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2
翡城的暴雨是在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停的，风也小了。只是天空厚积的云霾未散，整个城市还透着阴沉。
当第一班航班确认可以起飞时，黎净洲人就到了机场。
谭奇话刚落，黎净洲就盯着数字大屏上上下变动的班次定住了神。他沉吟了片刻后，最终说：
“回岚市的航班最早多久？”
“就在四十分钟后。”
后来郑袖打来电话：“你怎么留下香盈一个人，就自己急急忙忙去机场了？”
“公司来电，有人在玉南湾的度假酒店做了入住测评，可能需要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南游自从知道顾念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美女画家后，之后再见到顾念，人都不自在了。
叶清许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乖巧”。只见他坐在一旁沙发上，人微低着头，余光几次偷看对面的顾念，却没怎么敢正眼瞧，双手撑在膝盖上却止不住频频颤抖的双腿。
“我来毛里求斯也有八九天了吧。之前也住在东岸，后来又到了南岸，就打算这几个岸都待几天。”
“要是我们能早些认识就好了。还能相约一起玩，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无聊死了。”听了顾念的话，叶清许才发现她们的路线竟然刚好是反着的，之前她从西岸沿着南走一路玩到了东岸，可顾念从东岸往南走却正打算去西岸，不由感叹。
她喜欢顾念极了。她们俩简直不要太投缘！都在艺术圈混，还都喜欢潜水。聊天还总能说到一处去。
“我们现在认识也不晚。”顾念笑。
“对。没有你我可能就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都说善游者溺。看来真的很有依据。原本以为自己就算学了点皮毛，这上上下下、零零总总也算学了七八年，那就是活生生美人鱼，没想到却是差点成了死鱼。”
顾念好笑，不一会儿却盯着窗外投下地板上的一缕光线凝了神，浅浅笑说：“我学了两三年，去年就差点死在红海了。”
南游听言，不由抬眸，视线又落到了她身上。
顾念似乎很快又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忽而又浅浅笑开，就对叶清许说：“无论怎样，还是要注意安全。”
突然感受到一旁投来的视线，她转头又看向南游笑了笑。
南游连忙低头，躲开了她的视线，腿抖得更厉害了。
顾念有些不解，她迟疑的低声询问：“他怎么了？”
叶清许有些看不下去，她嫌弃的瞥过他一眼，不在意的扫了扫手：“哦，可能早期帕金森。”
“哪……哪有！”南游下意识反驳，话却都说不利索。“你……你别……乱说。”
顾念扑哧，骤然漫开的笑声轻灵，很是有感染力，让人听了心情都会变好。
叶清许想，这大概就是美人真正的魔力吧。尽管之前也有不少人为她豪掷千金，可这会儿，她才有点真正的明白了传说中的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说来顾念那年虽然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可除了第一场画展开办时媒体进行的一些常规性采访，后来关于她的采访都少之又少，相反还没有自己的多。而之后几年她大大小小的画展，也只有偶尔才能看见她亲自站到台上。
她所有的高调都与莫家那位掌舵人有关。每年莫家的宴会上总能看见她伴在莫骞决身侧的身影。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可两年前她突然离开莫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就连一系列的画展都停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而对于任何一个艺术家来说，两年的空白都是足以让它彻底沉寂的。
是的，正如所说，近两年关于她的一切，绯闻也好，嘲讽也罢……都仿佛停止摇摆的时钟，停在了两年前的时点上。
媒体似乎都忘了她的存在。又似乎都还记得她，一如自己，一如别人忽然不经意的脱口而出，提及她的名字。一如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些打听她突然销声匿迹的行踪的声音。
所以这两年她是一直待在国外？
“这家伙是你粉丝，见了你激动，你要不给他签个名？”叶清许没好气的瞥了南游一眼，又调侃着替他解释。
“啊？签名？”顾念好笑，她人有些意外，还有些迟疑。签名是认真的吗？这些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要过她签名。她的签名就只留在过自己的画作上。
南游一听说签名，人也激动得连忙对着自己上下翻找，可他翻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能给他女神签名的物什。
