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奥斯顿的邀请晚宴（3）
刚才在餐桌上莉娅甩锅的行为让她十分厌恶。自己不喜欢就强加到别人身上，世界上最令人恶心的行为就是这个！
但是莉娅从来就不考虑这些。她高傲的人生准则里就没有为别人考虑这一项，而且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她的标准一直就是：她喜欢的谁也不能抢，不喜欢的就要踩在脚下！
“你以为你自己有多高贵？即使是艾德蒙娶你也是你无上的荣耀。”莉娅极尽冷嘲热讽，“你觉得我们家族收养你，仅仅就是因为你那令人恶心的装出来的楚楚可怜吗？霍华德家族怎么会做这种没有智商的事？”
莉娅一语问出了尹若梦心里一直的疑惑，为什么奥斯顿对她这么好？她本不应该是茉莉和爱丽丝那样子成为一个普普通通寄人篱下的孩子吗？
莉娅看到尹若梦的眼神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冷笑着：“就是因为你被占卜出来能召唤龙，姨夫才会收养你来效忠霍华德家族。你以为所有人都真心的把你当家人吗？别做梦了，你只是霍华德家族的棋子！你看到鸢尾山庄门口那个守卫没有？你和他性质就是一样的！有用的时候你就为霍华德家族身先士卒，没用了你就是垃圾！你觉得你能跟我比吗？你问问霍华德家族每个人，要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他们会选谁？！”
“莉娅！”奥斯顿严厉的吼声响起。
他和佩妮姨妈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佩妮夫人气得涨红了脸。她一言不发上前来飞快打了莉娅一耳光。一声清脆的响声，莉娅捂着脸看着他们泪水夺眶而出。
“我才是真正的霍华德家的人！你们为什么要偏心一个野种！”她大喊一声飞快跑下楼。
途中她撞到一个端着满是水果的餐盘的女仆。
“对不起，莉娅小姐。”那个女仆惊慌失措地说。
莉娅抬手把餐盘打翻在地，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滚开！”她大喊一声。
那个女仆赶紧捂着脸退到一边，莉娅提着她的长裙跑出了大厅。
“我去看看她。”佩妮夫人终究还是担心莉娅，轻声跟奥斯顿说。
奥斯顿点点头，同时皱着眉头看着楼下仆人们七手八脚地收拾着地上的水果，心里十分烦躁。
佩妮姨妈离开后二楼走廊里只有尹若梦和奥斯顿。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尹若梦看着地面小声说：“奥斯顿叔叔，那我先回房间了。”
“你跟我来。”奥斯顿说完转身向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
………………
在二楼一个隐秘安静的小会客厅里，尹若梦看着旁边花瓶里面怒放的鸢尾花咬着嘴唇不吭声。
一个仆人端来茶水和点心，奥斯顿接了过来示意他离开。那个仆人低着头蹑手蹑脚退出房间关上门，一丝声音也没有。
奥斯顿把托盘放在桌子上，拿起描着金边绘有玫瑰花的茶壶倒了一杯红茶，走过来递给了尹若梦。然后他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尹若梦低着头端着小碟子，碟子上同样精致的小茶杯里红茶正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柠檬香。
奥斯顿见她喝了一小口茶，便又从那两层托盘上堆满了嵌着草莓和樱桃的蛋糕中取出一碟拿破仑蛋糕送到她面前。那蛋糕的三层酥皮中夹满了雪白的奶油和新鲜的葡萄草莓覆盆子。
“西里尔跟我说你喜欢吃拿破仑蛋糕，所以我让管家特意选了一个擅长做拿破仑蛋糕的糕点师来山庄。”奥斯顿说道。
“谢谢奥斯顿叔叔。”尹若梦小声说了一句。
接着房间里又安静下来，只有钟表的滴答声。
“你应该有什么想问我的吧？”奥斯顿说。
尹若梦咬着嘴唇脑袋里不停地思考着。奥斯顿似乎不急，只是面带微笑看着她。终于她开口问道：“霍华德家族收养我，完全是因为我能召唤龙？”
“我最开始的打算是这样的。”奥斯顿直言不讳。
尹若梦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奥斯顿也直视着她的眼睛。
“安娜大祭司占卜出你能召唤龙之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摩菲大人，元老们，还有我。本来最初的打算是由摩菲大人收养你，因为你太重要了。但是他说自己一直孤身一人并且年纪很大，所以让我做这件事。”
奥斯顿的语气十分缓和，像是在讲睡前小故事。
“在去中国之前我也考虑很久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养你。是只像个普通的养女还是像客人一样对待你。但是那天晚上，”奥斯顿深深地看着尹若梦，“我牵着你的手回家，你称呼了我一声父亲。我就有了一个愿望，我不想再让你悲伤难过。你那晚一定很痛苦吧？”
尹若梦知道，那晚在江堤上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的人是奥斯顿。
奥斯顿说：“我不想再看到你像那天晚上一样痛苦，你哭起来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是啊，父母葬礼后的第一晚。尹若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她再也不敢去想。
