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吕义,字中义
吕亭长劝住了吕家亭的人不再卖地,因此也成了恒家想要买地的拦路虎,他们欲除之而后快。而吕亭长也决定要去告恒家放火烧粮之罪。
几天后,吕亭长觉得身体可以了,就让吕凡驾牛车拉着自己去平阳城去控告恒家,却不曾想他这一去再回来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二人到了平阳城,吕亭长让吕凡在县衙外等着,自己一人就进了县衙大门。却不料县令程希才早就和这些个大家族穿了一条裤子了,二话没说,直接说吕亭长是贼喊捉贼,自己不注意失了火反来诬告他人,至于说恒家强迫别人卖地的事,县令说那是两相情愿的事,属于自由买卖,官府无法干涉。
吕亭长还要据理力争,程希才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判吕亭长诬陷他人罪成立,按律当斩,但是念及吕亭长这么多年来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所以免去死罪,判打二十大板,可能是看到了吕亭长身体虚弱不堪一击所以又改判十个耳光。
当吕亭长红肿着脸踉踉跄跄地走出县衙大门时吕凡吓了一跳,差一点就认不出了。他想问问到地发生了啥事,但是吕亭长却不说话,只是打手势让吕凡拉着自己回家去。
吕凡不好多问,只好扶着父亲上了牛车往回走去。出了城门,吕亭长回望了平阳城一眼,悲怆的喊道:“天理何存啊?”便泪如雨下,然后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害了他们。”
吕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父亲,只能为父亲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冷风。然后就专心赶着牛车。走到半路时吕亭长不再念叨了,吕凡以为父亲睡着了,便脱下自己棉袍盖在父亲身上,可是当他的手碰到父亲的身体时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吕亭长一动不也不动了,。吕凡用手探了探鼻子,他这才发现父亲早已经没了呼吸。
讲到这里,吕凡已经泣不成声,泪水早已打湿了胸膛,他双手掩面,发出如狼般的低吼声,很显然他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这么大的汉子委屈的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炕上低吼着哭泣着。医护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痛骂,骂恒家,骂贪官,骂这个吃人的世道。
刘风穿越过来,两世为人,本来早已看透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但是此时此景他也不由得双目垂泪,他缓缓的走到吕凡跟前,伸手拍了几下吕凡那宽阔而厚实的肩膀,他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自己知道,这种事别人是劝不了的。只要让他感受到你是跟他一起的就足够了。刘风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吕凡跟前,看着吕凡因为悲愤而激烈抖动的双肩。许久,他的手按住了吕凡的肩膀上,他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说道:“你这个兄弟我刘风认下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家里所有人都可以接到这里,只要有我们一人在他们就是安全的。”
吕凡抱着父亲遗体坐在牛车上也不知道是如何回的家,一路上他流干了眼泪,吕母见到吕亭长的遗体时一下子就昏过去了,众人赶紧叫来医者,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折腾了半晌才把人弄醒。吕家此时已经是哀声一片,在村里的德高望重的老人的操持下吕亭长被隆重下葬,吕家亭所有的百姓都来了,都来送吕亭长最后一程,两千人的送丧队铺天盖地,每个人都想为吕亭长添上一捧土,奉上一柱香。
吕亭长走的可以说很很风光,人们为他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吕氏亭长诲义字中义之墓,孝子吕凡吕家亭众乡亲敬立。
