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水晶公
摩杜纳，位于三大洲西洲的阿尔迪纳德次大陆，被众神祝福之地艾欧泽亚环绕，乃星球的中心。
这里有丰富的各类资源，有传说中的万水之源银泪湖，还有传说中守护银泪湖的万龙之祖——尘世幻龙。
因此各类冒险者，考古学者，专家还有行会商会把这里发展成了一个不算大却热闹非凡的小镇。
就在不久前，一座高耸入云的水晶塔从地表浮现，余震波及了小镇，虽然众人因为撤离及时并没有伤亡，但这座突然冒出来的水晶塔却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其中，以圣寇伊纳克财团的负责人最为狂喜，他们一直在从事研究古亚拉戈文明，水晶塔的出现简直就是那个文明存在过的铁证！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水晶塔的历史，知道古亚拉戈文明，就越来越浇不灭热情。
那可是第三星历中吞并了西洲东洲北洲这三大洲并征服了南洲的庞大帝国啊！谁知道这座巨大的水晶塔里遗留了多少财富？亦或是超前的科技？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冒险者三五成群前赴后继，却最终连水晶塔的大门都没摸到，纷纷止步于水晶塔的防御机制八剑士前庭和迷宫。唯有自北洋旧萨雷安来龙堡内陆低地游学的莱韦耶勒尔家小少爷，年仅13岁的精灵少年路易索瓦不走寻常路，使用了不知从哪本禁书学来的空间跳跃之术，一头栽进了水晶塔封印合成兽的区域。
幸尔暗藏于水晶塔观察后续发展的小红猫及时发现不对，让阿尔博特直接将人捞了出来，不然莱韦耶勒尔这个萨雷安的名门贵族就要断后了。
至于之后法丹尼尔的到来，古亚拉戈的始皇帝赞德如何从时间停滞的水晶塔醒来，又如何强行利用水晶塔连接虚无界，被皇族托付了阻止始皇帝使命的复制体乌内和多加又如何与之争斗，小红猫如何在暗中推波助澜，虚无界妖异如何想降临原初世界吞噬以太，又是如何被尘世幻龙还有阿尔博特联手击溃种种种种，都已经过去了。
爱梅特·赛尔克到达摩杜纳的时候，这里已经被沙都，海都森都还有伊修加德的军队控制住了，毕竟那么大条龙和那么大个的妖异打架总不能当作没看到。
无影如入无人之境，毫不费劲便穿过水晶塔前面的迷宫，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水晶塔的大门悄无声息自动打开。
沿着水晶阶梯一直往上，透过那双能看透冥界的眼睛，发现零零碎碎的的灵魂全都聚集在观星室。
弱者一向喜欢抱团，残次品们很好的继承了这点。
推开观星室的大门，爱梅特·赛尔克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水晶公——古·拉哈·提亚。
半结晶化的身体，血红的魔眼，时光永远凝固在猫魅那张介于英俊和可爱的脸之间。
第一眼只觉年轻，而后视线相触，历经漫长时光的沧桑不知不觉沉淀下来，给猫魅套上成熟又稳重的假象。
无影冷哼，这只狡猾的猫魅在他的大英雄面前可不是这样。
可怜兮兮坦，露不足，嘴上说着没安全感却把肚皮露出来撒娇卖萌，一天到晚追着大英雄团团转，活像只离不了人的小猫崽。
水晶公示意房间的其他人离开，法杖往地面一戳，一阵如水的波动后，整个观星室被以太结界封锁。
“无影，爱梅特·赛尔克。”猫猫优雅的颔首，“在这个时间线，初次见面。”
“我想想，你们这么大费周章回到过去，不止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
爱梅特·赛尔克双臂张开，不停的走来走去，像位戏剧中正在独白的主角，“瞧瞧你们干了什么好事，三大洲那么多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拥有同样的祈愿，给你们那位大英雄赋予了神性。我该说幸运吗？所有人的祈愿都没有夹杂负面情绪，所以你们认识的那位大英雄才得以保留自我，没有被扭曲灵魂。”
“是的。”水晶公尖尖的猫耳微微垂落，很是愧疚，“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没发现不对，之后拂晓血盟宣布解散，我们忙于自己的目标，忽略了他，很久之后才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
“爱逞英雄，做事不过脑子，你就算把他栓在身上，他也能给你闹出大麻烦。”无影抬着下巴挑剔道，“我早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逼上绝路，不管是万年之前，还是万年之后。”
“前辈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是我们不够关心他。”水晶公认真反驳道。
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遥远的记忆里，也有个认死理的白袍小个子一板一眼的这么说着，“阿谢姆既然想要阻止火山爆发，那么肯定有必须阻止的理由，事情还未定论，我作为调停者理应尊重阿谢姆的意见。”
想想并不阻止还乐呵呵做帮凶的希斯拉德，再想想事后被拉哈老爷子拎去教训时，一堆同事在旁边帮腔说情，足以可见，那个人之所以会养成这种胆大妄为的性格，跟所有人都脱不了关系！
爱梅特·赛尔克努力控制自己的眉头不要皱成一团，其实大英雄有没有变成蛮神根本无关紧要，反正他背后总会跟着一群好似被精炼过的迷弟，把他吹捧得无所不能，看不懂尽力而为这个单词怎么写！
