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还想睡我的床?
“你就让我进去吧大叔,我真的是新来的摄影师。”
“我说小姑娘,你也别为难我呀,这儿可是京城大剧院,大半夜怎么能随便放你进去?”
京城的天儿可真冷,即使穿着加厚的长款羽绒服还是冻得直哆嗦。
时月原定两个月后回国,可人事部打电话说原来的摄影师突然生病住院,要求她提前入职。
安排好国外的事情连夜赶回来,第二天就要入职,时月打算先在剧院附近订个酒店,等安排好工作再找房子。
急匆匆下了出租车赶到酒店准备办理入住,时月却发现装证件的手包不见了!
酒店自然无法入住,好在剧院有值班人员,时月打算先到剧院凑合一下,总好过在大街上吹冷风,谁知道门口的保安大叔一丝不肯通融。
“我的证件真丢了,聘请证书也在里面。”
“不行,没有通行证任何人不得入内。”保安大叔再次义正言辞的拒绝。
时月简直要绝望了,飞了十几个小时,她的脚又肿又痛,现在又快要冻僵,没想到回国第一天就这么不顺利。
“那您能帮我联系一下人事部张经理吗?我手机也没电了。”
“张经理?这个时间人家早下班了,再说人家总经理的联系方式我一个看门的怎么能知道?我说小姑娘——”
保安大叔还在絮叨,时月寒冷之余只觉一道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自己,眸光冰冷,比京城的天还冷,时月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
万籁俱静,感官失灵,全世界只剩下这个带着口罩的男人。
黑色羊毛大衣衬得他身形挺拔而清瘦,眼角一颗泪痣在路灯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怎么会是他?
顾拾。
即使隔着口罩,时月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又听了多久。
时月设想过很多次他们重逢的场面,万万没想到他们重逢在她最窘迫的时候。
半晌,时月神智回归,抬手轻轻撩了撩耳旁的长发,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开口道:“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
五年了,她终于再次见到他,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境面对他。
面前的人依旧一头长发,一双大眼写满见到他的震惊,巴掌大的小脸儿埋进酒红色的围巾里,双手抓紧行李箱的拉杆,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路过。”
就在时月觉得对方不会开口的时候,耳边传来简短冷漠的两个字。
他还是没变,对待陌生人吝惜到每一个字,只是现在她却成了他的陌生人。
“只有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才能看清这世界,时月,愿你天高海阔。”
时月突然想起出国前顾拾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消息,不知道他在岑梦瑶的引荐下是否天高海阔了。
明明是他先放弃了他们的感情,选择了岑梦瑶抛来的橄榄枝,却反过来祝她天高海阔。
你瞧,他多大方啊。
久违的刺痛还没来得及蔓延开来,时月只见眼前的人决绝转身,抬脚离开,连一句告别都懒得说。
一如她收到微信后的不辞而别,连句质问都没有。
时月原以为时间可以淡去一切,没想到再次见到他,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心还是疼的快要窒息。
半晌。
“跟上。”
低沉的嗓音传进时月的耳朵里,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顾拾见身后人一动不动,无辜的样子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冰冷道:“还打算睡大街?”
时月意识到并非幻听,蜷了蜷她冻僵的脚趾,抬步跟上去,她可不想睡大街。
拐了两个弯后,时月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拾走进小区,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天太黑,时月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区的名字。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拉杆箱的声音在夜晚显得格外大,时月用力控制住拉杆,身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原本几乎冻僵的身体反而出了一身汗。
眼前的人仍然自顾自走着,很快进了电梯,顾拾按下顶层。
摁下指纹,咔嚓一声门被推开,暖气扑面而来,瞬间覆盖住外面的寒气。
顾拾换了拖鞋,脱掉外套挂在玄关,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房间。
时月踌躇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踏进来。
犹豫半天,她还是选择了进来。
眼前的房间装修简单,只有几件必要的家具,格局像是两居室。
打开鞋柜,没有多余的拖鞋。
他一个人住?
本该纠结怎么进入房间,却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一丝窃喜,时月似乎听到冰面破裂的声音,冰冻三尺得见阳光,融化只是时间问题。
时月脱掉短靴,整齐的摆放在那双男士皮鞋旁边。
脚果然肿了一圈,把袜子撑的圆鼓鼓的,踩在开着暖气的地板很是舒服,前行几步,她小心的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
东西很少,像是不常在家。
吱呀——
卧室门打开,一身棉质睡衣的顾拾手拿水杯向厨房走去。
眼看着他倒好水又转身朝卧室走去,时月急了,抬步跟上,开口道:“那个,我睡哪儿?”
眼前的男人停步,转身,睨了她一眼,视线在那双白色小胖熊袜子的双脚上停顿两秒,随即淡然抿了口水,气死人不偿命的回道:“怎么,你还想睡我的床?”
!!!
没有!
时月咽了咽口水,猛摇头,她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再次意味不明的睨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关门。
真是当她不存在啊
她可没勇气去打开另一个房间的门,时月盯着唯一可以安置自己的沙发,心想算了,睡沙发总比睡大街强,好在沙发上还放着一张薄毯。
简单的洗漱一下,时月安置好自己的小窝,想起来给手机充个电,却突然意识到候机时她用完充电线随手放进手包里了。
完了
明天还要入职,证件可以去补,但她不能没有手机啊
视线扫向紧闭的卧室门,不知道他睡了没。
挣扎半天,既然已经丢过人了,索性丢到底吧!时月决心为了她的前途和“钱”途敲响那扇紧闭的房门。
深呼吸。
笃笃。
没人应答。
笃笃。
“说。”
门内传来男人略带冷意的声音。
“那个,你家里有没有苹果的充电线,我充电线也丢了”时月小声的开口。
片刻,一句冷硬的“没有”传出卧室。
“还有,我不叫那个。”顾拾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