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兵不厌诈
大家感到奇怪,刚才还感觉他快喝醉了,怎么现在又这么精神。
他们不知道,李德胜号称“人来疯”。人越多,他越兴奋,酒量就会比平时好很多。可这样一来,跟他喝的几个人就有些心里打鼓了。
这人只要一发“怵”,心里就没底,干什么事都不行。很快,又倒了两个。最后只剩下一个肚子圆滚滚,好似一个大南瓜,足足高出李德胜一个头的巨人。
此时,巨人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但还没有倒下来。李德胜想速战速决,他拿起桌上一坛酒,撕掉坛封,往那巨人一递,又拿起一坛酒道:“我们来干一坛怎么样?”那巨人瞪大了眼睛,不敢接话。
“怎么,怕啦!”李德胜拿话激他。巨人一时不知所措。
旁边的人纷纷起哄,巨人气不过,抱起酒坛道:“喝就喝,谁怕谁。”
两人用力碰杯,酒洒了出来。李德胜拿起坛子,让坛口离嘴三寸,故意让人看到酒从坛里流到他的嘴里,酒水成一条细线,而且一滴不洒。
大汉见他手都不抖一下,心里早就认输了,但他知道输酒不能输人。于是他也仰起头,张大嘴,把酒往嘴里灌。酒水出得很急,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去了。
喝到一半,他的手再也拿不稳酒坛,‘砰’的一声酒坛子掉到地下摔碎了,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他自己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地上了。
不用说,肯定是李德胜赢了这场斗酒。他稳稳的把酒坛放回到桌上。顿时响起了掌声,尖叫声,口哨声。
虽然他赢了,但是,大家并不知道他耍了一个心眼,他故意让人看到酒水从坛子里面慢慢的,稳稳的流出来。一来是为了显示他还没喝醉,如此可以打击对手的信心。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让酒水流得慢一些,他就能少喝一点,不然他也喝不了那一大坛酒。
这就叫做兵不厌诈。
李继迁叫人拿来一大盘银子,足足有三四百两。银子放到李德胜面前。李德胜瞥了一眼,拿起一块银子掂了掂。
他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道:“这些银子算我请兄弟们喝酒。拿去分了吧。”几个领头的一把抓起银子对李德胜道:“我替弟兄们谢谢公子了。”
李德胜连连挥手道:“拿去,拿去。”几个人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李继迁走过去道:“李兄不仅酒量过人,为人也很大方,小弟佩服。”
“哪里,他们也是托大公子的福,我只是借花献佛。”李继迁只是笑笑,心里却道:“拿我的银子收买人心,妈的。”
李德胜喝了很多酒,回到房间倒头便睡着了,鼾声大作。
李继迁来叫大家去选马,李德胜还没有醒来。林冲,柴进和吴为就没有叫他。三人跟随李继迁来到马场。
这里马匹很多,黑的,白的,花的,让人看不过来。
李继迁道:“怎么样,马还可以吧。”吴为道:“马的质量还不错,有些好马。这一匹就不错。”
吴为指着不远处一匹枣红马。那马浑身红色,只有四蹄和尾巴是白色的。
“好眼光,不愧是行家。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吴兄,昨晚马啸天兄弟已经回北汉了。”
“什么!”吴为脸色铁青。双手拳头紧握。李继迁退了一步道:“是小弟的错,昨天酒喝多了,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对不住。”
李继迁盯着吴为,随时防备着。气氛变得有些紧张,柴进见苗头不对。拉了一把吴为,小声道:“我们先看马,再追不迟。”
吴为仿佛没有听到,他瞪了李继迁一眼,回身骑上马,又把李继迁的坐骑牵了,抱拳说了声:“得罪了。”
转身林冲和柴进道:“二位哥哥,大仇未报,小弟实在无心待在这里,告辞。”
还未等二人回话,吴为已经拨转马头去得远了。
林冲抱拳道:“大公子,对不住。我在这里替他给您赔个不是。”
“哪里,是我的不是,父仇不共戴天,我能理解。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希望二位包涵。”
“我们明白。”
“还有一事,小弟难以启齿。”李继迁一脸为难。
“我们虽相识不久,也算共过患难,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言。”
“好,我就知道林兄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是这样,小弟先前不是答应给你们一万匹马吗,现在,我想减一些。”
“减多少?”
