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井陉搞钱一二三
“大帅，这第一条便是自力更生，发展经济。”赵峥抛出了他第一个锦囊。
“大郎还请明言，这井陉可不比你元氏、赞皇，地广人多，物产丰富，老夫自觉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石炭窑和井陉瓷窑这两处，耕地人口短时间内难以增加，却是如何发展？”种师闵不解道。
赵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大帅说得，是，也不是。”
种师闵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何解？”
赵峥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大帅所言不假，井陉之地确实不如元氏、赞皇那般地广人多、物产丰富。然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自力更生，寻找适合井陉发展的道路。石炭窑和井陉瓷窑固然是我们的优势产业，但却有一个通病，那便是产能不足。”
种师闵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继续问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去做呢？”
赵峥眼中闪过一丝睿智之光，回答道：“晚辈早就已经派遣人手去调查研究过石炭窑以及瓷窑的情况了。要知道，石炭窑可是井陉地区税收来源的重要支柱啊！然而，我们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石炭也早就是老百姓日常生活和生产所必需的物品了，可以说是“柴米油盐”中的“柴”，其市场前景自然就不用多说了。虽然据说河北省有很多地方都出产石炭，但是像井陉石炭窑这样具有如此大规模和高品质的石炭却并不多见。目前的经营状况并不是因为石炭没有销售出路，纯粹是由于采矿技术和设备太过落后，导致实际产能非常有限。因此，晚辈经过深思熟虑，精心设计出了一整套全新的设备，专门用于石炭的传输、坑道的鼓风和排水。如果一切都按照预期发展的话，这套设备肯定能够极大地提高石炭的产量。”说到这里，赵峥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兴奋和愉悦，他的喜悦之情简直无法掩饰。事实上，这种对机械发明的热爱可以说是他一个小小的个人癖好。
种师闵仔细聆听着赵峥所言，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深深的钦佩之情。他深知赵峥在器械制造领域的卓越成就和深厚造诣，如果连赵峥都如此断言，那么毫无疑问，他一定能够成功地研发出一系列实用且高效的器械。这样一来，对于赵峥之前提到的提高产能的计划，种师闵自然而然地充满了信心。
于是，种师闵脸上露出了赞赏之色，他轻轻地拍了拍赵峥的肩膀，感慨万千地说道：“大郎啊，你这番话说得真是太有见地了！老夫一时竟然疏忽了，你可不就是那传说中的‘活鲁班’嘛！哈哈哈……不过……贤侄，你所说的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制造设备肯定需要投入大量的银子，如今赞皇的股市如此繁荣昌盛，若用同等的钱财拿去‘炒股’恐怕会赚得更多吧。”老将军终究还是说出了内心的疑问。
“大帅，您说得没错，不过股市也存在一定的风险啊！我开创股市的初衷就是想对外筹集资金用以投资实业，其本意也是希望那些有钱人能把暂时闲置的资产拿出来，重新投入到生产之中，而不是鼓励投机行为。现今盛行的‘炒股’其实就跟在赌坊里下注押大小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有人买涨，有人买跌罢了。如今太多富商巨贾沉溺于‘炒股’，甚至将本来应该用于经商、开设工坊的本金全部投入到了股市当中。长此以往，必定会对实体产业的持续投入和再生产造成负面影响。因此，晚辈始终认为应当着眼于未来，以实业为重，积极推动并鼓励生产发展才是关键所在。”赵峥详细地解释着。
“贤侄言之有理啊！”种师闵不禁感叹道。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深远的问题。此时此刻，这位历经风雨、经验丰富的老西军将领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共鸣。
身为耕战为本理念坚定不移的践行者，当种师闵听到股市发明者竟然也持有相同观点时，种师闵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感动。这种认同感让他对赵峥看法发生了微妙变化——原本还存有些许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笑声爽朗而洪亮，仿佛整个房间都被他的喜悦所填满。种师闵眼中闪烁着光芒，对于赵峥的才华和智慧充满了敬佩和欣赏。
赵峥听了种师闵的夸奖，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大帅，至于这井陉窑，起于隋朝，乃国内名窑，往年多是供御用和富贵人家，因此产量少，价格高，只可惜当今官家只爱定窑所产瓷器，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致使达官显贵非定窑不求，这种情况咱们可是没法短时间里去改变的，不过倘若是咱们改换思路，重点做民间市场，当有可为，不瞒大帅，晚辈最早的产业里便有与人合股开的制陶工坊，对于如何高效生产陶瓷器皿还是有些心得的。与石炭窑一般，咱们合股经营便是了。”
