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找当铺
天还没有亮韩平凡就踏上了出山的路。他外出是去换钱给他老娘治病。
韩平凡把老娘交给邻家的婶子照顾。
韩平凡和邻家的叔伯兄弟借了一辆驴车。他赶着老驴嘎吱吱，嘎吱吱地走在路上。那个时候出山的路都是土路，路面上坑坑洼洼的。
一路颠簸，几乎把他的屁股颠成好几半儿。
韩平凡揉了揉屁股，狠狠的抽了驴一下，说道：“等着我也有钱了，非得买它一辆马车显摆显摆。”
驴被这一抽彻底的惊到了，撒开蹄子狂奔。这下子颠得更厉害了，后来到了一个拐弯儿处，直接把他甩下车，来了一个狗啃泥。他被摔的鼻青脸肿，糊了一脸的血。
他恶狠狠地骂道：“王八犊子，等爷有了钱，一定宰了你，好好的吃一顿驴肉。”
他骂完后，看着扬尘而去的驴车，长长叹了一口气，撒开脚丫子狂追驴车。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才追上驴车。他用了两天才走到了县城，到了城里后，可真是二小进了城，大开眼界。
没有见过的漂亮女人，没有见过的高楼大厦，没有见过的玩的……琳琅满目，看花了眼。
这次是韩平凡第一次进城。
韩老爹让韩平凡四十二岁后才能离开村子。韩平凡也曾年轻气盛，自己偷偷地溜出了村子。结果不是摔断了腿；就是丢了钱，饿了三天狼狈的回了家；狼追着他咬，掉进粪坑里，狼嫌弃臭才离开了。
从那之后，他就老老实实地在村子里待着，没有再试着村一次。
平时的山沟沟里面哪里有这副好光景。韩平凡也只是看了几眼，他好在记得自己进城是干什么的。
他开始打听附近的老刘当铺在什么地方，每个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爷爷。
老刘当铺早在十年前就被一把大火烧的一干二净，连铺牌匾都烧没有了。
当铺有一规矩，当铺失了火，牌匾在需要原价陪给当东西的人，不在了一了百了。
当铺还有其他的规矩：当铺专门收取抵押品而借款给物品主人的店铺。抵押品到规定期限不赎，就归当铺所有。
在当东西的时候，当铺的掌柜会故意把东西说的破一点，比如一件貂皮大衣，会写成：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面烂袄一件。这是为了压价，更是为了怕损伤东西。
在当东西的时候，有两种模式，活当和死当。活当就是你的东西放在当铺，等过一段时间你有钱了再来赎回来，只不过价格会多三分之二。
死当就是直接和老板商量好价格，把东西留下，拿钱走人。
成倍的挣钱，打压价钱，这也是这个生意的阴暗之处。
现在韩平凡所处的城市里就有三家当铺，可他非要找消失多年的老刘当铺。
韩平凡找消失了多年的当铺，这不是给聋子讲故事——白费力气。
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啊，可韩老爹在死前有交代，他不敢不从。各位啊，别看韩平凡敢刨他爹的坟，可他不违抗他爹的有预言性质的命令。
当年韩老爹死时的前一天，一口气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整整一天都在呼呲呼呲分喘气；村子里面的人，都说他年轻的时候杀了人，才由此报应。
有哪个土匪是不杀人的？
韩老爹咽气时，对韩平凡说：“以后……家实在过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找老刘当铺……去当东西。不要……找其他的当铺。”
韩老爹爷说完这句话后，指着门，示意他们母子两个人出去。
接着他那个朋友来了。
韩平凡从回忆中醒来，他继续找着当铺。他逮着一个人就问什么地方有老刘当铺，那些人无不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
他就这样在城里面兜兜转转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当铺，被人当成傻子看，憋了一肚子的气，心里骂道：死鬼老爹，你这提的什么破要求。
走了一上午，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城里面什么地方有当铺，因为它压根就不存在。
韩平凡蹲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停的揉着肚子：“饿啊，饿啊……”
突然有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和善的说：“我听说你在找老刘当铺？”
韩平凡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瘦的和个麻杆似的，脸有几道刀疤，三角吊眼，腮帮子都凹了进去。韩平凡第一感觉这个人不是一个好东西，他还想起他老爹的这样一句话：两腮无肉不可交。
各位看官没有想错，韩平凡想的完全正确。此人名为二狗流，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青皮，偷鸡摸狗，打瞎骂道没有他不干的。
旧社会对小混混有许多称呼，青皮，地痞。当然有的我们现在也说。
二狗流饿死老娘，把刚出生的儿子卖给了人贩子，还恬不知耻的说：无家一身轻。
他今天听人说，街头上有一个找老刘当铺的二傻子，他就来看看。他见韩平凡的衣服全是补丁，里三层补外三层，黑的发亮，一见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个穷苦人。
二狗流见韩平凡的衣服里面裹着东西，神色有几分小心，还找当铺，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当东西的。
他心里面顿时有了把东西骗到手的想法。他便上前搭话，将人骗到隐秘的地方，下黑手。
韩平凡过的可怜只是因为他懒，而不是他傻。韩平凡看穿了二狗流的心思，没有半分慌张，只是慢悠悠地说：“排琴，报个蔓。”
二狗流听到这句话后的脸色都变了，这他妈的是土匪黑话，也被人称为春典。
各行各业都有他的行话，比如扒手会把失主上衣胸前的口袋叫“天窗”；下面的口袋叫“平台”；裤子前面的口袋叫“底兜”；裤子后面的口袋叫“马后”等等。
土匪为了防止有奸细混进山寨就发明了土匪的黑话，韩平凡的老爹就是胡子，他自然学过几天土匪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