“我的签名也没什么用处……”顾念笑声讪讪。她也不是什么明星，随便在哪儿签个名还能惹得黄牛翻炒……
其实顾念的签名并非如她说的那般没有用处，相反挺值钱的。有她落笔署名的画，最少都能卖六七十万。这叶清许多少还是知道点行情的。
“孩子喜欢你！”叶清许不以为然，打着一双俏眼对她鼓励暗示。“这样，你改天给他合个签名照。”
南游一见叶清许一下帮他解决了问题，也连忙点头。
“行。”顾念笑声，应允。
“对了，你什么时候会再办画展？”
“这两年陆陆续续倒是也有一些画，看情况吧，可能今年下半年？年末？……”顾念听言思索着说，语气里却似乎充满着些不确定。
叶清许听着心底也添了几分思忖。
“什么时候我能有机会直接看到你的画就好了。到时候你办画展记得给我发张请柬。”
“是啊！顾小姐，你画展的请柬也太难求了。”南游也在一旁附声。“我这样的普通人连看到的机会都没有。”
顾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天也有几副毛里求斯的写生，你若真想看，我改天让你们看看。”
“好啊！”
叶清许思索过后又说：“你一个人要不就先和我去北岸吧，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车子刚驶入玉南湾的沿海公路路段时，一辆电动车钻着左右两车之间的路缝灵活穿过，惹得惊愕的谭奇不由转头看了过去，之后目光又盯着那仿佛游龙般继续在各车间见缝插针穿梭而过的身影轻叹了一声哼笑。
那人可真有本事，也不怕把别人的车子刮了蹭了，而他们这车随便一道轻微的刮痕可能就得上十万。
黎净洲本在低头看着文件，没太注意，抬起头时那人就已经走远……
“诶诶，让一让。大妈，你让一让……”
骑着小电动车的黎汀源一路穿过车群，过了红绿灯就开进了非机动车道，他一边对着占路中间的一两个行人喊道，一边又灵活穿过。可提着菜篮的大妈回头，看着他左右神龙摆尾的姿势，腿脚哆嗦着也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躲，因此，着急忙慌的他一躲，就连人带车摔在了一旁的绿化草地上。
“诶呦!小伙子，侬骑车慢点咯。”
黎汀源也没在地上多做逗留，抬了抬鼻梁上轻歪的黑框眼镜，缓了一点疼痛，咧嘴嘿嘿一笑，快速扶起车就又呼啸而去。
“小黎啊！早！”
酒店门卫大叔看见他，就笑呵呵的对他打了声招呼。
“早啊！李大叔。”他一边和门卫保安应过声，就一边从起落杆边缘开进了酒店后院。
“阿源，你差点又迟到了？”酒店餐饮部女职员邓滢颖看到他皱着眉说，之后看见他裤子上的泥尘又有些担心……
黎汀源随手抚了抚身上没擦干净的尘迹边对她笑呵呵道：“害，没事，滢颖，就路上摔了一跤。你帮我看看经理，我现在去换衣服。马上过来。”之后他交代了一句，就又连往更衣室跑。
“他怎么一天到晚邋里邋遢的？”同事王丽看见了摇了摇头，之后就对着邓滢颖啧声：“就你护着他。”
“哎呀，丽丽你别老是对阿源有偏见。阿源还是很好的。”
“我怎么没看出他哪里好？长得平平无奇，每天一身理工科宅男的打扮，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还就知道惹祸让你给他收拾烂摊子。”
“好了，丽丽，我们赶紧收拾吧。不是说一会儿集团总裁要来吗？”邓滢颖说，示意王丽别说话了赶紧干活。
“来也不来我们餐饮后厨啊！真羡慕礼仪部那些，每回都能有接近大老板的机会。听说新来的总裁好看极了。滢颖你这么漂亮，当初就应该去礼仪部，说不定还能获得他的青睐，一举成为这集团少奶奶。”王丽说着，杵了把一旁的邓滢颖，带着些无限的遐想。
“你们这些成天吃饱了没事干，净做灰姑娘的白日梦？”
一声呵斥声传来，吓得王丽和邓滢颖连忙低下了头。
“经理……”
“要不要我和礼仪部说说，把你调过去啊？”
经理盯着邓滢颖就冷声说，之后冷眼扫过王丽，指着户外正渐渐被太阳普照的露天餐厅道：“你们一会儿就在外边站着，看看总裁能不能看上你们。”
黎汀源躲在墙后，听着几人的一番话没有走出去。
黎净洲这次并没有摆大驾前来。一辆车直接开进了地库，就和谭奇从电梯上了楼。
玉南湾作为度假旅游的一处圣地，酒店的入住问题非同小可。虽说这是集团业务扩张并购的独资酒店，但是附着集团的声誉可大可小。
黎净洲亲自前来，酒店总经理有些忐忑又有些感到被重视的受宠若惊。
听酒店总经理做了问题说明，黎净洲才知道除了一点基础的卫生细节，问题比较大的其实是几间客房的设计不合理，存在客人隐私泄露的风险。而这是从黎永涞管理时期就一直遗留下来的问题。
之后谈论着改进方案，一个会议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又随着经理看了几间问题客房，等到结束时已近中午。
正午的艳阳高照，邓滢颖几次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之后眼睛一闭就倒了下去。
黎汀源见了连忙扔下手里的抹布，冲出了餐厅。
后来黎净洲被总经理请到餐厅用餐，这有职员中暑的事餐厅经理自然也是没在他和总经理面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