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故人相见
比武的日期将近，李将军收拾行装，带着李德胜北上而去。临行，丫鬟来送行。此时他已是李将军的小妾了。
她给李将军做了一身裘衣，对李将军道：“京城比这里更冷，穿上它。不要冻坏了，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回去吧，外面怪冷的，小心你的肚子。”
丫鬟脸一红，用手摸摸肚子。在经过李德胜旁边时，她朝他略微点点头。那眼神充满感激之意。
一行人行进在大草原上，不几日就来到了辽国都城上京。上京分为两城，北为皇城，南为汉城。城高约两丈。
一行人来到汉城，在一处行馆住了下来。那行馆大都是北汉来的达官显贵。
一天，李德胜在行馆走动，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也看到了他。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业。
杨业走了过来，正色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到大辽的都城。”
“杨兄，别来无恙。要是想报仇请动手吧。”李德胜看着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哈哈哈，果然是位好汉。故人相见，真是难得，走，我们去喝一杯。”杨业拉着他来到自己房间。
酒菜摆好后，二人先饮了三杯。
“快说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说来话长了。”
李德胜把这一路的经历都告诉了杨业。
杨业感慨道：“李兄真够义气，杨某对你十分佩服。
这么说，你这次来是为了公主招亲的事。”
“不错。不过，有杨兄在，我是没什么希望了。”
“说哪里话，我也是逼不得已才来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抢。”
“抢不抢倒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来当驸马。不如杨兄把他抢去如何。”
“不行，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当不来的。李兄，比试过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也不知道。不过，要是李将军当了驸马，相信他不会放过我。这种事他是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的。”
“你放心，我有办法。来，喝酒。”
第二天，杨业来找李将军，二人一番对话后，杨业走了。
李德胜问他二人谈了些什么，李将军不答。李德胜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事，也不好去问杨业。
又过了几日，比试开始了。
在城外一个阅马场里，搭了一个台子，台下站满了前来参赛的王公贵族。不多时，从台后走出几个女子，他们都用纱巾蒙着面。
大家议论纷纷。一个道：“你们说，这几位哪一位会是公主？”
另一个道：“是啊，怎么出来这么多人，让我们猜灯谜吗？”
还有人叫道：“我们大老远跑来，公主怎么还不露面？跟我们开玩笑吗？”
“就是，就是。”大家应和着。一时争吵不断。
这时，只见当中一个女子上前一步道：“各位将军，老爷，请听小女子一言。”那女子一开口，大家果然不做声了。
她继续道：“只因比试的人太多了，公主殿下决定先让我们几位来初选，如果诸位胜过我们姐妹，公主殿下自然会出来和大家见面。”
“好大的气派。不过，也对，要是人人都和公主比试，那岂不是把公主给累坏了。”
“这位老爷说的是。”
“好了，不说废话了，快开始吧，怎么比？”
“很简单，大家请看。前面有一排杆子，杆子上挂着灯笼，诸位要是能把灯笼打下来，而且不能打破灯笼的罩子。胜者进入下一轮。”
说罢，抬手就是一下，一盏灯笼应声而下。大家发出一阵叫好声。
李德胜见台上的姑娘都蒙着面，于是他也拿出一条黑布蒙了起来。为了和李将军更像，他早就在肚子里塞了几件衣服。
经过几个时辰的比试，大部分的人都落选了，剩下的大约有十几位。这当中当然包括李德胜和杨业。
输了的人骂骂捏捏的离开了，剩下的站在台下等候。一个女子道：“公主殿下说了，今日大家累了，请大家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大家散后，姑娘来到后台，里面端坐着一女子，皮肤白皙。那人道：“怎么样？”
“回公主殿下，还剩下十几位，其中……”姑娘欲言又止。
“怎么？”
“其中有两位年纪尚轻，有一位蒙着面。不肯示人以真面目。其余的则看起来有家室。”
“知道了。”
一回到行馆，李将军急着上前问道：“比试如何？”
“今天只是初试，公主没出来，明日才是正式比试。”
晚上，李德胜来找杨业，杨业道：“李兄，恭喜。”
“同喜。”大家笑了一回。
杨业道：“依李兄看，这位公主的本事如何？”
“我想她的丫鬟不弱，想必公主本人技法一定在她们之上。”
