红叶战争’，又比如屠杀了当地蛮族占领利姆萨·罗敏萨的海盗们，被元灵讨厌而把鸟人族赶出森林的格里达尼亚，为了胜利把兄弟的国度变为僵尸的□□达哈，还有哈啊，伊修加德那编织了千年虚假历史的龙诗战争……”
“是的，所以我才要留下来。”小红猫缓慢而坚定的开口，“现在正是‘红叶战争’结束，而第一次组成的大国联防军还没解散的时候，阿拉米格暂时安分下来，加雷马刚开始崛起。在这几十年间，我会联合萨雷安引进兔兔族和解析亚拉戈超前的技术，当所有国家为了不落后拼命学习新科技的时候，当他们不得不联手合作，当一个广阔富饶的未来可期时，新的时代就会开启……”
“你做得到吗？”无影挑衅的抬起头，而后冷笑，“然而不管是多么美好的新时代，总会结束于蠢人的异想天开。”
“人总不能因为会死而放弃自己的人生，也不可能因为会饿而不吃饭。”小红猫没有彷徨也没有犹豫，坚定的回应道，“曾经在无序又混乱的第八灵灾，没有放弃希望的人类花了两百年时间将水晶塔和我送去了第一世界，阻止了那个未来，他们教会我一件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哈——”无影无趣的长长吐出一口气，笨蛋总是扎堆出现，英雄的崇拜者也总会变成英雄，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随你的便了，我们已经同意了那个回到古代的提议，所以这个时间线的未来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但是。”无影拖长时间，“关于之前一些含糊过去的问题还有所谓的计划，我要完完整整听一遍。”
水晶公点点头，从为什么跳跃到这个时间线开始讲起。
“失去了海德林和佐迪亚克又耗光了母水晶的力量，那个未来已经以太枯竭了，再加上大英雄死过一次灵魂破碎，所以你就用最后的力量回到过去找我们无影给大英雄治病？”
水晶公补充道，“我花了百年时间积攒的力量最多只能回到这个时间线。”
无影仔细捋了捋这个粗糙的计划，“大英雄本身就可以随意来回厄尔庇斯，但是却不能带着其他人穿越，除非是已经放进了以太空间的物品，正好我们无影都是些抛弃了□□的灵魂，装进白圣石再扔进以太空间就能被带回去了？”
水晶公再次补充，“第一世界我曾召唤过拂晓的贤人们，他们就是这样被英雄带回原初世界的。”
“佐迪亚克和海德林都是蛮神，只要让同是蛮神的大英雄同化融合就可以带走了！？”
水晶公佐证，“十二神就是这样成了大英雄的一部分，并且还得到了十二神的部分神权，不过这得双方都同意才行。”
无影最后问了个一针见血的问题，“所以这个计划，你的那位大英雄知道吗？”
水晶公卡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好像，大概，应该，也许，自从把大英雄送去加雷马他们就没见过了。
倒是他每天通过以太镜看着他，还和密斯托以及阿尔博特交流过情报，所以还没察觉，大英雄好像自分别之后就没见过他了。
就好比舞台已经架好，群演也已经就绪，主演却连个剧本都没有，就要被推上最重要的位置开演。
“我，我马上就联系他。”小红猫兜帽下的脸变得和头发一样鲜红，慌慌张张的握紧水晶杖，语调里的沉稳和可靠掉了个精光。
他在心里唉叹惨叫，因为大英雄从来都很温柔的倾听他的心声，而且从不拒绝他的请求，再加上大英雄‘死亡’并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能依靠的只有他，他习惯性的就替他做了决定并忘了征询他的意见。
啊——不会被讨厌吧！！！
“哦，他现在应该在星海的海德林那里。”无影凉凉的看戏，“据说要把光之水晶带回水晶塔作为开启时空的能源。”
小红猫被打击得仿佛矮了一截，这和他的计划有了一点出入。
无影再次戳刀，“我想他应该还不知道你会留在这个时间线吧？你和他道别了吗？”
小红猫被再次暴击，晃了晃身子，焉哒哒的很想窝进角落种蘑菇——承诺和大英雄永远在一起的是他，决定留在这个时间线的也是他，这么反复易变绝对会被讨厌了！
无影扬眉吐气的离开了，徒留扶着以太镜失意体前屈的小红猫。
如蓝色水汽般凝聚幻化的密斯托小大人般叹了口气，“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啊。”
水晶公翻身靠坐在以太镜前，揭开兜帽，凝视着完全水晶化的躯体，叹息道，“我早已成了水晶塔的一部分，而万年前的古代，既没有亚拉戈，也不存在水晶塔，贸然跟着他穿越过去，发生意外的概率太大。”
“所以我想啊，就让我留在这个时代，替我们未来的同伴和亲人创造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水晶公血眸温柔的笑了笑，“然后当我放弃生命回归星海的时候，就会因为失约而回到他的身边，成为他以太的一部分，这样的话，就像密斯托你们一样，和他永远在一起了吧。”
“你们这些人类的感情果然好奇怪。”密斯托也跟着坐下来，“但是这样一来，你就只能看着他选择那个脾气坏又臭着脸的无影作为伴侣了。”
“不，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水晶公摇了摇头，拎得很清，“爱梅特·赛尔克背负了重建乐园和无数同胞们的悲愿，还有那来自阿谢姆同一个灵魂的过去和未来……在这一切明晰之前，大英雄的心不会有半分动摇，或许只有那个抛弃了一切只在乎大英雄的芝诺斯追上了他的脚步，而大英雄包容了那份扭曲的爱……”
“你果然很介意最后是芝诺斯和弗雷救回了灵魂开始消散的他。”密斯托有些悲伤，“而你却做不到抛弃一切，你在质疑自己对他的爱不够纯粹，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
“也许吧。”水晶公喃喃道，“我曾期望出现在我身边的英雄像史诗中一样特别完美，但是我又窃喜英雄的不完美，那样我努努力，就有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和能力。然而这份对于英雄的憧憬和喜爱不知何时变了质，明明我拙劣的掩饰了身份还撒了谎用恶劣的态度对待他，他仍然信任我，依靠我，眼里看到了我，满足我所有任性的要求，简直像我梦寐以求的恋人……”
他憎恨自己的理智，为何无法抛弃一切追随他而去——他的英雄，他的爱人，他的神明！
“我将把亚伊太利斯最后的神明送回万年前那个人即是神的时代，在那里以太浓郁，不会有灵魂被精炼，更不会被困在狭小的水晶塔或者贫瘠的加雷马，他可以自由的行走于整个世界，拥有未来。”
水晶公柱着水晶杖撑起自己的身体，“如果那个未来有我，不管我是什么模样什么姿态，都再好不过了。”
像是感应到什么，水晶杖身在地上轻轻一磕，欧米茄的甲虫般的全息投影显现了出来。
“希望你的计划顺利。”已经拿回这个时间线沉睡于亚拉戈遗迹的身体，终于有了再次跨跃星际的能力，欧米茄用没有半丝情绪的机械音的说道，“也希望我的计划顺利。”
这将是一场所有生物都期望顺利的时间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