头七刚过,恒家又来说买地的事情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吕凡当时就是这种情况。当他看到恒家人的时候,脑袋顿时就乱了,也热了,他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了,他二话不说就冲向了恒家的一百多人,双方一接触就是全力以赴的打杀在一起,恒家的人是有准备的,他们都带了兵器,吕凡却不在乎,他就那么赤手空拳的闯入敌阵之中,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他不管刀枪棍棒,只是挥动着一双铁拳砸向恒家人,以吕凡的力气,那是挨上死,碰着亡,凡是被他的拳头砸中的不死即伤。俗话说好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敌人还有兵刃在手,眼看着吕凡身上挨了好几刀了,吕家亭的人终于愤怒了,暴走了,他们拿起木棍,耙子,扫帚不顾一切的扑向恒家之人,双方掀起了混战。结果是恒家人全军覆没,管家也不知道是被谁打死了,剩下的也就是三四个能喘气的。吕家亭的人伤的倒是不重,只有十余人有点皮外伤,因为吕凡吸引了几乎全部的火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吕凡这个人形怪兽身上,这就等于给其他人打掩护了。
虽然这次恒家吃了大亏,损失了不少人手,但是这些损失根本伤不到恒家的根本。三日后,一伙官兵冲进了吕家亭,面对官兵没人再敢反抗,官兵逮走了吕凡和两名村民。
吕凡并不知道他们是以谋反的罪名被抓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恒家眼中已经是死人了。他们被扔进了县大牢里,吕凡被锁了好几道铁索,然后再也没人来管他们了,没人送饭也没有被褥,他们只能在潮湿的牢房里都缩成一团,吕凡还好点,那三个村民却被冻的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当天夜里,吕凡睡梦间被人叫醒,那人告诉吕凡等人,说明日他们就要被砍头了,只因为他无意中听到吕凡他们是被冤枉的,是县令收了恒家的钱财才故意抓了吕凡他们,而去吕家亭的人也都恒家故意安排的,也就是说恒家用近百人的性命要换回吕家亭的田地。
吕凡在黑暗中并不能看到这人的模样,那人在黑暗中摸索着为吕凡四人打开了铁索,又带领四人出了大牢,那人又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城墙缺口处,那人当先跳下去,吕凡等人也都跳了下去,此时雪花已经变大,那人在黑暗中道:“我只能带诸位到这里了,能否逃出去就要看诸位造化了。”
吕凡问那人的姓名道:“请大人告诉我们姓名,也好以后有机会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那人说了句:“报恩的事情就算了,能活着再说吧,我不是大人,我是狱卒高顺,我先走一步。还有,你们最好别回吕家亭了。”说完高顺就消失在雪夜之中。
吕凡没明白高顺的话是什么意思,饿了一天的四个人逃离了县城一黑灯瞎火路跌跌撞撞的摸黑向着吕家亭的方向走去。天快亮时他们终于回到了家,家里人看着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的只是忙着为他们做吃的,却不想这反而害了吕家亭。
当天傍晚,正是人们做晚饭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的雪花随风飞舞,大地上早已经是白雪皑皑苍茫一片。一阵人喊马嘶声打破了吕家亭傍晚的平静,一大队人马包围了这个只有七八百人的小村子——吕家亭。
其中一队官兵冲进村子挨家挨户砸门,叫嚷着快开门,一些人家的柴门篱笆被这些人强行破开冲进屋子里就是一阵乱翻,碰到值点钱的东西就塞进怀里,若是有人敢于反抗就以反贼的名义被抓走。顿时整个吕家亭全都陷入了慌乱之中,哭喊之声响彻在吕家亭的上空。面对官兵人们不敢反抗,官兵们这时比土匪也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官兵很快来到了吕凡家门前,这时他们已经搜刮完了其他人家,只剩下吕凡一家人,一整队官军刀出鞘,箭上弦,层层包围住吕家,吕母吓坏了,一直叫着吕凡一人快跑,但是吕凡不忍留下母亲独自一人在家而独自离开,这也就让他失去了最佳的逃跑时机,而现在想跑也难跑了,外面的这一队百人可不是恒家家奴,这可是正而八经全副武装的官军,只要吕凡出去恐怕连面都见不着就被射成了刺猬了。
外面撞门声越来越大,叫骂声不绝于耳,吕母还在劝着吕凡快跑,吕凡看着母亲有了主意,他找来一根绳子把母亲绑在自己的背上,一开始母亲不同意,当吕凡说母亲不走他也不走母亲只能同意。吕凡绑好了母亲,手持两扇门板,撞开院墙,挥舞着门板冲了出去。
以吕凡的力量无人能挡,他挥舞着门板一丈之内无人能靠近,官军们纷纷躲避。他很快冲到了街上,他顺着大街飞快的奔跑,他跑起来那是无人能追的上,官军只能用弓箭射了一波。他一直跑,一直跑,不知道跑出去多远,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把母亲放下来,这时天色已亮。当他把母亲从背上放下后却发现母亲的后背上竟然插了几支箭,母亲已经紧闭双眼没了呼吸。吕凡傻眼了,他悲痛欲绝,他欲哭无泪,他仰天大吼大叫,他不知道到地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一瞬间就家破人亡?
他抱着已经冰冷的母亲,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到处是白茫茫的,他也找不到方向,就连来的路也被大雪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