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们本是一个灵魂
温客行手上有和周子舒一样的红绳,温客行如果真的有危险,红绳会发出提醒。
乌溪费了很大力气才加上的小法术,虽然他听了周子舒的计划之后觉得荒唐又疯狂,却也还是尽最大的努力给予帮助。
此刻,红绳安静没有任何异常,周子舒也才勉强压着性子,和甄如玉在这里你来我往。
不过,介于刚刚温客行那惨淡的模样,周子舒面上丝毫不显,他们的周身的空气却开始以他们为中心缓缓的飞旋,一时间显出非常重的压迫感。
甄如玉微微眯了眼——经常有恶灵觊觎甄衍,是以他对这种压迫非常的熟悉,周子舒··…··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屋子里,温客行意识被容长青困在灵台中央,借以抵御咒术带来的痛楚,因而此刻对窗外的异动并不知晓。
但容长青时刻分出一缕灵识注意着外界,对甄如玉周子舒的对峙自然清楚。
他担心温客行好不容易聚起的意识若是被惊扰,再疼散了可就麻烦了,便让温客行凝神入定休息,自己回了神,起身准备去处理院子里的僵持。
甄如玉只觉得空气越来越压抑,简直快要凝成实体,却突然流动了起来。
周子舒微微皱眉,转头向屋子看去。容长青打开门,表情不像之前那般轻松,他走出来,屋门在他身后合拢。
甄如玉立刻走上前去:“前辈,我儿
容长青轻嗤了一声:“什么你儿?这娃娃我可捡来养了许久,眼看着他都快把自己绞碎了去补别人。他这么傻,我可没准备把他还给谁。”
甄如玉脸色复杂:“前辈说的是。不知……他,如何了?”
容长青看了周子舒一眼,对甄如玉道:“这里有我,暂时没事,你回去看你家里那小鬼。记得,这咒术抽魂力,还疼,他们魂魄缺失,魂力抽点没事,大不了以后再补,但灵识容易疼散了。散了,就再也聚不回来了,到时候比魂力被抽空了还惨。你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封住他灵识,用上所有方法锁住他魂魄。其余的,再想办法。”
甄如玉不放心的摇头,看着屋子的方向:“很··…···很疼吗?他现在如何了?我能看看他吗?”
容长青:“他现在灵识被我封着,暂时没事。你家那个可就不一定了。小温再怎么说,灵力够多,护着魂力没那么容易被抽空,若论危险,你家那小鬼危险多了。”而甄衍那点微弱的灵力,若是不想办法替他保住,怕是撑不了多久。
——关键是,温客行的灵力是在不断的转给甄衍的!如今看来,咒术根植在魂魄,同时作用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在这种咒术的攻击之下,温客行相当于加倍的在被消耗,根本不知道他能支撑到何时。
他们本是同一个魂魄,魂力在他们之间如何分配的谁都不知道,一旦他们中的一个被抽空……后果不堪设想。
甄衍灵力微弱,本就会被咒术影响得更严重。
甄如玉沉默着犹豫了一会,然后不舍的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木门,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甄如玉走了,容长青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周子舒叹了口气:“前辈支走甄前辈,是想和我说什么?”
点。”容长青笑了笑:“还行,比我想的聪明一点”
周子舒无意与他多说,只沉默的看了一眼温客行的屋子。
他很想进去陪温客行,可是,他也知道,在容长青满意之前,是不会让他进去的。
——就如同刚刚,完全可以让甄如玉看一眼温客行再走,但容长青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了。
容长青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他觉得有负于温客行的人不那么好过。
容长青轻叹:“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听说过,他是为了你才会在这里,但具体的他们都不愿多说。如今,你·····这样,也是为了他吧?”
明明还活着,却以生魂来到了枉死城,其间痛苦折磨权且不论,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若无执念心魔,谁愿意受这份罪?
看来事情和他想的不同,小温虽孤身惨死,却并非一厢情愿。
总还有人是惦记着他的。
周子舒垂下眼:“请前辈见谅,晚辈确有原因,却不便明说。只能说晚辈是为温客行而来,此身绝不负他。”
此法逆天而行、乱天道运行,且极为凶恶,乌溪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告知他人,不然极易生出变故,带来祸端。
容长青饶有兴趣:“哦?不能说?”
周子舒:“还请前辈见谅。”
容长青点头,就此做罢:“如今情形,刚你也听我说了,只有两件事能做,守着他的灵识不能让他散了,还有供着他灵力护住魂力本元,你知道该怎么做?”
周子舒点头:“有我在的一天,谁都休想害他。”
容长青凉凉的看他一眼:“他活着的时候你说过这话没?”
若是下过相同的决心,他是怎么在你眼前身死的?
周子舒:“……”
容长青:“那希望你这次说到做到
吧。”
周子舒:“……多谢前辈……”
多少能明白一点叶白衣是如何能在雪山生活百年之后,依然嘴欠至此的。
容炫看着恶鬼渊下随处可见的怨灵、残魄,还有焚烧的业火,不适的缩了缩身子。却还是抬起脸,傻乎乎的冲着叶白衣笑,甚至还像小时候般,伸手去拉那纯白的衣袖。
他见到叶白衣惊喜得很——叶白衣天人合一长生不老,这么多年,他一直未见过容长青,按年月算来,容长青大概也已经转世了,他一直以为他们不会再见了。
骤然见到一直于心有愧且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师父,容炫简直开心到不知如何形容,他们上次见面还不知是多少年之前,那时候容炫心高气傲,觉得天人合一的六合心法根本不算什么,待到他在山下练得大成,自会回来向师父、父亲请罪,到时候任师父如何责罚,都甘之如饴。
却不想,再见已是如此沧海桑田。
叶白衣看着他,心下情绪亦是天翻地覆,复杂得很,一方面,容炫是他自小教养,感情深厚自不必多言;可另一方面,他盗书出走为其一,又在山下闹出那么多混账事,害了他自己的性命不说,又害了多少无辜的人、无辜的家庭?
可无论如何,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恶鬼渊里冤魂遍布、怨气冲天,容炫并非怨灵,在这里每待一刻都在被腐蚀。
叶白衣一把甩开容炫握着他衣袖的手,
拎着容炫后颈衣领,将他拎出了恶鬼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