对于瓷器，赵峥算是外行，但瓷器作为中国数千年间全球独一份的特产，只要商贸路线通畅，哪里会有不赚钱的道理？种师闵比赵峥更是外行，既然赵峥这么信誓旦旦地说了，种师闵也没有道理去怀疑，点头称是，问道：“那第二条呢？”
“商贸，大帅，您说得没错，井陉不仅是太原府和真定府之间交通枢纽，具有重要的军事地理意义；而且从商业贸易的角度来看，它更是一条连接东西方的商贸要冲。”赵峥详细地解释道。
“对啊！对啊！你最近弄出的那些好东西，像香烟、棉布、铁器等等，都可以运往太原售卖。”经赵峥这么一指点，种师闵犹如醍醐灌顶，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哈哈哈哈，大帅，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何不想想更远的地方呢？”赵峥看到老将军如此开心，心中不禁一动，故意卖起了关子。
“哦？是啊！河东路再往西就是永兴军路，接着是秦凤路。老夫我出身于西军，对这两路都相当熟悉。我们种家的宗族就居住在京兆府长安县。既然能在河东做生意，那自然也可以向西路发展嘛！”受到赵峥的启发后，老将军越发兴奋了。
“哈哈哈，大帅，何不再看远些呢？”赵峥笑道。被赵峥这么一问，种师闵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心里很清楚，秦凤路已经和青海接壤了，那里可是宋国西北方向的边境啊！
“再往西走，还能走到哪里去呢，前往熙和？”种师闵不解道。也难怪老将军会疑惑，自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宋收服陇右，设陇右都护府，但此时汉胡杂居，对于吐蕃、回鹘等部族，尚处于羁縻状态，地域虽广，却人口稀疏，经济自然也是非常落后，对那里种师闵可比赵峥更加了解，那可是他打过仗流过血的地方，自然在他看来很难将之视做是理想的市场。
“照啊，大帅，可莫要小瞧了这陇右之地。自从夏国建立以来，它就截断了我们华夏与西域之间的商贸往来。夏朝之所以能够凭借区区弹丸之地与我华夏抗衡，正是得益于这丝绸之路所带来的巨大商贸利润。如今，我朝重新设立陇右都护府，使得我们向西无需经过夏国便可以直接与西州回鹘交流。虽然晚辈并不知晓朝廷为何没有在回鹘开设榷场，但若要向西行商，晚辈还是颇具信心的。倘若大帅能够多加关照，那自然更是再好不过了。”赵峥详细地解释道。
关于从中原通往西夏的贸易路线，赵峥早已向刘思贤打听得一清二楚。以前前往熙河以及陇右地区的走私路线一直存在，只是由于现在私盐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不再需要像过去那样冒险前往西夏走私青盐。如此一来，对于以李大官人为首的河东绿林好汉们而言，这条商路的价值就显得相对较低，缺乏足够的性价比。
而对于赵峥而言，河东绿林这个贸易伙伴可不简单啊！他们可是掌握着河北东路以及通往燕云地区的商贸大权呢！不仅如此，真定产出的各种商品，除了军火和盐糖之外，其他的统统都交给他们去对外销售！不过，如果能够从井陉向西寻找一个全新的贸易伙伴，开辟出一条崭新的商贸路线，那岂不是更有吸引力？毕竟，多一条路就多一份机遇嘛！而在众多候选人当中，有着深厚西军背景的种师闵无疑是最理想的选择啦！他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赵峥的最佳合作对象！只要跟他联手，肯定能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和机会！想想就让人兴奋不已呢！
种师闵手捋着下巴处那一把长长的银色胡须，双眼微闭，陷入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虽然有些棘手和困难，但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只要我们计划周详、行事谨慎，或许真能成功也未可知。”说罢，他轻拍了一下手掌，似乎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充满了信心。
赵峥见种师闵心情大好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最后一条，晚辈若是说错大帅可千万不要见怪。”
“哦？贤侄不必拘束，此间也无外人，但说无妨。”
“西夏。”赵峥点点头，缓缓地说了两个字，双眼便看着老将军的眼睛。
“什么？你是说要去夏国？！”种师闵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要知道，夏国自元昊建国之后，百余年来与宋国一直处于对抗、缓和、再对抗、再缓和的往复循环之中。
西面的这个党项人建立的夏国，在那个时代的宋人眼中是一个不听话安分的夷狄强国，长期游走在辽宋两大国之间，占据河西走廊，控制丝绸之路，虽对宋国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但也是肘腋之患的存在，宋夏战争更是打了百年，最气人的便是泱泱大国，还就真的灭不了这个小国。
