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来吧，军训啦
我们的第一个联系，除了陌生的备注外，就是一张隔着万里的大合照。
——摘自《写给你的第一封情书》
女生宿舍深夜群聊的话题从昨日的‘悲惨的高中生活’变成了‘班上有几个男的能入眼’。
宿舍三个人聊得火热朝天的，还放着非主流时期的歌曲当背景音乐。
“阿满，你觉得呢？”周粥见云小满不说话，就将皮球踢了过去。
“我……？”
云小满像是被抓包一样，整个人下意识往被子一缩，抬眼便发现了床帘隔绝出了一个小世界，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挡住了她的动作。
“我觉得，那个啥深圳的，还可以。”
圳字着实难读，不连着鹏城的名字读起来，都不认得。
云小满都是提着一口气，稳住了声调，生怕室友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特意改了一下称呼，以示自己是真的不在意。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手攥着被子，微微收紧，抓成了拳头样儿，屏住呼吸，还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平稳地再来了一句，“还有那个耗子和坐在第一排的那个男生。”
“好家伙！”隔壁床的钟雁嫦敲了敲共有的床栏杆，发出清脆的砰砰声，把云小满吓得够呛。
“你一下子都说完了啊！那我还说啥？”
云小满直接松了一口气，语气瞬间变得有些吊儿郎当了，她踹了一下被子，继续道：“不然还有那些？”
“直接丧失四年优先择偶权啊！”郑敏敏哀嚎一声。
云小满翻转了一下身子，拿出手机，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个‘谌’字，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备注。
【会计1193谌宁圳】
好家伙，她当初加人的时候，可真不客气的，啥都没看。
心扑通扑通跳动着，云小满藏在被窝里，点开了班群发的第一张大合照。
站在角落里的少年有些腼腆，笑容都是有一些羞涩的，身侧的月光半打在他的身上，多了两份光。
而她站在的，却是照片的另一端，笑得开怀，跟个二愣子似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中间隔着的人太多了。
云小满第一次感觉，当时拍照的时候，怎么就推搡这么久，没能找到一个好的位置。
回过头再看一眼，发现少年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扎着短马尾的女生。
就像是电视里才有的那种瘦，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梨涡，蛮甜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
云小满便扣了扣食指上凹凸不平的小破皮，又放到嘴里咬着撕了撕，把它当作仇人似的，恶狠狠来了一嘴，嘟囔一句：“我真傻。”
下次大合照，就该怼在他的身边。
看着这个备注，她咬了咬唇，点开之后，又悄悄关上。
班会开完的第二天，就是军训的开营仪式。
五点钟的时候，月亮的光都有些薄弱，不经意之间照进了密密的树中。
云小满耷拢着眉眼，在铃声催命之下，才抓着早餐，一脸困倦地整理着身上的迷彩服出去。
军训开营不给带手机，好不容易在第三饭堂的门口见到大部队时，云小满就有点撑不住了，倚靠在灯柱之下，缓缓蹲下，将脑袋埋进了双手之中。
“诶，这种的绿蘑菇是谁呐？”
有人拍了拍云小满的肩膀，她耷拢个脑袋，长长的黑发束起，露出了白皙干净的脖颈，双眼有些朦胧，软乎乎的，也重复了那句话：“谁呐？”
“起来了起来了！”童童扯了一把装蘑菇的云小满，搀扶着她，还给她拍了拍身后的灰尘，絮叨一句：“好歹也是女孩子，给点形象自己嘛。”
云小满脑子依旧混沌，直到一句“男生那边都来齐了”，才跟打了鸡血似的，从扶风弱柳变成了笔直小白杨。
她眨巴一下眼眸，企图将睡意赶跑，声调都微微上扬几分：“醒了醒了，现在哪去啊？”
南边人说话，总爱倒装句，她这是嘴里说着是正事，眼神却不正经。
迷彩服套在人身上，在月光之下就像是打了马赛克那样，而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鹤立鸡群。
啊呸，她才不是鸡。
昨晚班会那播音腔男生，黎常淏在班助的推波助澜之下，暂时担任了军训时期的负责人，“先列队。”
“行。”而童童则是女生这边的负责人。
结果排队时候是男生一列，女生两列，还按照宿舍来分的。
云小满宿舍在最后，而谌宁圳却是在最前头，还跟着昨晚拍大合照的女生并排了。
恶狠狠咬了一口面包。
云小满的表情落在室友周粥的眼里，因为还不熟，也不好意思说，便从口袋掏出了一瓶忘崽牛奶，塞进她怀里，委婉道：“你这是饿了三天吧？再喝点吧，怕你噎着了。”
周粥的声音不大，可这会子静悄悄的，那一小圈的人直白的目光打在了云小满的身上，连带着前头的他也转过头来了。
要是是普通同学，她还能做个鬼脸，可这会子他也在。
红了红脸，直戳戳看着周粥，咬牙切齿来了一句，手肘撞了撞她：“没这么严重。”
从五点钟的孤月，到六点钟到日月同辉，再到七点钟的太阳高高挂起，将一整个中兴广场直接加温。
云小满前面还能顾及一下心动的少年在，扬起笑容来着，后面她就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我先睡会儿？”对着周粥试探了一句。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白杨儿，盘腿坐在地上都是膝盖撞着膝盖的，个个儿都被晒萎了，云小满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和周粥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懂得了接下来的意思。
帽子微微下压，云小满盖住了自己的眼皮，双手撑在了自己的腮帮子上，垂下了脑袋。
越来越热了，忽而之间，就有一阵风吹过，尽管是热风，没多久，风被撤走了，而周粥推醒了她，压低了声音道：“诶，教官来了。”
开营仪式终于开始了，一共十七个营队，按照学院划分，她们正好是第九营队，因着人数最多，直接就被留在了广场。
如果能在一起军训，云小满会觉得这漫长的二十一天，不会这么难熬。
开营第一天，在树荫的蝉鸣声之中，一到四班的女生需要全被留下了，而男生即将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方阵。
云小满瞬间就烦躁就像是一条被抛弃的流浪狗，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