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相见
韩二叔还想再说些什么，嘴微微张起，话还没有说出口，龟奴不耐烦地说：“滚，滚……等你什么时候能拿出大洋再来飘香阁。”
龟奴又道：“没钱还想逛窑子，什么东西！”
韩二叔想在飘香阁的门前等一会，试着撞撞运气，等着闫翠竹出来，可龟奴不断的撵人，他是在门前待不住了。
平时妓院里的老鸨子是很少出门的，如果想在门前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猴年马月了。
“妈的，那只能强闯了！老子，练了这么多年，还打不过几个龟奴？”当时候，事情一闹大看热闹的人多了，闫翠竹也就会知道韩二叔来找他了。
韩二叔刚攥紧拳头，想要向看门的龟奴挥拳，猛得向前走了一步，打算来个出其不意，可能因为走得太猛了，一下开始头晕，感觉天晕地转。
他感觉到头皮上仿佛有虫子在蠕动，一点点的钻破头骨爬进脑子里面。
韩二叔跌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龟奴踢了韩二叔一脚又一脚“别装死！”
在哪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乞丐的生死谁会在意。
站街的妓女看不下去了，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你把这个乞丐拖得远一点不就好了？
龟奴拍了一下妓女的屁股，色咪咪地说：“还是你善良。”
龟奴拽着韩二叔，走出了百米，韩二叔被地上的沙石摸得血肉模糊。龟奴走时，朝韩二叔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半个小时后，韩二叔好转了不少，但他感觉脑子浑浑噩噩，不知天地为何物。
韩二叔甚至都忘了自己来妓院是干什么的。他使劲的敲自己的头，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来见闫翠竹的。
“没有钱不让我见翠竹啊！那该怎么办啊？”
韩二叔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蹲在地上扒拉石子，他原来就矮，现在蹲在地上更像一个小孩子。他一边玩着石子，一边喃喃自语。
“对了，只要有钱，龟奴就能让我进去。我可以把平凡从墓里带出的冥器卖掉啊！”韩二叔自问自答，想当从什么地方找到钱，眼神里面大方光芒。
…………
走回客栈，韩二叔后背的血迹已经结痂，因为他身上的污泥多，谁没有发现他身上的血痂。
韩二叔的眼光在客栈四处乱飘，找着韩平凡的身影，但没有找到。
“康大姐，我侄子呢？”
康老太太说：“他等不到你，在客栈待得无聊，在客房李面帮着收拾呢。”
韩二叔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的喜悦一点也藏不住。他遛到韩平凡中午睡的那间房子里面，偷出了几件冥器。
将冥器塞进怀里面，佝偻着一个腰，踮着脚，静悄悄地出了客栈。
正常人一看就知道韩二叔的怀里面藏着东西。
康老太太看着韩二叔走出客栈，却没有阻拦，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眼底仿佛容纳着深不见的深渊。
…………
韩二叔一走进当铺，所有人的人就投来好奇的眼光，都想看看一个“乞丐”能当什么好东西。
当铺的大朝奉把韩二叔的东西放在鼻子，一股浓郁的土腥扑鼻而来，大朝奉就知道这是刚从墓里倒腾出来。
大朝奉摆出一幅神秘莫测地表情，给了一个极低的价钱。韩二叔一心想早点见到闫翠竹，根本没有抬价的心思。
韩二叔当了冥器，拿到了三十块大洋，直奔飘香阁。
当再次站在飘香阁门前，韩二叔发现已经换了另一个龟奴守门。
不出所料，韩二叔又一次被拦了下来。
韩二叔甩给守门龟奴一个大洋，那龟奴秒换了一幅神情，一脸谄媚地道：“大爷，您进。”
这还真是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爷。
韩二叔没有搭理龟奴，径直走进了飘香阁。
劣质的胭脂味充斥着整个楼层，还夹杂一股情欲过后的汗味。
韩二叔向二楼望去，见到有嫖客搂着姑娘走过，更有许多莺莺燕燕的妓女卖弄风骚。
韩二叔等着龟奴带着他去见老鸨子，也就是闫翠竹。
有个年老的龟奴一见韩二叔，猜测韩二叔发了横财，兜里面有了几个袁大头就迫不及待的来逛窑子了。
“大爷，您随我来。”鬼奴客客气气地对韩二叔说。守门的龟奴放韩二叔进来，说明韩二叔的兜里面有钱。
守门的龟奴有把关客人的用处。
龟奴带着韩二叔上了楼的一个房间，只见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在那里磕瓜子，咔咔的磕个不停。
女人上下一般宽，肚子上的肥肉就像一团白面，都快能流了。
女人抬头瞟了一眼，来人是一个矮子，不由的愣怔了一下。
“你咋把一个毛没长全的放了进来？和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也不干。”老鸨子以为韩二叔还是一个孩子，怒斥了龟奴几句。
“老板，这是一个大人，只是矮了一点。”
韩二叔缓缓地道：“是我。”
闫翠竹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多年前要嫁的人，两个人的身型完美得叠加在了一起。她结结巴巴地说：“韩……韩老二？”
韩二叔点点头。
闫翠竹泪眼婆娑，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还略微带着点幽怨说：“你咋现在才来看我？”
一旁的龟奴嘴角直抽抽，长的好看点这样说话，也就算了。可观闫翠竹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了一起，年纪也不小了，两鬓斑白的头发不比韩二叔少。龟奴也没有想到，一个乞丐会让自己的老板有如此反应。
龟奴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一直憋着，都快憋的肺炸了，谁让扭捏的人是自己的老板。
闫翠竹察觉到有外人在场，示意龟奴退下去。
韩二叔开口问：“你咋成了这个样子？”
韩二叔对闫翠竹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闫翠竹年轻的时候，苗条的时候。
“别提了，当年从你家出走后，我想知道素女墓的下落，就来到了这济南城开妓院。你想啊，来妓院的人，什么都有，这可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啊。”
“我一想起你就来气，为了守一个素女墓的线索，都不要老娘了，我就狂吃东西，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