种师闵眯起眼睛，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34;夏国与我西军交战已有近百年之久，可以说是积怨已久、仇深似海。而今正值大宋对夏国取得史无前例的军事优势之际，一方面我们成功收服了河潢地区，并在此设立了陇右都护府；另一方面，经过多年苦心经营，大宋终于稳稳当当地收复了横山故地。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对夏国形成了战略包围之势，还夺取了横山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要冲。如今的夏国已被迫俯首称臣。然而，令人费解的是，直到现在，针对夏国的榷场仍然处于关闭状态。依老夫所见，这无疑表明官家下定决心要建立卓越的功勋，一举平定并消灭夏国。贤侄啊，你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看法呢？&34;
赵峥作为现代人，自然知道西夏的国运如何，这个不死小强活得可比北宋更久呢，很快随着金人的崛起，北宋对西夏的战略攻势便会烟消云散。但显然他与种师闵的关系，还没有牢靠道能向他解说未来时局变化的程度。
看到种师闵一脸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大帅，您可知道，从这里一直向西，就是河东路的太原府啦。如果我们继续往西北而不是西南前进的话，那就不会到达永兴军路，而是会抵达横山哦！相比去熙和与回鹘贸易，去夏国夏州可是近得多了。”
“那是自然。”
“相较回鹘，党项人受我汉人文化影响更深，对我汉地物产的需求也是更大，现在榷场关闭，夏国若想获得我们汉地的商品，便只有靠走私。而这些年传来的夏国的消息，出了听说茶、丝等商品价格高了起来，但却未见有商品短缺的消息。可见这条走私贸易的商路是一直有的，而且利益巨大。别人做得，咱们如何做不得？只要不见光，不打着咱们的招牌便是了。”赵峥说道。
“这……容老夫思量思量。”显然穷怕了的老将军有些心动了。
赵峥见状，又继续道：“大帅，夏国产马，即便是往年榷场开启，党项人也绝不将好马种马拿出来交易，然而要是与夏人合作走私，买马便成了可能。”
“马！”老将军听到这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一抖，杯中酒水溅了出来，显然是十分惊讶，作为一个老军务，他实在太了解其战略价值了，须知当时由于失去养马产区，再加上马政不兴，辽夏对良马出口的限制，北宋缺马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在辽国和夏国都有精锐具装骑兵部队作为核心主力的情况下，北宋却只能以重装步兵来抗衡，这也是北宋对辽夏长期出于战略守势的一个重要原因。种师闵作为一个镇守一地的堂堂知军，坐骑也只是一匹十来岁的老马，军马骑兵，天威军居然只有二十骑！
“大帅意下如何呢？”赵峥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老将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只要大帅您点个头，晚辈自然能够找到可靠之人前去办理此事。而大帅您只需要帮忙打通前往横山的关键环节即可，其他事宜完全无需大帅亲自参与。倘若在此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晚辈定会想方设法替大帅撇清关系，确保大帅不会受到丝毫牵连。”
赵峥顿了顿，接着说：“此次买卖无需大帅您投入一分一厘的资金，全部交由晚辈来操持。作为回报，大帅将获得三成的干股。这些干股将会成为天威军重要的财源之一，可以帮助军队更好地发展壮大。此外，晚辈还会优先想办法购买到优质的马匹，并以平价优先售卖给天威军，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和机动性。”
说完，年轻人静静地等待着大帅的回应，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自信的光芒。他相信自己所提出的条件对于大帅来说极具吸引力，同时也坚信自己有能力将这笔生意做成，为双方带来巨大的利益。
种师闵微微垂首，双眼凝视着地面，仿佛要将眼前的石板看穿一般，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右手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那只精致的白瓷酒盏，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似乎在感受着那细腻的质感和冰凉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光景，种师闵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见他手臂一挥，将酒盏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他猛地站起身来，身体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般矗立在原地。
老将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老夫一生历经无数次战斗，生死早已看淡。我绝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大郎啊，只要你有办法弄到马匹，那么这件事情就绝对值得我们去尝试！”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毅和果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