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我管你们谁先挑起的。你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你那张嘴我还不知道？”
顾晋指着前方的路，对着叶清许驱使。
然后转头又道：“丹苔，你跟我进来。”
柳丹苔没好气地瞪了叶清许一眼，这才跟上顾晋。叶清许瞪了回去，没想到下一秒就被突然回过头的顾晋抓了包，当即怂下头。
“你还瞪。”
中气十足的三个字传来，叶清许立即捂住了耳朵。
顾晋又看了一眼不安分的叶清许，才转头走进办公室。
众人皆是同情的看了叶清许一眼。
叶清许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感觉就像有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半天也说不上话来。
她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她刚开始抽第一口烟时，那种呛得人猛咳的仓皇无力感。
当时黎净洲刚和她分了手，她每天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身体里最重要的一半灵魂被抽离了般，躺在床上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可是眼泪就是无法掉下来。这种无尽的悲恸就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成了乐团中提琴首席，为什么在她那么高兴的庆祝的时候，黎净洲却选择离开了她。
还记得那时她唯一的朋友是谭宝茹，一个十五岁辍学、混迹夜场多年、个性凛冽又利己的聪明人，告诉她，烟可消愁。
顾晋一直担心有人知道她抽烟后会在这上头做文章，对她管得很严。
其实那味儿并不好受，她很少抽的，早都戒了。
只是昨天见了黎净洲和余香盈，她鬼使神差的，就拿了酒店服务员提供给客人的百乐门。
“小祖宗，别生气。老板还是最疼你的。他刚才不是在骂你。只是”南游一路跟着大步流星的叶清许，在一旁开解。
“知道了。”叶清许听得耳朵烦，终是打断了他。“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他？用得着你来说好话。”
“嘿嘿……”南游摸头一笑，不好意思道：“刚才不是看小祖宗你好像生气了嘛”
“我生气是因为你呀。”叶清许说着推了他肩头一把，似真似假，而后抱臂审视道：“顾老头竟然让你跟我一块去毛里求斯。认真的吗？”
南游是她的经纪人，主要负责她商演代言应酬活动的安排和陪同，当然也负责她的人身安全，跟在她身边五年了，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
起初顾晋没有自立门户的时候，南游是她的助理，三个人经常是一起出没的。后来顾晋自己出来成立了经纪公司，签了更多的艺人，虽然顾晋现在还负责她商演宣传活动的洽谈，但是却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了，于是就让南游当她的经纪人，又给她加了小玲子这个助理。
“当然是认真的。”
叶清许呵呵苦笑了一声，转头快速离开了公司。
“小祖宗，你两大箱子全装衣物啊？”南游看着不停往行李箱里放衣服鞋子包包饰品的叶清许，问道。
“是啊。”叶清许拿着衣服在镜子前比了一下，然后又把一套衣服列入了旅行装备。
“我们就去两个星期，不用带这么多衣服吧。”南游抽了抽嘴角。
“我一天换一件，还不包括有时一天换两件”叶清许思索着，然后低头问：“你说够不够？”
“就算你衣服带多点，但是也不用带这么多包和鞋吧？我们是去旅游，不是商演。”
叶清许翻了个白眼，“这都是搭好的，一套。doyouunderstand”
“那你不带琴了？”叶清许每一次出远门都会带着她的琴。这次有点反常。
叶清许朝南游摆了个笑脸，然后举起她的手：“我手都这样了，还有带的必要吗？”
南游咽了咽口水，刚想说可以带着，手好了以后可以练下琴就听到她来了这么一句：“再说了，我这次是去度假的。度假——去玩。带什么琴？”
南游瞬间哑口无言。
“那你不用带相机？带本书？好歹你也是个文艺青年啊！”片刻后，他道。
“相机，你放。书，我不看。”说着叶清许就把单反塞到了南游手里，然后还顺带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药、卷发棒……一并塞到他怀里。“这也是我为什么让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随后她指着大门就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南游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眼叶清许，欲哭无泪。他就知道他家小祖宗今天这么客气的让他进屋坐，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一个小时后，大门口。
“大小姐，你参加葬礼啊？”
此时叶清许一身黑长裙，头顶一黑色渔夫帽，脸上还挂着一大幅的墨镜。娇俏的小脸被遮住了三分之二，余下一张樱唇涂着复古的暗红色。一言不发，神色冷淡的出现在门口的样子，南游只觉得像极那些薄凉的寡妇。
于是乎，他很不怕死的发问，不是很明白叶清许为什么又换了一套衣服。
她直接穿她今早出门那件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叶清许用手点了下南游的头,说。“本小姐现在是去避难，当然得做点掩护啊!”
