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看了要流鼻血的
眼看着这小丫头又像鸵鸟似的躲起来，封梓谦也不勉强她再聊，索性也上了床。
关上了灯，天际已经隐隐发白，他还是睡意全无。
想到庄晓过去这十几年过的糟心日子，封梓谦是真的心疼，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赵欣悦给的那份材料，他反复看了好几遍，每每看到庄晓那么努力地取得一项又一项的成绩，都感慨她的不易。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称职，也不是每个母亲都会对自己的孩子如珠似宝。
封梓谦侧过身，看着飘窗上蜷着身子的人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都睡着了还紧抱着自己，这是多缺乏安全感？
庄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们一家还住在父亲单位的大院里，邻居也都是相熟的叔叔阿姨。
爸爸妈妈一起去幼儿园接她，回到家以后，妈妈做饭，爸爸就陪她玩，或是陪她看动画片。
饭后一家人去散步，回来后爸爸又教她写字，算数，妈妈给她洗澡，讲睡前故事。
每一帧画面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到过了那么多年，庄晓在梦里都不曾淡忘半分。
可是画面突然一转，父母就开始争吵，吵得不可开交，妈妈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摔东西，中间还伴随着庄晓崩溃的大哭声。
邻居阿姨过来把她抱走，还劝了父母几句，让他们看在孩子的份上，消停一点。
再下一个画面，就是一辆大卡车朝着爸爸迎面冲了过来……
“不！不要！！爸爸快走开！！！”庄晓大喊。
封梓谦在听到动静的时候，一把掀开被子就走了过去，却看到本该熟睡的人满头大汗，还泪流满面，表情痛苦地摇着头。
“庄晓！庄晓！你快醒醒！”封梓谦轻拍着她的脸颊，试图把庄晓从梦魇中唤醒。
挣扎着醒来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一把搂住封梓谦的脖子，“呜呜呜……爸爸，你没事！太好了！！”
封梓谦任由她抱着自己，无奈地看了看窗外逐渐发白的天空，得，受刺激了，又回去了。
他拍了拍庄晓的后背，低声安慰，“爸爸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要担心，别哭了。”
说完，封梓谦直接把人抱到了床边，拿过纸巾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可庄五岁小朋友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抽离，还在那小声抽噎着，那瘦削的肩膀也随着她的低泣一耸一耸的。
“别哭了，你只是做了个梦。”封梓谦有点无奈，他在哄人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
每次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话，神奇的是，庄五岁还挺买他的账。
“爸爸”，庄晓的声音带着起床后的暗哑，“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封梓谦蹲下来，抬起头看着她，“当然可以，你说。”
只要她不哭，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那都没问题。
庄晓还没开口，那豆大的泪珠就先滑落了，“你以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如果你不和妈妈在一起了，你就带着晓晓走吧！”
哽咽的一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入了封梓谦的心尖，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生疼。
封梓谦直起身子，心疼地把庄晓抱住，“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丢下你。”
这话与其说是给庄晓的承诺，不如说是他对自己下的决心，知道了庄晓的过往，又怎么忍心让她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生离死别？
“那你跟我拉勾！”庄晓固执地非要一个仪式感。
封梓谦松开她，伸出了手，两人的小拇指就勾在了一起，只听庄晓小声念叨：“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封梓谦接过话茬，“谁变谁是小狗！”
“嘿嘿！”庄晓破涕为笑，心情顿时就阴转晴了。
这一笑，却从鼻子里吹出了一个大大的鼻涕泡，随即又破掉了，她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封梓谦宠溺地看这丫头笑倒在床上，认命地又拿纸巾替她擤鼻涕。
直到做完这一切，封梓谦才发现，他的洁癖在面对庄晓的时候，根本就发作不起来。
庄晓乖乖地任由封梓谦给自己擦脸，那配合的模样要多乖就有多乖，和她平时不太一样。
正常状态下的庄晓，和封梓谦互怼斗嘴是乐趣，他们俩好像就不能好好说话。
虽然封梓谦很享受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庄五岁小朋友，但他还是更喜欢活力十足跟他作对的庄晓，那样的日子更开心。
“爸爸，早餐想吃三明治。”小朋友的脑回路就是比较跳跃。
“好，你乖乖去刷牙洗脸，爸爸下去给你做早饭，可以吗？”封梓谦耐心地问。
庄晓点了点头，“好的！”
说完，她下了床就要往浴室跑去，封梓谦连忙一把拉住，“把鞋穿上。”
房间里虽然铺着木地板，床的周围也有地毯，但这个季节还是会凉。
“哦。”庄晓吐了下舌头，乖乖照做，就去刷牙了。
封梓谦跟在她身后，看了一眼，果然，这丫头开的是冷水，便走了过去，“水龙头往这边开，出来的就是热水，天凉了，用温水刷牙洗脸吧！”
本来叮嘱一句就完了，偏偏封梓谦又不放心，直接给庄晓接好了水，又把水龙头调到合适的位置。
下楼的时候，封医生不禁摇头苦笑，这样婆婆妈妈的，真是越来越不像他了。
王妈在厨房里忙活，一转身看到封梓谦走进来，吓了一大跳，“少爷，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昨儿不是挺晚才回来吗？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做点儿吃的。”
封梓谦淡笑着和她打招呼，“王妈，早。庄晓想吃三明治，我就给她做，你做你的，不用管我。”
老太太是吃不惯西式早餐的，所以王姨这会儿在揉面准备做油条，锅里还煮着豆浆。
看到封梓谦从冰箱里拿出全麦面包和鸡蛋，王姨是一点都不意外。
留学那些年，封梓谦都是自己做饭的，他自小也没有什么富家公子的坏习性。
等到封老夫人洗漱完毕走过来，看到的就是庄晓把自己吃过的三明治送到封梓谦嘴边，而封梓谦毫不嫌弃地咬了一口的画面。
这……
老太太赶紧别开了头，“哎哟，你们俩悠着点儿，别在老太婆面前做什么亲热动作，奶奶年纪大了，看了要流鼻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