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狩猎狮王（2）
摩菲突然抬起手止住了她。
“你过来，坐到我身边。”摩菲说。
尹若梦蹑手蹑脚地转过茶几坐在他身旁的沙发边上。摩菲仔细看着尹若梦。她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如此纯洁，纯洁得令人感到悲伤。摩菲充满沧桑的眼神变得更加忧郁，他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守护住这双纯洁的眼睛。也许它将来会在未知的险恶世事前彻底消散…
“我知道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的眼神带着期盼：“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他的语气充满深切的恳求，尹若梦心中微微颤动。她从来没想到静海国的执行长竟然能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什么事？大人？”她问道。
“你能用你的生命发誓保守这个秘密吗？”摩菲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尹若梦诧异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悲壮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这个在学校已经好几门课程都不及格的菜鸟，竟然值得执行长这么郑重的嘱托？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我用生命发誓。”她认真回答。
摩菲盯了她好一会儿，低头把自己手指上一个戒指取了下来。这枚戒指看起来好像是生了很久的锈却没人打理，脏兮兮的。摩菲拉过尹若梦的手，把戒指放到她手中。他的皮肤很硬，刮得她的手有点疼。
“你要做的就是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枚戒指。记住，是任何人！”摩菲一字一句地说。
尹若梦惶恐地点点头，她知道任何人包括霍华德家族。
“你要把它好好藏在自己身上，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人有着同样一枚戒指。请你务必相信他，他是可以帮助你的人。”
“好，我知道了。”尹若梦说。
摩菲微笑点点头：“我相信你，你们东方的女孩总是那么坚韧不屈…”他说着眼皮又垂了下去，带着历经沧海桑田之后的疲倦与遗憾。
“校长，那我走了。”尹若梦坐了一会儿发现他再也没有说话。
摩菲点点头。
在尹若梦拉开门时听到摩菲隔着书架在玻璃房里跟她说：“不要害怕你遇到的任何人和事，命运让你遇到肯定有它的道理。”他像是在指点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尹若梦不明白什么意思，愣了几秒回答：“我知道啦，谢谢校长！”
门关上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摩菲笑着摇摇头又端起了茶杯。清香的碧螺春，花开正盛的睡莲。这些曾经是哪个女孩子的最爱呢？
………………
深夜圣灵山上一片沉寂。山中那个像万神殿的建筑上火把在风中摇曳。一个人静静站在神殿前的台阶上，长长的斗篷披到地上，斗篷的肩上绣着一条银色的龙。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
远处有人向他低空飞来，是一个人骑着独角翼兽。独角翼兽在神殿前停住，上面的人下来走到那个戴面具的人面前。他也身披斗篷，兜帽遮住了他的脸。
面具人笑起来：“静海国的执行长架子真不小，让我等这么久。”
来者掀开兜帽，正是摩菲。
“很多事情要办，耽搁了。”摩菲走上台阶。
两人走到旁边一个宽大厚实的垫子上坐下来来。
摩菲伸出手：“你在这儿的时间不短了，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面具人也伸出手与摩菲握在一起，两人手的周围升腾起紫色的火焰。
“静海国谁能比得过你面子大？为了能让你治疗，我还要藏在山里。”那个男人慢悠悠地说。
摩菲抬头扫了他一眼：“因为你不是普通人，静海国的人见到你都恨不得把你剁成肉酱。”
那男人哈哈大笑：“那你是在做叛国的事吗？”
摩菲摇摇头：“我不会做危害圣海姆世界人类的事。”
那男人笑的更开心了：“你真的觉得自己是英雄？是众神之王奥丁？但是你别忘了，奥丁的王座也是有很多人觊觎呢！”
摩菲认真地看着那团紫色的火焰，小心地控制着它的能量。
“我从来都不认为我会是谁，那些神话只是给中庭世界的凡人们看的。”
那人懒洋洋地说：“我们就是他们的神，但是神之间也会有厮杀。”
摩菲松开手，他们之间的紫色火焰消失了。
“你的伤快好了，也许我再来两次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人懒散地靠在柔软厚实的垫子上眼睛平视摩菲：“你现在可以杀了我，这样的话你就会成为万人歌颂的伟人。怎么样？心动吗？”
摩菲看了他好一会儿忽而笑了：“你舍得你那钻石皇宫和皇宫中的美人们吗？而且皇宫中皇后的位置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空着的吧？”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了他惊世的容貌，他的眼神稍微流转一下就能让少女心跳得无法呼吸。他的笑容诡异而迷人：“我的红衣新娘，很快就会到我的身边。”
摩菲安静地看着他，似乎在他的脸上找寻自己年轻时的痕迹。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亚瑟，我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你的脸了。”
亚瑟挑了一下眉毛：“羡慕吗？我的模样从来都没变，而你已经老了。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爱上她失去你永生的灵力？”
摩菲转头望向远处的天际：“我从来就没后悔过。也许等你爱上一个人就知道了。”
亚瑟冷笑一下：“看你就知道，爱情是天底下最没用的东西，还没有我把人剁了喂我的龙这件事更好玩！”
摩菲横了他一眼：“你总是这个样子，你未来的皇后好像有些怕你。”
亚瑟探过身来拍拍摩菲的肩：“兄弟，既然你让我等几年，那就麻烦你这几年把我的皇后照顾好，等她长大了我就来娶她。”
摩菲愣了几秒，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我现在做的事与静海国那些权贵做的事有什么分别？”
亚瑟魅惑地笑着：“有区别啊，为了阻止阴谋，为了拯救人类。”
“然后我就把一个无辜的女孩送给一个恶魔？”
“你能不能别这么说我？我只不过是剁了几个人喂我的龙而已。我的每一个情人都深深地爱着我，这还不能说明我是个好人吗？”