“你那晚叫了我一声父亲，大概是你叫错了。”奥斯顿温和地笑起来，“我很羡慕你的父亲，能有你这么可爱的女儿，真的是很多人都求不来的。但是我还是比较幸运，起码能收养你。”
一种苦涩流过尹若梦的心头。她那个再也见不到的父亲啊！她低下头，那种苦涩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变成了晶莹的眼泪。
奥斯顿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拿出手帕轻轻擦去了尹若梦脸上的眼泪。
“我希望能接替你的父亲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照顾你，所以我决定给你霍华德的姓氏，让你成为我们家族的女儿。你大概会觉得我有私心，因为你能召唤龙。但是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以后不跟霍华德家族亲近。我也不会为你做任何联姻，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
尹若梦的嘴唇有点颤抖：“我真的能召唤龙吗？”
奥斯顿点点头：“大祭司的占卜大概没有错。”
“要是我不能召唤龙呢？”她盯着奥斯顿的脸。
“你仍然是我最喜欢的女儿，即使你名义上是佩妮夫人的女儿。”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收养我？”她迟疑着问。
“因为我没有妻子，我怕照顾不好你。”奥斯顿回答。
“以前西里尔的母亲怀着西里尔时，我就希望她生一个女儿，但是个儿子。我本来希望她再生个女儿的，可惜…”奥斯顿说着表情落寞下去，“谁都不知道，西里尔的母亲去世之前已经怀孕了。我带她去检查过，是个女孩。那时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尹若梦想起了圣堂里那具烧成灰的尸体。
“你知道绅士为什么要随身带着手帕的吗？”奥斯顿忽然问道。
尹若梦摇摇头。
“因为他们要随时准备着为自己的爱人和女儿擦汗水和泪水。”奥斯顿说着苦笑了一下，“这个礼节对于我来说这么多年都是没用的。”
他说着又抬起头看着她：“但命运之神还是赐给了我一个女儿。你可以怀疑我的用心，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我有耐心做一个好父亲。”
“奥斯顿叔叔…”尹若梦欲言又止。
“你先去休息吧，我会让佩妮教育莉娅。你要记住，在霍华德家族你的身份一点都不比她差。”奥斯顿说。
尹若梦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的女仆随后跟上来把刚才房间里的蛋糕端进了屋，接着为尹若梦准备就寝。
尹若梦看着那块拿破仑蛋糕发呆。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蛋糕，只是有一次太饿吃了一块拿破仑蛋糕，便顺嘴跟西里尔说她喜欢这种蛋糕。她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但是西里尔记住了。于是奥斯顿便请来了一个专门做拿破仑蛋糕的糕点师。
她拿起来吃了一口。蛋糕的酥皮酥脆清香，奶油甜而不腻，水果鲜甜的味道四溢在口中。所有的人都是花了心思的。
“奥斯顿大人说您今晚没吃多少东西，让我把这些蛋糕给您送来。”她的女仆一边铺床一边说。
尹若梦心乱如麻，她一想起那种神灵般的生物吗就惊慌不已。她那次在舅舅家的山上见到那个庞然大物吓得腿都走不动路。
即使刚才奥斯顿说了那么多，但是尹若梦还是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他的真心。毕竟他收养她的初衷就是因为她能召唤龙。那么西里尔对她那么特别，也是因为她能召唤龙吧？
本来稍微有了点家的感觉，但是尹若梦的心又开始游荡起来。她现在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这才是最孤独的！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女仆去打开门。西里尔微笑着站在门外。
“刚才没吃饱吧？”他看到桌上成堆的蛋糕。
“这是奥斯顿叔叔送来的。”尹若梦站起来笑着说。
西里尔有些诧异，按照尹若梦往常对他的态度可没这么客气。
“听说刚才莉娅又找你麻烦了？”他走进她，“她脾气不好，下次她再这样你就来找我。”
尹若梦退了两步：“谢谢，我以后尽量避免跟她起冲突，今晚麻烦奥斯顿叔叔了。”
西里尔狐疑地看着她：“你跟我说谢谢干什么？你是不是还在生莉娅的气？”
“没有。”尹若梦假笑着，“太晚了我想休息，你还有什么事吗？”
西里尔和女仆离开后尹若梦关上灯缩进了被窝里。被子在轻微地颤抖着，是她在哭泣。但是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地抱住被子。
她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任何善意的背后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目的。除了不在了的父母和尹浮生，还有远在天边的外婆，再也没有人真心实意地对待她了。
泪水打湿了大片枕头，尹若梦在进入梦乡前决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