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委屈又孤独
今日青州的第一酒楼里送来了新菜品,宋苏便想着给宋川页也送一些过来。
她先是去了书房,听说门口有人找他,于是她又去了门口。
远远的,她就看见了宋川页和一个人。
稍稍推近一些,她就觉得,那个在和宋川页说话的人有一点眼熟。
为了确认,她让人再推近了一些,于是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留有黑色胡子的中年男人。
宋苏认出来他了,他是齐府的门客之一,曾经她还没有被关进暗牢的时候见过他一眼。
但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阿顺认识他吗?
就在宋苏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就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
“这……你找到你的妻子了吗?”
宋苏一愣。
妻子?
宋川页蓦地回头,宋苏和他视线相撞。
“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她。”男人疑惑道。
宋苏移开视线,落在那个男人身上,但是却被宋川页给挡住了。
宋苏微微拧眉,她看到宋川页对着身后的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便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看她几眼,嘀咕着些什么,似乎是在想他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等男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宋川页才抬脚往宋苏那里走。
“姐姐?”他似乎很紧张。
‘你认识他吗?’
“……嗯。”
看出了他的紧张,宋苏微微叹气,‘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把那些情绪强安到你的头上。’
她的确很恨齐文越,到现在也是,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
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会将那股恨意随意安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阿顺这样的,将她于地狱之中救出来的人。
她应该感谢他而不是恨他。
宋川页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宋苏好笑又心疼。
原来她让他那么紧张吗?
宋苏指了指身后侍女手中的食盒。
‘酒楼里送来了新菜,我来找你。’
宋川页看了一眼,从侍女手中接过食盒,打开闻了闻,一副深深地陶醉在香味了的样子,笑,
“真的好香,姐姐,阿顺迫不及待了,我们快点去吧!”
饭桌上,宋川页将五毒可以制出解药的消息告诉了她,宋苏闻言亦是大喜。
毕竟谁不喜欢自己是健健康康的呢?
饭后,宋苏问起了在他八岁时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
宋川页沉默半晌,宋苏以为这段时间他过得十分的痛苦煎熬,不愿再次想起。
宋苏正打算转移话题,却没想到宋川页先一步开口了。
“姐姐,”宋川页蹲在她的脚边,将头轻轻地放在宋苏的膝头上。
宋苏因为他这个动作一愣,但是却迟迟没有推开他。
宋川页长睫微颤,似乎是陷入了某种不好的回忆之中,脆弱痛苦又煎熬。
宋苏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与孤独,她心脏微缩,抬手轻轻地摸了摸毛绒绒的脑袋,算是安慰。
“在你走后,我过得并不好。”
宋川页的声线颤抖,宋苏闭眼好像真的看到了十年前她离开后的样子。
“姐姐你知道吗,我其实之前一直在找我母亲,在你走后的半年,我有了母亲的消息,为了找到她,我便离开了清栎县,离开了苏州,一路北上,独自来到了青州。”
当年母亲走后,给他留有一块玉佩,这也是她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当年他一直都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有人发现。
八岁以前,他一直忙于讨生活,再加上年纪小,势力单薄,就一直没有办法寻找母亲的消息。
后来宋苏救了他以后,他生活上不用再担忧了,他便想起了那块玉佩。
于是他找到了当时刚来苏州发展的秦殷礼,与秦殷礼做了一个交易。
他帮助秦殷礼办事,秦殷礼帮他寻找玉佩和母亲的消息。
宋苏离开后的那年冬天,秦殷礼有了消息——母亲在青州。
于是他收拾包袱一路北上来到了青州。
由于年龄小,他还是很难在青州放开手脚,但是却有一个好处,很多的人都不会重视他,认为他翻不出什么大浪花来。
于是他做了很多事情都没人怀疑他。
再长大一些,他认识了当地的一些荆竹等人,并且将其收服。
后来人多了,他就干脆创立了一个地下秘密组织,专收全天下的无家可归的杀手。
后来这个组织渐渐壮大起来,成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
而他也因为这个组织,查到了自己母亲在青州的消息。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前朝沈家的大女儿,但是后来战乱,与家人走散失踪。
她曾经来到过青州,当时就在青州的齐文越看中了她的美貌,强纳她为妾。
她性子刚烈,强硬拒绝,但却因此遭到了齐文越的折磨。
但她从未放弃过逃跑,终于在一天齐文越不在齐府的时候顺利逃走,一路南下来到了苏州,遇到了他的父亲。
但是后来打仗,他父亲奔赴前线,母亲生下他后还是死在了苏州。
得了这个消息后,他便有了主意。
他要替母亲报仇,他要杀了齐文越。
于是他策划好了一切,就准备一箭杀死齐文越,但没想到宋苏突然就出现在了那里,还发生了后来的一切。
想至此,他脑海里出现了在暗牢里见到宋苏的样子,他眼里的恨意更加地浓厚。
但在宋苏眼里,他肩膀单薄,声线颤抖,仿佛回忆起了很多很多不美好的回忆。
“我,我刚来青州的时候,就被一群大乞丐抢了所有的钱,他们不止抢了我的钱,还打了我一顿。”
他的确是被抢了钱,但是不是他被打,而是他打了他们,并且发誓从此见了他绕道走。
“隔壁人家丢了鸡,他们都怀疑是我做的,要把我送去官府,那群官不分青红皂白,见我是个没有靠山的小孩子,就胡乱定罪,打了我几大板。”
这是他当时路过衙门时偶然看到的一个案子。
“我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住,也没有温暖的衣服穿,他们看见了我都笑话我是没人要的小孩,我跟他们说我有家人,我有姐姐,但是他们不信。”
他的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每一个字一句话都正正好落在了宋苏的心上,犹如有一把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心脏,让她愧疚难受心疼,无法呼吸。
她怜惜地摸了摸宋川页的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