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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屏风后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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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型微胖的人一听顿觉此人话里的火药味很浓,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扭头望向身边的二人,见他二人的脸色也不好看,显得很是阴沉,他的火就腾地一下冒上来了,正要撸胳膊挽袖子给那个小子点苦头尝一尝,要不然不知道百兽之王的厉害,却见为首的那人一把拦住了他,目光盯着面前的齐齐鸣冷声道:”我们走!”

    “老大,可是…我们的大印还没有到手,何况我们追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另一个人不满地大叫道。

    那个微胖的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呀,我们绝对不能够就此放弃,大不了硬拼,我就不信他能够以一敌三吗?”

    为首的那个人冷冷地道:“老虎在凶猛也抵不过猎人的猎枪,要是硬拼的话,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我们绝对讨不到任何的便宜,即是如此不如识相点,放弃猎物,乖乖地回归我们的山上称王。”

    齐齐鸣一听,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口气依旧很冷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的人往往都会活得长久的!”

    三人转身默默地往前走,突然间那个为首的人顿住了步子,回转身,对齐齐鸣道:“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齐齐鸣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人居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但是很快他便答道:“影人!”

    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见为首的那个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颗豆大的汗珠沿着额上迅速地滑落到他的腮边,又沿着腮流入他的脖领,他双手抱拳道:“领教!”

    很快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范小路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人给抱了起来朝前面走去,她强行地张开眼睛努力地朝上望去,却看不清对方的脸面,只是感到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安定下来,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恍惚中口中不由得叫道:“大印,我的大印…”

    只听抱他之人说道:“放心在你的坏里,等你醒来你就会看见它。”

    范小路这才安心地睡去,齐齐鸣将她放在官府的外面,随后上前敲了敲门,等到看到范小路被人抬进去,他这才赶紧施展轻功朝青湖畔的方向奔去。

    等到齐齐鸣赶到青湖畔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四下连半个人影儿都已然瞧不见。

    这是一间略显得很是神秘的暗室,两扇紧闭的铁门,三盏忽明忽暗的油灯静静地悬挂在了门墙上。

    平日这里是大门上悬着锁头,灰白浮尘大肆喧嚣,高歌曼舞,好不热闹,但今夜这锁头已瞧不见,浮尘正灰溜溜地转动着比它们自身还要小几倍的眼上自房梁上偷偷往下偷瞄着下面站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入的齐齐鸣。

    现在齐齐鸣已伸出一只手来,是他的一只左手。

    他的右手一贯是持着他的这柄比金子还要贵重的宝剑,不管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弃宝剑再用这只手来再去干别的事情,他的右手仿佛天生就是用来持这柄宝剑的,除了持剑,已经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干了。

    他的但是这只左手刚刚伸出还没有碰到门上,就突然间顿住,僵硬!紧接着便剧烈地颤抖,矫健肌肉开始迅速地收缩,青色的脉络逐一地呈现出来,就好像是岩石上的青苔,他甚至已经感觉到它们正在那里面不安分地跳动着,而且上面的汗毛全都竖起来,倒悬下。

    他吃惊地望着自己这只手极力地想要稳住它,可是它还是像是一只惊慌的驯鹿般由微微颤动开始变成了上下大伏动地抖动着,似乎是要引起他的注意,让他赶紧逃离此地。

    齐齐鸣知道是自己的手病又开始发作了,这些年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有疾病。

    他自幼生活清苦,有一次上山采药不幸失足滚下坡去,突然间有一块鹅卵大小岩石冒了出来,正张着一口狰狞的大嘴在那等着他。若是撞上了它非得脑浆迸裂,血肉横飞不可。

    所以他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幸而这时一棵碗口粗树干横地拦住了他不停地翻滚着的身躯,树虽然保住他的性命但是却弄伤了他,即便是他并没有撞破头颅也会因为失去血过多而死。

    不过他虽然逃过前两次劫难但是最后一劫终究还是逃不了了,他受的伤别处的都还好说,唯独他的左手伤得是最重的,是血流不止而且疼痛难忍,请来大夫医治来说是因为肌肉拉伤的缘故所导致而成的,若是再进一寸距离他的这只手便要就此废掉了。

    表皮伤口虽然容易好起来但是其所受到的内伤却很难以医治。所以每当月圆之夜,遇到危机生命之事便会发病而今夜刚好符合这两点,他的手病便又一次复发了。

    齐齐鸣又抬头望了一眼半开的门缝,自那门缝里透出的那一缕鹅黄色的光泽来,平时看上去就像是慈母的手召唤在外的浪子归来,而今天看上去却像是两根被小鬼抛出的锁魂链随时都会套在齐齐鸣他的脖颈上,然后在拼命地往里拽,似乎要将他拽入这无间的地狱里面去。

    今夜齐齐鸣背脊上陡然生出了阵阵的寒风,汗水竟然也会来凑了热闹,嬉笑着在上面打了一翻滚之后那里已经是冰凉一片了。

    伤痛就像是剥了香蕉皮一样慢慢地将他的体力给剥掉了,但是他的双脚却好似被钉入了地上是动也不动。

    终于他鼓起勇气,强忍住左手上传出来的阵阵的剧痛,持剑的右手猛地往前那么一推,门终于吱嘎一声打开了,他侧身走了进去迎面立即扑来一阵阵的厉风。

    这间暗室无孔无窗唯一的出口就是这扇厚重的大门,这样一来只需将大门给紧闭起来便形成了一间完全封闭了的密室来,恐怕就是连一只蚊虫都已经飞不进去,这样的环境下又岂会有风。

