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道森的剑术
此刻西里尔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他的心里也跟眼前这冷得要渗出水的墙壁一样暗淡。同屋一起住的是他的堂弟沃森·霍华德和艾伦那个大名鼎鼎的堂弟“傻子”艾德蒙，他因为那晚跑到桥上看热闹一起被罚到这里的。
沃森是他伯父利奥·霍华德的儿子，利奥就是在尹若梦的收养仪式上冷言冷语各种指责的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利奥虽然是静海国的财政部长，但是却总是对奥斯顿的职责指手画脚。不久之前他还提议削减圣灵学院龙临骑士团每年的组织经费，理由是骑士团不像兄弟会那样是学校的传统组织。
虽然兄弟会和骑士团每年的组织经费不菲，但是对于静海国的财政收入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利奥这么做显然是想讨好静海国的贵族。但是他的提案还没等送到摩菲大人眼前就被奥斯顿按了下来毫不留情地驳了回去。
利奥对此很气恼，他觉得作为国家守卫者的奥斯顿不应该插手财政上的事情。但是奥斯顿明确表示骑士团是跟兄弟会一样重要的组织，他不会允许利奥这种做法。
这件事让利奥很没面子，再怎么说他也是堂堂一国的财政大臣。当然他的不满不止这些，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从小就有过人的能力一路杀伐决断成了霍华德家族的族长，静海国的守卫者的堂弟十分不甘心呢！
沃森资质平庸，但是也比坎贝尔家的傻子艾德蒙强。此时艾德蒙正躺在床上打嗝，这么难吃的晚饭他都吃撑了。
西里尔躺在床上，随手往旁边一摸，摸到了一本书。他拿起来一看，是中庭世界的一本名著《呼啸山庄》。
这是尹若梦的书，有一次被他拿来就一直忘记还给她。但是这本书放在他身边一直没看，这次来戍边收拾行李时西里尔看到这本书就顺手放到自己的背包里。
西里尔从小就开始看中庭世界的名著，也包括这本《呼啸山庄》。他手中这本书很旧了，大概被翻阅了很多次。尹若梦那个小丫头为什么喜欢看这么悲伤的故事？
他想起之前在中国见到尹若梦的时候。他看到她在学校的围墙外尝试召唤那些小猫，傻里傻气的。想到这儿他的嘴角不自觉弯出一个弧度，信手翻开这本书。
一张照片从书中露出来。西里尔拿了出来。是那张尹浮生拍的尹若梦坐在运动会看台上吃零食。照片里的她正鼓着嘴瞪着前面。
西里尔笑了一声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尹浮生的字迹映入眼帘：尹若梦小白痴！
西里尔的笑容凝固在嘴边。他此刻并没有去想写这些字的人，而是在想他自己。为什么他在这个风大冰冷的夜晚如此想见到那个纯净的笑容？他感受到的温度越冷，他对她的思念就越深。
艾德蒙的打嗝声终于变成了呼噜声。西里尔把照片放进贴身衣服里面的口袋里，翻了个身睡去了。
………………
第二天开始的巡视任务，西里尔提出自己早晚班都会参加。
白天空闲时他找到了道森。
“我听说你的剑术很厉害。”西里尔问他。
“我会一些剑术，但是谈不上厉害。”道森一直都是不亢不卑的态度。
“你不用谦虚了，我知道你的剑术在整个雪狼国闻名。”西里尔笑着说。
“您的家族应该从小就教您学习剑术了吧？”道森问。
“是的。但是我认为我学得很一般，你可以教我吗？”
西里尔态度诚恳得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贵公子吗？他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影响，还是他明白了一些世事。是啊，他已经快到17岁，再过不久他就要参加学校的成人礼了。
“教你谈不上，但我可以指点一下你。”
“谢谢老师！”西里尔赶紧回答。
在鲜花盛开的草原上，西里尔穿着他的战服，柔软贴身而韧性很强的皮衣皮裤。他的上身穿着一件金色的护甲背心，手肘和膝盖处都绑着极细的金丝织成的护肘和护膝。他手握着一把守卫士普通的铁剑，挺拔地站在那里。
站在他对面的是道森，手里也是一把纯黑色的铁剑。
“你的护甲很不错。”道森说。
“琉璃金，这种金属重量轻，属于温性金属。但是质地坚韧，一般的武器破坏不了它。”西里尔说。
“这种金属很名贵，我记得它们出自尼罗河流域的狄奥西斯领地。”道森说。
“是啊，但是大多数人只记得他们出产美人。”西里尔回答。
道森笑起来。圣海姆世界谁不知道狄奥西斯领主那个美名远播的女儿克里奥帕特拉呢？即使她早已嫁给了圣亚那王国的戈登亲王，还是有很多人对她念念不忘。
