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乌龟的意义
为你画一只小乌龟,当时没想过它是有意义的。
——《只有我知道的事(一)》
东区操场上的大灯已经全部亮起来了,照在了舞台的横幅上,有些闪闪发光。
云小满和大部队一起盘腿坐在了草地上,有些无聊的扣着假草坪,“你说啥时候开始,啥时候能走啊?”
“怎么也得弄到九点十点吧。”周粥也无聊,主要是因为不能带手机啊。
云小满摸了一下口袋,发现里面还有支笔,眼睛一亮,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周粥的右手,因为压低了声音,气息都有些低,凑近了一些道:“我们来玩五子棋吧?你有纸吗?”
“没……”
好吧,这个玩耍失败。
拿起笔,一个点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云小满盯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这个也能玩起来。
于是就在上面画了一个简笔的太阳和一只猫咪的脑袋,伸出胳膊给周粥看,喜滋滋道:“好看不?要不我也给你画一个?”
周粥不擅长拒绝别人,见她沉默,就拉过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笔。
云小满其实并不擅长画画,耐心也不够,不过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执拗得可怕,这会子笔落在周粥手上,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生怕画歪了室友会生气。
“画什么呢?”
身旁忽然插入了低沉的男声。
云小满被吓得下意识抖了一下手,线就画歪了,原本应该缝合完毕的花瓣儿,这会子突然胖了一圈儿,看着挺怪异的。
!!!
她差点想尖叫出声,没好气地想要扭过头去骂人时,眼神对上了偏过来的一张脸,火苗瞬间就熄灭了。
谌宁圳?
“你怎么在这儿?”
云小满的心咯噔一下,心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年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躲避他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心动。
所以为了不从名字让人看出端倪,她总会选择忽略。
“你画的太认真了,刚才教官列队,整理了一下队伍。”谌宁圳看着画歪儿的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这个能补?”
“可以……”吧?
不对!
是可以!!!
在喜欢的人面前,永远都不能认输!
云小满不敢再去看少年一眼,低着头又继续涂涂画画。
胖了边儿无法挽回,云小满又没有带水,只能把正常的部分全部涂黑,至于胖出来的部分嘛……
她延长了边儿,画了个有弧度的三角形。
周粥收回手,看了看图案,又看了看满眼星星眼等着夸奖的云小满,吐出一句:“也没有很好看。”
!!!!
敲!
云小满丢了一个‘都怪你’的眼神给少年,少年无奈,勾了勾唇,伸出手,“我把手给你当画纸,赔罪?”
少年的手细长,骨节分明,微微抬起时,都能看到青筋。
指甲盖剪的很干净,平整且圆滑,往后的手腕上带着一串镇压心神的佛珠和一块银色的腕表。
她大气地拉过了少年的手,只是入手时的温热,手腕搭在了她的膝盖之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不少。
云小满画的很快,主要还是简单,她画了一只……
“乌龟?”少年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这个简单,我熟。”云小满本来是想画个手表的,但对方都有了,手臂上能画个乌龟就不错了。
“诶,你们俩干嘛呢?”教官巡逻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小情侣在干嘛呢。
低头一看,居然是在手上画画,嘴角一抽:“你们俩幼不幼稚啊?都大学生了,还玩这个。”
“教官,小学生才觉得幼稚,大学生无聊的时候,只会觉得——”
“刚!刚!好!”
云小满仰起脑袋儿,回答的那叫一个坚定。
被理直气壮的云小满逗笑的教官也蹲了下来,伸出手,“你给我试试?”
和他们比起来,教官的手明显粗糙很多,五指都有些短,指尖大多都是茧子,掌心都是凹凸不平的,与他那张看起来干净清爽的少年脸,截然不同。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我画的不好。”
教官蹲在两个人的中间,手搭在了他自己的膝盖上,云小满微微直起身子来,直接在他手背上,认真落下一笔。
清冷的灯光照绕着女孩儿那张瓷白的小脸蛋儿,她很认真,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呼吸平缓,落笔是那样的温柔。
教官隔在中间,少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落在她的手上。
她也会很认真的。
只是认真的对象——
不是他。
“好啦!”女孩儿收起笔,她画的是玫瑰缠绕着长木仓,栩栩如生的黑玫瑰,配上着干脆利落的长木仓,柔情缠绕着刚性,茁壮生长,让人难以忘怀,也很难让人想象出,这样画的人,前一秒只画了一只乌龟王八蛋。
“画的可真好看!谢谢你啦!泼猴儿!”
教官起身的时候,语气轻快,还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
云小满没躲过那一击,只得揉揉后脑勺,满眼无奈。
看着教官走到外面又和自己的兄弟们勾肩搭背起来,她忽然有些伤感,莫名觉得分别就在前夕,叹了一口气。
“舍不得?”
少年的声音忽然有些凉嗖嗖的,云小满闻声,从伤感中走出来,变得有些诧异。
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一咯噔,眨眼也变得有些迟缓:“啊?没有啊!”
云小满小声回复他:“那教官虽然老叫我戏精,但其实挺好的。”
只是军训就是这样,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而后就不会再有联系了。
她看了少年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补了一句:“不过我花样的那个教官,又没来呢,我觉得啊……”
“今晚就是分别夜了。”
少年垂下眼眸,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女孩儿的情绪明明全部都写在脸上,可是她多变的情绪,就像是六月的天空,不知道何时又会风起云涌。
“汇演在29号,28号早上彩排,晚上还有晚会。”
三个短句,好像都是在说:伤心什么,明天还有机会见呢。
云小满凑上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手臂,声调微微提高:“要不我们打个赌儿?”
“嗯?”
“今晚就是分别夜啦!输的人就请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