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不配
“姐姐？”
靳然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的手指用力，指尖没入林婉寒白皙而娇嫩的肌肤，“林婉寒，你配吗？”
他冷冷地注视着林婉寒，语气宛如万古不化的寒冰，“林婉寒，你当初一声不吭一走了之的时候有没有把你自己当姐姐？”
“那只是一个意外。”林婉寒试图甩开他的手，却颓然无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她面前的靳然的身形已经如此挺拔。
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到靳家的时候，那个坐在花丛里的男孩还没有那颗老玫瑰花高。
可是一转眼之间，他却已经是伫立在玫瑰丛中的青柏，沉默而铺天盖地地要把照耀她的每一寸阳光淹没。
“一个意外？”
靳然的声音寒冷地在空气中浮起，“林婉寒，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你其实根本就不想回国了对不对，你告诉我！”
“靳然，你别说了！”
林婉寒的脸色陡然一白，仿佛是被靳然击中了一般。
“林婉寒，你到底有没有心？”
靳然咄咄地注视着她的双眼，向前一步，“怎么，是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吗？因为我说的一点没错，对不对？”
她那么自私，每一次伤害他的时候，都带着明亮柔和的笑容。
而上天才知道。
他是多么的——多么的——
想把她那虚伪的外壳撕碎！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忽然在庭院中响起，靳然僵硬地别过头。
他的脸上浮起了鲜明的红色伤痕，而站在他面前的林婉寒却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
夜幕在这一刻沉沉地降临，铺天盖地地吞噬了一切。
而靳然在这短暂的寂静之中忽然转身大步地离去，走的头也不回。
他离开时候的风似乎还拂动着满园的花香。
林婉寒愣愣地站在原地，最终僵硬地蹲下身，伸出手却捡地面上那些亮晶晶的玻璃碎片。
就在下一秒，她的指尖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痛。
锋利的玻璃刺破了她的手指，留下了一道细微而深刻的伤口。
……
“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刘妈殷切地跟在林婉寒的身后絮絮叨叨，“夫人还在等着你吃饭呢。”
“刘妈，你告诉靳姨一声，我公司有事，就先走了。”
如果别墅前厅的灯是开着的，刘妈一定会看见林婉寒雪白的神色，可惜她的心思都在靳夫人包的那堆半成品粽子上。
“哎，可惜了夫人包的粽子，少爷也说他今天公司晚上有事，你们年轻人，就是忙得很啊。”
“刘妈，你说什么？”
林婉寒去开车门的手僵在半空，而刘妈犹自唠唠叨叨，“这下夫人又要伤心了，小姐，你有时间可要回来看看夫人啊，她天天都惦记着你，盼着你回来啊。”
“……我知道。”
林婉寒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僵硬地笑了笑，“刘妈，靳姨喜欢的那架满绣的酸枝木屏风，我前段时间找人在苏黎世拍卖行拍了下来，过几天就会送过来。”
“夫人前段时间还念叨着这架屏风，小姐，你这就……”
“小事，靳姨开心就好。”
林婉寒打开车门，目光却忽然在后座停住了。
二手大众的后座静静地躺着一罐咖啡，不知道是谁落在那里的。
就在几天前，靳然还坐在这辆车里。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距离疏离，可是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难堪万分。
林婉寒深吸一口气，在刘妈絮絮叨叨的背景音里坐上驾驶座，驶出了靳家的大门。
一晚上的时间似乎都在乱糟糟的奔跑消失，第二天晚上站在夜皇门口的时候，林婉寒的脸上虽然还挂着笑意，眼底却有些疲倦。
“喂，林婉寒，你拉着一张脸是打算给谁看？”
苏舞絮走到她的身边，嫌弃地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微笑服务，微笑服务你知道吗？你现在看上去好像是欠了我五百万，这样很影响我生意的好吗？”
“苏舞絮，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林婉寒心灰意冷地随便回了一句，“一边去，我站在这里不是替你开门待客的，我有事。”
“你所谓的有事是等你的小情人，顾严俞吗？”
苏舞絮懒洋洋地整个搭在林婉寒身上，凑近她的耳边吐气如兰。
“你怎么知道？”
林婉寒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怎么说呢，有些人虽然睁着眼睛，但是却是个瞎子。”
苏舞絮抽出自己嘴里的棒棒糖凌空一点，“你看，那边马路上那个全身Givenchy高定西装，带着Jaeger月相表，背后还有一辆黑色GTR的发光体像不像是顾严俞啊？”
林婉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行走奢侈品挂架。
这么说顾严俞其实有点冤枉他，毕竟顾总的品位一向不是盖的，身上桩桩件件，小到黑宝石袖扣，大到领带皮鞋，都标注着大写的“我很有品位”五个大字。
再加上他那张意气风发，分分钟可以扣下来啪叽一声拍到杂志上去当封面的帅脸，过往男女老少无不为之侧目。
“快去，林婉寒，你的意中人已经开了全球限量一百二十辆的GTR来接你，你能不能不要摆出一副晚娘脸？”
苏舞絮恨铁不成地一巴掌拍在林婉寒的后背上，“这种金龟婿，你可要使劲套牢啊。”
“……”
林婉寒无言地看着苏舞絮一副恨不得亲自顶上的模样。
她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手痒？
玩笑归玩笑，传说中的金龟婿已经看到了杵在夜皇门口的林婉寒。
“婉婉，晚上好。”
看到顾严俞对林婉寒和颜悦色，几个正在路边围观的小姑娘齐刷刷地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你叫我什么？”
林婉寒还以为自己是失眠太久，微微瞪圆了眼睛。
在门口路灯的光线下，她的两只眼睛如同夜行的猫儿一般又圆又亮，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微光。
顾严俞心里某个地方忽然一动。
他忽然就想起了年前舒朗家养的那只布偶猫。
一样是圆圆的眼睛，歪着头看人的时候，眼底便仿佛盛满了明蓝色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