李继迁右手伸出四个手指。
“这,是不是太多了。”林冲一脸难色。
李继迁陪着笑脸道:“我知道,但是我也有难处。二位知道,虽然我们暂时是收服了马占山的人马,不过他们也并不是真心投降,而是权宜之计。我需要更多的人马,以防不测。”
“大公子说的有理,只是,太少了我们也不好给皇上交差。”林冲侧身向着南面拱手道。
“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这样,我让出一千匹,给你们七千匹。再多就没有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林冲道:“既是如此,那我们看马吧。”
“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我让贾队长陪你们去看,告辞。”说完,李继迁骑上一匹马绝尘而去。贾队长上前赔笑道:“二位,我来领你们去看。”
李德胜直睡到中午才醒来,他肚子早已饿了。吃过饭,他去敲林冲和柴进的门,都没人。问过下人,知道他们去选马了。他嘀咕道:“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
李德胜闲来无事,就去找马宁。一进房,看到马宁正在绣花。英子在火炉旁。见他进来,马宁赶紧把它藏了起来。
李德胜见她脸红了,打趣道:“绣的什么,给我看看。”
“没什么。”李德胜要去抢,马宁就是不给,这一来二去,难免碰到身体。英子在一旁捂着嘴笑。
马宁嗔道:“你这丫头,还不过来帮忙。”
“我不过来,小姐。你还是给他看吧。”英子依旧笑声不止。
马宁拗不过,便给他看了。
李德胜见上面绣了一只水鸟。看了半天,不知道绣的是是什么。
他道:“绣的什么,是鸭子吗?”两人一听这话笑得前仰后合。英子捂着肚子道:“你见过有人绣鸭子的吗,你怎么不说是鹅。”
李德胜被她们取笑,也不生气。他笑道:“我看你就像鹅。”英子马上脸色就变了,瞪着眼睛道:“你说什么!”
李德胜就是喜欢看女人假装生气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痒难耐。他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她笑。
“你笑什么,说啊。”
“我说你们像天上的嫦娥,我就是那砍树的吴刚。”二人乐的咯咯笑。
李德胜则似有所思,他突然想起了“寂寞嫦娥舒广袖”,他心里咯噔一下。
“吴公子,想什么呢。这绣的是鸳鸯。”
“哦,怎么只有一只,鸳鸯不都是成双成对的吗?”李德胜拿着鸳鸯看。马宁听到“成双成对”不觉脸一红。
“我们家小姐还没绣完呢。你来干什么?听说昨天你很威风啊。”
“你们都知道了。”
“那当然,我们不想听,却总有人在你面前唠叨。想不听都难。”
“你是在说我吗,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不是你,要是你啊,我们当然愿意听啦。”英子话一出口,脸一下子红了。
李德胜盯着她道:“真的吗?”英子低下头,双手紧紧拽着衣襟。
“李大哥,多谢你救了我大哥的命。”
“惭愧的很,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只怕你们马家要绝后了。”
“这也不能怪你,我父兄坏事做得太多,这也许是报应吧。”李德胜为了缓解气氛,对她俩道:“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我们很快就要走了。”
“那我们呢?”英子焦急的问道。
“傻丫头,当然是和我们一起走。”李德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们能放我走吗?”马宁显得很不安。李德胜握着她的手道:“放心,应该没问题。”
马宁一把投到他怀里道:“我很怕。我没了父亲,哥哥也保护不了我。我……”马宁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放心,我一定带你们走。”
李德胜离开她们,直奔李继迁房间。一见面,李德胜道:“大公子,我们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把马宁和英子一起带走。”
“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李德胜脸色很难看。
“李兄不要生气。我有难处,我要是放她们走,我不好和族人交代。”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李德胜声音很大,脸色更难看了。
“我是答应不杀她,并没有说要放她走,对吧。”
“要是我一定要带她们走呢?”李德胜已经失控,完全不顾后果。
李继迁淡淡一笑道:“李兄,我请你冷静。你要知道,小弟从来不受人威胁。”
“哼哼,要不是我们,你能这么硬气。”
“俗话说:‘施恩不言’,既然李兄把话挑明了,那我直说吧。你们带来的东西只够买五千匹战马。我给你们七千匹,还让你们自己去挑。已经很够意思了。”
“什么,不是说好给一万匹的吗!”李德胜感到很震惊。
“事情起了变化。”
李德胜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他这是早有预谋,再说下去也是徒劳。还是回去商量对策的好。
“既然这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李德胜回到房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天快黑了。林冲他们回来了,大家都是一脸的不高兴。李德胜没见到吴为,感到很奇怪。
“大哥二哥,吴兄呢?”
“他去追马家兄弟去了。”
“什么!”李德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柴进道:“三弟,别急,这都是李家兄弟早就安排好的。他故意在昨晚喝酒的时候放他们走,然后又在选马的时候故意把吴兄调走,这样一来,我们就选不上好马了。”
“是啊,虽说我和你二哥懂一些马,但毕竟不如吴兄,我们今天选了一天也没选出几匹好的,后来就随便一指。”
“他们还少给我们三千匹马,是不是”李德胜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今天我去找他,想要马宁跟我们一起走,他不答应。后来就吵起来了。”
“你好糊涂啊,我们还没离开这里,万万不能得罪他们。”柴进急道。
“我知道,可我已经答应要带她们走了。我不能食言。”
“三弟,你想害死我们是不是?”林冲质问道。
“我……”
“我们今天就去辞行,明早就走,免得夜长梦多。”
“那我今晚就带她们走。”
“你走的了吗你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早有防备。况且,我们这么多的马怎么走,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忘了。”
“我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