“言之有理。”
“杨兄，明日比试，一定要赢。”
“李兄说哪里话，我早就说过，只是玩玩，绝不跟你争。今天胜出是为了好回去交差。不然会受到我们陛下训斥。”
“原来杨兄是受命而来。”
“皇命难为，我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明天我一定知难而退，请李兄放心。”
“杨兄太谦虚了，有你在，哪有我什么事，应该是我知难而退才对。”
“李兄此言差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身为汉人怎能娶契丹女子，我们皇上以父侍大辽皇帝，已经是奇耻大辱，我怎么能再当契丹人的驸马爷，我不稀罕。”
‘你可知道，你的后人会上演一出《四郎探母》的好戏。要是让你现在就知道，想必你会当场吐血而亡了。
当然，李德胜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他也不会信。
正是人生如戏，白驹过隙。戏如人生，何必当真。’
李德胜见杨业愤恨不平，趁机道：“杨兄，既然刘承钧如此昏聩，杨兄你何不投靠我大周皇帝。
我家陛下一向爱才，一定不会亏待杨兄，到时候杨兄率领一只兵马收复燕云十六州，岂不快哉。”
“李兄在如此险境还在为柴荣当说客，由此便知他柴荣确实不同凡响。而且他刚刚继位便敢御驾亲征，也非一般人敢为之。
以杨某之见，不出十年，天下必定都归了柴氏。契丹小儿也会如匈奴一样远走漠北。”
“既然如此，杨兄还犹豫什么呢。”
杨业长叹一声道：“我杨家三代都受了刘氏的恩情，我不能对不住他刘家。”
“此言差矣，正如杨兄刚才所言，大丈夫有所不为，杨兄为了刘家的恩情那是小义，为我们汉族人的江山才是大义。
天下纷乱已达百年，老百姓都想过上安稳的日子，要是大家都似杨兄一样，我们汉人的江山何时才能统一，百姓何时才能过上太平日子。”
“不必说了，我意已决。今日就谈到这里，明日再见，请！”
第二天，剩下的人来到阅马场，点将台上依旧是昨日那几位姑娘，只不过中间多了一位全身黑衣的女子。
她一身短打，看着倒挺精神。其中一女子上前一步道：“今日比试两轮，待会我们会放飞一群鸽子，打下来多者获胜，取前六名进入下一回合。下面请我们公主示范一下。”
说罢，那女子朝黑衣人屈膝行礼，那黑衣人略微点点头。大家一阵议论：“想必那黑衣人就是公主了吧？”
“错不了。这公主神神秘秘的，也真是奇怪。”
“要是不怪，我们这些人就不会凑这个热闹了嘛。”
“说的也是。”
“大家别说了，快看！”
只见那几位女子，一人手里拿了一个鸽笼，而黑衣女子此时左手里已拿了一把弓体乌青的弹弓，右手里捏着弹丸。那弹弓透着青光。
几乎同一时候，鸽笼打开了，几十只鸽子向上飞去，他们还不知道危险的来临。就在这时，黑衣女子早已扣着弹弓，只见她弓弦拉的不是满弓，几乎是刚拉了一半就发射。
她一发接着一发，不慌不乱。不一会儿，那群鸽子已经打不着了。大家数着掉落地下的鸽子，大约有七八只。大半被打死了，有的还在挣扎。
杨业小声对李德胜道：“这公主还挺聪明，不等弓弦拉满而发。”
“杨兄也看出来了，她这样能节约时间，我看没几个人能胜得了她。”
一女子上前道：“我家公主一共打下八只。请各位开始准备，到我这里来抽签。”
李德胜和杨业都抽到了第一名。只不过一个是倒数第一，一个是顺数第一，一尾一头。
杨业上前与李德胜互相击了一掌。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铁制弹弓，皮筋为双层牛筋。看样子力道很大。
杨业走上台，向公主行礼。那女子道：“将军准备好了没？”
“随时可以开始。”杨业早已子弹上膛，蓄势待发。
不一会，一群鸽子呼啦啦飞了出来。杨业手起鸽落，一连打下了六七只。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待到这时，鸽子已经飞得远了些，地下的人叫道：“打不够了！”杨业只是微微一笑，只见他把弓拉满，‘嗖’的一声，弹丸像箭一样飞了出去，一只鸽子应声而落，又是接连几下，一共打下九只鸽子。
“好身手，好力道。”台下人道。黑衣女子见杨业功夫了得，眼神一亮。
余下的人纷纷上场，他们拿的弹弓五花八门，有纯金的，纯银的，还有紫檀的，黄花梨的，让人眼花缭乱。
不过弓虽好看，但是用的人却大多是花架子。他们有的打下三两只，有的打下四五只，也有的打下七八只。
最后只剩下李德胜没有比了。
李德胜拿出阿英给他做的绑了红线的弹弓，他突然想起了她，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阿英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便削发出家了，李夫人苦劝，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当然这是后话。
大家见李德胜拿着红色的弹弓，都笑话他。
他并不理会，心里道：你们的弹弓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中看不中用。老子懒得理你们，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