“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无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观星室的角落，丢出个‘请开始你的表演jpg’表情包。
“终结之战后，英雄一直往返于天外星域的建设，除此之外就是应萨雷安学者们的要求采集月球和第一世界的各类资源，用以对比和研究它们的不同之处。”
“第一世界在光之巫女和暗之巫女的帮助下，渐渐从光之泛滥恢复了生机，他们又尝试着想要重建被暗之泛滥吞没的虚无界，英雄首当其冲成为前锋。”
“那一战虽然胜利，英雄却被其中一个妖异寄生了，我们试着分离妖异时，才发现……”
水晶公握紧法杖，闭了闭眼，重复道，“发现他……”
“是不是发现你们的大英雄早就没了身体，只剩下一团被以太包裹的灵魂。”无影轻嗤，毫不留情戳破事实，“显而易见，这就是你们见过的蛮神所展现的最终模样。”
水晶公回避道，“当时我们虽然拥有了解除蛮神精炼的方法，但是精炼过度导致身体变异的存在却拯救不了，更别提蛮神本身了。”
“我们产生了分歧，一部分认为英雄就算变成了蛮神也和平常无异，没什么关系。一部分却认为就算现在还没发现问题，时间一长，会惹得人心动摇，于己于私都不利。”
说到这里，水晶公顺便解释了未来的现状，“佐迪亚克和海德林相继消散后，我们为了到达星外天域使用了海德林用万年时间积攒下来的母水晶。如此一来，整颗星球的以太开始缓慢枯竭，专家和学者们预计百年内以太浓度会降至最低，需要找寻新能源替代，至于未来以太还会不会恢复，没人能预料。”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需要持续吸取周围以太才能存在的蛮神显然会成为靶子，英雄主动提出要进入白圣石，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显然把是否要消灭蛮神的决定交给我们。”
“经过商议，我们宣布英雄因为寄生妖异重伤而亡，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英雄被送进了水晶塔隔离。”水晶公伸手虚抚自己的血眸，神情很是复杂，“我有预感，这是一场很漫长的战役，但是我体内的皇族之血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退，不足以支撑到结局，所以我最终还是做出了和水晶塔融合的决定。”
“我们仔细研究了已知的所有蛮神，发现英雄的以太性质偏向于海德林的光属性，并且和海德林一样受到过讴歌终结之物的绝望侵蚀。我们推断，一旦切断以太供给，英雄的灵魂也会像海德林一样随之消散，无法到达星海，也没有转生的可能。”
“拂晓的贤人们四处寻找可以解除蛮神化的办法，还几次深入星海想要找到你和希斯拉德或者其他古代人的灵魂。我们甚至找到了连通第一世界的方法，去黑风海底的遗迹搜寻古代人的概念，最终都一无所获。”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对其他人提议封印水晶塔，我将和英雄一起成为历史的尘埃，在没人打扰的地方一起永眠。”
“啪啪啪。”无影拍了拍手，阴阳怪气砸舌，“好个不离不弃，感人肺腑。”
水晶公视若无睹，继续讲述，声音却渐渐低沉下来。
“英雄消失了，当时没人知道英雄是怎么从水晶塔突然消失的，当他再次出现时，是对我们所有人告别。”
“当初第六星历末的第七灵灾，龙神巴哈姆特的龙炎摧毁了大半个艾欧泽亚，是半神化的路易索瓦大师用自己的所有以太修复了艾欧泽亚。英雄表示他也可以做到，与其在水晶塔内默默等待消散，不如最后替亚伊太利斯这颗星球和这颗星球上生活的人类做一点事。”
“他接收了十二神的力量，吞噬了封印过三斗神的魔大陆，并接受了月面监视者和尘世幻龙的馈赠。”
“我们亲眼看着他修复了摩杜纳疮痍的土地，萨纳兰一望无际的沙漠冒出了绿芽，库尔扎斯地区的冰雪融化。”
顿了顿，水晶公默默垂眸，声音微哑，“最后，他去了加雷马，用最后的力量拔除了法丹尼尔留下的巴别塔和塔中蛮神残留的遗骸。”
“我无法离开水晶塔，只能在塔里使用以太镜看着他消失，有种命运无常的无力感，甚至开始对未来感到迷茫。”
“就在那个时候！”水晶公抬起眼，血红魔眼充斥着无影所熟悉的必须要完成一件事的执念，“一位自称密斯托的精灵少年出现了，还带回了装在白圣石·吸魂晶里英雄消散的灵魂。”
“他告诉我，早在龙诗战争的伊修加德，英雄就因为继承暗黑骑士的灵魂水晶而分裂了灵魂，弗雷带走了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密斯托则带走了所有的悲伤。”
“他们因为不喜欢出现在人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就是守护英雄本身。”
“因为英雄的灵魂消散过，即使休养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很虚弱，连记忆也变得零碎杂乱。也是那个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将英雄送往过去。我们办不到的事，也许海德林能办到，再不济也有佐迪亚克和你们无影。”
无影浅金色的眼睛好笑的一瞥，反讽道，“如果我们也救不了大英雄呢？”
水晶公不为所动，甚至还扬起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那便把他送回世界还未分裂的古代，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