摩菲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能别把你的道德败坏说得这么高尚？”
亚瑟把胳膊搭在摩菲肩上嬉皮笑脸：“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一起屠过龙一起泡过妞的战友，你这么嫌弃我就是嫌弃你自己。”
摩菲的脸色依然沉寂：“我不是嫌弃我自己，我是痛恨我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兄弟，再说都过了一百年了。”
摩菲喃喃地说：“我们一直在走老路，我们现在做的事就像当年我把她留在身边，是我害了她。”
亚瑟打了个哈欠：“因为她们都一样，极度危险。把她们留在那些阴谋者手里就等于毁灭世界。”
摩菲没有说话，亚瑟把他的视线从天空中移到摩菲苍老的脸上。他浅灰色的瞳孔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亚瑟盯着他的脸缓缓说道：“当初是你给我信息让我去中国带走她，但是现在你却让我再等几年。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摩菲的目光转移到别处：“你已经是圣海姆世界公认的恶魔，如果再让你带走能召唤东方之龙的人，恐怕圣海姆世界再也容不下你。倒不如现在让奥斯顿收养她，还可以把全世界的注意力从你身上分走一些。”
亚瑟哼了一声：“只怕到时候她不肯再听我的话，那个丫头脾气挺倔…”
摩菲冷笑一声：“你不是号称到过你手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死心塌地爱上你的吗？”
亚瑟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太好对付的女人很容易就无趣，那个小丫头也不会让我花太多心思。”
摩菲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们再打一个赌，我赌将来她爱得最深的那个人不会是你。”
亚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沉声说：“你从不轻易跟我打赌，上一次我们打赌是两百年前，赌的是看谁先失去永生的灵力，你可是输了的哦！”
他接着问道：“这次你怎么确定她最爱的人不会是我？你做了什么占卜？”
摩菲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做任何占卜，我知道的事都是听别人说的。”
亚瑟略带深意看着他：“你听说到的消息恐怕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几个人能知道。那这次这个赌的赌注是什么？”
摩菲抬起头：“天快亮了，黎明前是整个夜晚最黑暗的时候。”接着他又疲惫地靠在垫子上，语气中带着无限伤感：“这次没有赌注，你要是输了自然会有代价。”
亚瑟哈哈大笑：“这么伤感干什么？黎明到了说明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他说着拍了拍摩菲的肩膀：“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会输？我在女人面前可从来都没输过。”
摩菲语气依旧平淡：“我不想说这些费脑筋的事。知道占卜师们为什么短命吗？泄露的天机太多！我们很久都没有一起看日出，恐怕以后机会也不多了。”
亚瑟懒洋洋地看着天际，似乎在回味摩菲说的话。过了一会儿他漫不经心地问：“我收到消息，听说龙蛋又出现了？”
摩菲点点头：“这次是从一个叫霍顿·史密斯的人身上传出来的。”
亚瑟歪着身子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垫子上：“他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中庭世界的商人，专门高价贩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总有很多人喜欢收藏一些奇怪的东西，化石，尸体，陪葬品。有很多也是从圣海姆流传出去的。”
“他搞到了龙蛋？”
“有可能。”
“几十年都没听说了，他是怎么弄到的？”
“静海国外事部门已经准备开始调查这件事了。”
亚瑟饶有兴趣地歪过头：“你们的外事部门归奥斯顿掌管，你就这么放任他去处理这件事？”
摩菲看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一百年前可是有美第奇家族的前车之鉴…”
摩菲的心针刺般痛了一下，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转头看向天边：“你看，太阳出来了。”
一个耀眼的亮点带着万丈光芒出现在远处的山巅，大地上的阴影依次退去。朝霞漫天，山风吹着树林摇曳。
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瑰丽的景色，从他们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出两个英勇的少年即将踏上险恶的探险旅途。不畏天地的少年，他们的眼里只有坚毅，果决和对未知旅途上有兄弟相伴的兴奋。
忽然摩菲的眼睛垂了下去，他的眼神又变得暗淡无光。当年那披荆斩棘惊天动地的屠龙之旅已一去不复返。
摩菲轻声说：“我请欧蕾拉做了一个占卜，眠龙复苏的时刻即将来临。但是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以后拯救圣海姆世界和中庭世界也许要看你，还有那些孩子们了。”
亚瑟哼了一声：“不要把我说成救世主，我的乐趣只有睡最美的女人，喝最烈的酒，还有杀反对我的叛逆者。”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第一项尤为重要。”
摩菲无奈地看他一眼，他只是自顾自地玩着手中镶着钻石的匕首，玩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真不明白你们静海国的新娘婚纱为什么是金色的？难看死了。”
“金色婚纱是静海国传统，代表圣洁高贵。”摩菲一本正经地说，“就像你的龙渊帝国的红色婚纱一样。”
亚瑟眯起他那双魅惑的眼睛笑着说：“你知道吗？我的钻石王宫有一个房间中间摆着一条红色的长裙。那个房间已经很多年没打开，那条裙子一直在等它的主人，我的皇后。”
“这么久，那裙子没有腐烂吗？”摩菲哼了一声。
“那个房间被我施了灵力，那裙子凝固在时间里，一丝灰尘都不会落到它上面。”
摩菲摇摇头站起来，他的长袍拖在垫子上。
“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
亚瑟慵懒地回应：“再见，我亲爱的兄弟，记得照顾好我的皇后，别让哪个臭小子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