“小祖宗，放心吧。想要爆料的媒体都被压了，不会有狗仔追你的。”
“机场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重要交通枢纽之一的地方。多少名人在那儿出没？隔三差五就能在机场爆出某某花旦和某某歌星是对情侣；某某明星夫妇各走各的，疑似感情危机。谁知道明天我不会上新闻？”叶清许抱臂，说得头头是道。
“可是您穿的真的很像死了丈夫诶。”南游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叶清许抬手就拍了他的脑袋一把。胡说，她明明走的是高贵冷艳t台风。
“给我拍个照。”
南游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脑袋，就属你的发型是发型，我的发型不是发型？忿忿不平的答应了。
前往毛里求斯的vip登机口处，人不多，却也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叶清许看了几眼前方卿卿我我的情侣，又看了南游一眼。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躁。
“顾老头什么意思啊？让你和我一起去毛里求斯？你看看，人家都是一对一对的，我们俩算什么情况啊！”
叶清许双手抱臂，半拉下墨镜，抬眼凝视南游，今天第二次怀疑人生。
“小祖宗，老板这不是考虑到了嘛？我和你一起，你就不用一个人尴尬啦。再者，我还能起到帮你拎东西，保护你的作用。一举两得。”南游回。
的确，顾晋让南游陪同也是出于照应她的目的，本来小玲子也应该跟着去的，但是柳丹苔的小助理生病请了假，下个星期的［音乐之路］又是重要活动，公司里人手又不够，就让小玲子暂时跟着柳丹苔了。
叶清许叹了口气，又把墨镜从鼻梁骨上抬了回去。
“诶，你们也是去度蜜月的吗？”
荷兰皇家航空的商务舱是2-2-2布局，叶清许和南游的座位就在右侧的一里一外。
直飞前往毛里求斯的航班需要坐十几个小时，大概是长途的飞行真的有点无聊，又或是叶清许一身冷艳的气场太吸引人，这会儿，坐在她们隔壁的女生开口搭话。
南游听言，虎躯一震。度蜜月？跟这小祖宗？那也太可怕了吧。只见他转头看了眼神色默然的叶清许，才惊悚的转回头，摇了摇。
“不是。”倒是叶清许直接答道。
“那是去工作？”
“不是。”
“那是……”
“相亲。”
南游惊奇地看了叶清许一眼。这小祖宗又在拿别人开涮？
“相……相亲？”女生有点不敢相信。到毛里求斯度蜜月她听说过，相亲……还是第一回。“那他……”
她有点踌躇地指了指坐在叶清许身旁的南游，接着又听叶清许面不改色的来了句。
“媒婆。”
“噗——”不知是谁突然笑喷了。
叶清许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那位坐在女生身旁的男子。
此时他正拿着一杯果汁，忍俊不禁地擦着嘴边的水渍，好不狼狈。见她看过来，他便朝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叶清许勾了个嘴角，又转过头看起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南游，好整以暇的点头。
“嗯哼。”
这毛里求斯不就是南游向顾晋建议的嘛？然后顾晋刚好叫她在那边找如意郎君，他可不就是媒婆？
“小祖宗，毛里求斯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嘛？所以老板问我你想去哪儿玩，我就说了嘛！”南游哭诉。
“呵。”叶清许假装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没再理会南游，转头看起了窗外。
毛里求斯的确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她曾经将毛里求斯的照片贴在课桌上，将明信片夹在书本里，而如今她的手账本里也还有着关于毛里求斯的无尽期待与翻烂的攻略。
可是她最想去的是有黎净洲同行的毛里求斯。就像其他情侣一样，两个人一起去度假，看日落，追海豚……
后来窗外夜色很静了，入眼只有飞机羽翼上微闪的一点红色光芒。
她看着微博底下的点赞和回复，陷入了无尽的神思。
她的粉丝列表里有一个特殊的特别关注，那是当年她为了让黎净洲当她的头号大粉逼他开通的账号，他不太喜欢上网，但以前他看见时便都会点个赞。
分手时她一气之下，把他的微信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可这么多年了，他不起眼的关注却还一直安静的躺在她的粉丝列表里……
这天她做了一个很长、很美好的梦。
梦里她还是16岁，明亮的教室里，阳光洒落地板。那个白衣如画的少年就在她的身旁，她对他说，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毛里求斯，清晨在沙滩沐浴阳光，傍晚在海上迎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