    齐齐鸣在江湖行走多年经验早已经累积得及其地丰富,聪慧机敏自然不用去提,所以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要赶紧躲开这不善之风,他是脑子刚刚转动,身子就已经如同鲜鱼跳塘,动作更加是快如脱兔,自这道疾风之下迅速地游出,即便这样他仍然感到自己躲得很是勉强。

    现在的情形对他是极为不利,眼前呈现出的一片黑暗对视线上就有了一定的阻碍,单凭听力辨风招数难以发挥到了极致,一招躲过,耳畔又持续传来了风声,疾风道道不甘示弱来得更加地急速更加地快,连连相逼竟然封锁了他全部可以反击的线路。

    齐齐鸣只好连连闪避,他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位有着曼妙舞姿的舞者脚下急而不乱,伴随着节奏的加快,他已经完全不能够去停歇,只能在这音乐的带动下继续加快自己的步伐。手中的配剑更是全无出手机会,他一直被逼退到一个硬物前,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感到自己的腰间猛地一发凉就被抵在了上面。

    他的身子顿时就不由得僵住了,额上的冷汗紧跟着也淌了下来,依他多年的经验,他能感觉出自己腰间的那个硬物应该是一柄锋毛带快的利剑,只要自己稍微再一动上一动的话自己的身子便会被削成两截的,所以他只有极力地稳住心神,保持住现在这个姿势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剑客,可是现在连齐齐鸣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些年自己苦练的招数全都是白练的了,对方现在都已经将自己给逼退到了这种无法还手的地步可见其身形之快,剑法之高明,普天之下已非任何一个人能够涉及。

    自己就算再苦练二十年,恐怕仍依旧连对方的一根小拇指都挨不上的,现在他的脑子里早已经是一片空白,只道是今天真是倒霉,为了救人竟然将最宝贵的杀人时机给错过,原本想好了一段很完美的说辞用来圆一下场子,可是没有想到这暗室里面竟然暗藏有高人,自己一进来就被他给连连逼退,就连喘息机会都没有了,更别说是看清对方的招数套路以及长相了。

    自己虽然仗着有一身功底勉强躲过去了几招,本以为危险已过,不想那人竟然抢先一步抵到自己身后用利剑逼住自己的腰拦,可是自己竟然连半点儿感觉都没有,这对自己来说简直是种莫大的耻辱,自己闯荡了江湖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戏弄,而且连对方的脸面都没有看到,纵使是他心里再是愤愤不平,却只有忍耐,谁让他今日在这条沟里翻了船了呢。

    齐齐鸣的心里现在是阵阵发凉,看样子自己今日是注定了要难逃一劫,不过他将心一横,锁性是紧闭了双眼就在那等着受死了,可是这时他又感到身后那人居然收起了利剑,威胁没了,他心由衷地一宽,赶紧回身去看,背后竟全无一人。

    齐齐鸣掌心也冒出冷汗将佩剑攥得越发地紧,又是用力地一咬嘴唇,做出了一个很是奇怪的举动,他双脚自原地化开了个半弧出来,左脚朝左,右脚朝右。

    就这一下子他就将周遭的环境动向全部都给尽收在了眼底,仍然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心想:这个神秘之人当真是一阵疾风,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间就无踪,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对齐齐鸣来说才真的是最为恐怖的,要是能够看到人哪怕只是一道影子,自己的心里总算还会有些把握,但现在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他是越待周身越发凉只想赶紧离开此处,可是他的脚刚一动,前脚仅向前迈了一步,后脚还没等跟上就听见有一声音突然响起:”站住!“

    这声音是阴冷,低沉,沙哑,诡异,像是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根本无法辨清是男是女,更如惊雷伴耳,只一出声便扩大几百倍自四面八方急拢过来,并成一股贯穿齐齐鸣的耳膜。

    齐齐鸣只觉周罩薄冰,肌肤顿时一阵战栗,面部肌肉全都往外牵动,耳膜更是震得嗡嗡直响人都有点儿忍受不了,他的脚立即就停住了,两眼如一点寒星自暗中警惕地四处闪动,语气虽冷但也微有发颤,仰起头来叫道:“你是何人,为何不显身一见。”

    那声音道:“你不必急于见我,我只问你,你今晚上哪儿去了?”

    齐齐鸣一听神色一怔道:“我…我自然是依照组织的密令去青水湖畔刺杀目标。”

    那声音道:“那目标何在?”

    齐齐鸣道:“已经依照以往的手法处理掉了。”

    那声音忽然一变,竟变了个调,陡然尖起就跟蚊子似的瓮声瓮气地问道:”你确定?”

    齐齐鸣道:“确定。”

    那声音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齐齐鸣依旧神色不变,点头道:“确定!”

    这两个字一出口不要紧,对方突然间没有了声音,齐齐鸣正在那纳闷,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什么东西给掴了一下顿时肿了起来,他赶紧一捂脸就忽视了下胯露出了空门,紧跟着他就又感到腿上被人给狠狠踹了一脚,双膝一软是跪在尘埃。

    他还想往上起可是腿上生疼像是被两枚硕大的钉子给钉在了地上,是动弹不得。

    他只能用剑柄抵着地勉强将腰给支撑起来了,眼睛四下扫视依旧不见人半点踪影儿,他心中很是不悦又显得有些沮丧,自己刚被扇了一巴掌又挨了一脚可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着,自己在外面被传说得神乎其神,“只闻影来不见人”就是说自己,是从来都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但是自己现在真的不敢再自称是“影人”了,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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