“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了吗？”道森问。
“嗯。”西里尔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吧。”
“好…”西里尔话还没说完道森像一道闪电一样迅速逼近他。
下一秒在西里尔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来到他面前。西里尔慌忙举剑招架，但是还是挡不住道森的攻势。道森的剑术又快又狠，每一招西里尔只有手忙脚乱地抵挡，根本没办法攻击。
道森像影子一样围绕在他周围，每次西里尔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时候就是两把剑清脆相碰的时候。随即道森的剑立刻变换了位置，西里尔不得不又要集中精力四处寻找。
几个回合下来西里尔满身大汗，虎口被震得发麻。他的手开始变得酸软。在他稍微走神的一刹那只听当的一声，他的剑撞在道森的剑上飞了出去，落到了远处的草丛中。接着道森的剑已经逼到了他的咽喉上。
时间安静了几秒，只有风吹过草原的声音。道森收回了自己的剑。
“你的速度够快，但是不会找别人的弱点。”道森说：“比如说我，两招下来你应该就能看出我左手用剑。您每次就应该从右边进攻。”
西里尔挣扎着站起来。他刚才只顾着防守了，哪还有时间去找别人的软肋！
“我没有时间去…”西里尔说。
“那你就应该更快！”道森打断他，“不要用你们贵族那种绅士的花样繁多的剑法，把对手踩在脚下就自以为胜利了。你的每一招都要切中对手的要害，每一招只要他没招架住就会要他的命！你连让他投降的机会都不要给，他输了就表示他死了。”
西里尔惊呆了，教剑术的老师从来都不是这样教他的。他们的教的剑术是打败对手，并没说一定要杀死他。
“如果你不存这样的信念，遇到强大的对手你是很难赢的。”道森补充道。
他拣回西里尔掉的剑递给他：“我们再来一次，记住我教给你的动作要领。这次你要想着一定要杀死我！”
“我…一定要这么想吗？”西里尔的眼睛里闪着犹豫。
“是的！”道森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丝犹豫从西里尔的眼里消失了，他从来就不是那种纠结的人。他眉头微皱目不转睛地看着道森举起了手中的剑。
道森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气。
突然两个闪电般的身影纠缠到一起。两把剑的磕碰间蹦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西里尔快速移动着，全神贯注地寻找道森的弱点。他后背的贴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不是因为热，是紧张。
但是这些事情只不过发生在几秒钟。又是当的一声，西里尔的剑从他手里脱出，扎进了花丛中。
“你学得很快。”道森说。
西里尔苦笑一下：“你这么厉害，不应该让你在这里戍边。”
“在哪里都一样。”道森说道：“这里一样重要。”
“听说你以前在雪狼国是王子的剑术老师？”西里尔活动着手腕问道，“为什么被赶出来了？”
道森石刻般的表情没有变化，他沉默了几秒说道：“因为有一次教大王子剑术的时候不小心让他从楼上摔下来了。”
西里尔的眉毛挑了一下，眼睛露出惊异的神色：“我知道雪狼国老国王曾经有两个儿子，我只知道他的大儿子是掉下楼摔死的。没想到…”
“是我没保护好大王子。”道森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但是我记得一件事。你们雪狼国鼎鼎有名的神谕家族最后一代，是一个叫欧蕾拉的老太太。她曾经预言大王子是被毒死的？”西里尔问道。
道森看着西里尔：“静海国的外事部门还真是厉害，什么都能探听到。”
西里尔哈哈大笑：“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国家都知道这件事。那个欧蕾拉老太太又喜欢到处说。”
“那倒是…”道森的目光又转向远方：“我们检查过，大王子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是摔死的。”
“所以你就被赶出来了？”
“是的。当时老国王的弟弟杜塔夫坚决主张要杀死我。但是老国王只是把我赶出了雪狼国。他在那么悲伤的时候也没有处罚我…”道森的声音有些哽咽。
“也许他知道这并不都是您的错。”西里尔说，“您是个重感情的人。”
“不！”道森的表情又坚定起来：“我现在是在为静海国，为您的父亲奥斯顿大人效力。我现在跟雪狼国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