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白光
那个女人抬起了头来,长得还挺好看的,瓜子脸,柳叶眉,嘴唇画得红艳艳的,很有那个时代的美感,只是她的眼神充满了怨气,看起来有些渗人:“你是在找死!”
我脱下了厚重的婚纱,里面穿的是紧身的裹胸连衣裙,我早就有准备,一旦有突发情况,穿着婚纱总是不方便的。
我顺手给程路开了天眼,在看见那个女人的那一刹那,他叫道:“就是她!我梦里的就是她!”
那个女人尖叫着朝我扑上来:“程路是我的!是我的!”
程路见状突然将我往身后一拽,挡在了我跟前:“你是鬼,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那个女人尖利的指甲在离程路还有大概两公分的距离时顿住了:“为……为什么……?我等了你几十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说过的,你会回来娶我……”
程路喘着粗气说道:“什么时候的事?几十年,我才三十岁,哪里来的几十年?”
我说道:“她说的应该是前世,没准儿你前世欠她一个承诺。”都说红衣是厉鬼,我看这女人不像厉鬼,厉鬼怨气都重,是为复仇杀人而生,她可没想要程路死。
那个女人在看见程路护着我的那一刻眼里的凶狠就已经变成了受伤:“当年你说你要去一个地方,你说过你会回来娶我,所以我就一直等着……可直到我死你也没回来,死了之后我才知道你也已经死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难过吗?原来你不是没回来找我,是已经死了……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可我找不到你,为了寻找你的魂魄,我错过了去地府的时机,成了孤魂野鬼,我只能等你转世……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了?难道当初的承诺只是戏言吗?!”
程路一脸懵逼:“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是前世的事情,那我就觉得更加没有必要了,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你应该去转世投胎,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是活生生的人,你是鬼!”
我插话道:“我可以送你去地府,将你超度,你们要是真的有缘,总有一世会再遇见,人鬼殊途,你们是不可能的。”
那个女人捂着头大哭:“不!我不想再等了,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我等不下去了!程路,你今天就要娶我,你必须娶我!”
程路直接说道:“我不会娶你的,前世是前世,这辈子我只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请你放过我吧。”
那个女人看着程路,颤抖着说道:“你嫌弃我了是吗?是吗?我也不想的啊……是他们……是他们要那样对我……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就是卖笑的歌姬,你说过不嫌我脏……我也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不然我也不会在被欺负的时候自杀了,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这女人看着已经不太正常了,她说话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眼神时而凶狠时而温柔,我怕程路再刺激到她会将她鬼物的凶性激发出来,于是示意程路不要再说话,我定了定神说道:“我理解你,我也明白你很委屈,你理智一点,一切自有天意,你现在是鬼,你们没办法在一起的。我在程路的家里没有感觉到阴气,说明你不想伤害他,也知道阴气对活人不好,所以你才只在他梦里出现,你现在逼他娶你有什么意义呢?他娶了你又怎么样?”
那个女人看着我冷声说道:“他娶了我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哪怕我的阴气会让他早逝,那又怎样?我会请人在他死的时候将我们的魂魄一起送到地府,一起投胎转世,来世再做夫妻,一直这样下去……”
她太疯狂了,这想法根本是不切实际的:“你想多了,你把他害死了是没资格投胎转世的,就算去了地府你也只能下地狱。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还是得阻止你,你要是不愿意放过程路,那我也没办法放过你了。”
“同情我?你凭什么同情我?我不可怜!你别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你就是想骗我放过他你们好在一起!我不接受,我没办法接受他跟别的女人同床共枕!一想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就受不了!我不允许……你去死吧……你去死!”
她吼完整个人都被一团红色的雾气包裹住了,瞳孔也变成了红色,现在是真的变成厉鬼了!
我把程路推开,正想拿出符纸请纳兰淳上身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朝我扑了上来,我被她扑倒在地,她狠狠掐着我的脖子,我顿时就喘不上来气了,双手下意识的去掰她的手,她的指甲很长,深深的陷进了我的肉里,这种情况我根本没办法操作!
程路上来想拉开她,结果还没靠近就被弹出去老远,撞翻了一排椅子,直接不省人事了。
我被掐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一道白光闪过,那个女人尖叫一声被打飞了出去,那团白光将她浑身包裹住,她挣扎着却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嘶吼。
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赶紧盘膝坐好念超度的经文,强行超度难度很大,对方是厉鬼,而且不是自愿被超度,我估计就算能把她超度了我也得缓一阵子了。
超度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也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生平,她在做歌姬的时候跟程路的前世相遇,两个人情投意合,但是程路因为家里的事要离开一阵子,程路临走前承诺会回来娶她,但是在半路程路就病死了。
她歌姬的身份在那个时代并不特别体面,加上长得好看,被许多有权有势的人垂涎,很快就遭遇了不测,几个有钱的男人收买了歌剧院的老板,将她灌醉带到一间屋子里强暴,她不堪受辱,扯下正在对她施暴的男人胸前的胸针划破了脖子自杀了,她身上的旗袍原本是白底红花,那鲜红的颜色是被血染红的……
等送走那个女人之后,我虚脱的躺在了地上,眼睛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就跟蒙了一层雾一样,而且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身边,我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样,也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但我知道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