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人心涣散
“那我们还要不要保护柳飞飞？”刑堂的人犹豫了。
柳飞飞已经走下了宝座。
“柳飞飞愿继续为宗主效力，请宗主宽宥小女子。实在是为夫报仇心切，稍微急于求成了些。”
柳飞飞和罗家有接触，也曾插手主峰事务，都被柳飞飞用“为夫报仇”的理由搪塞过去。
宗主当然不傻，可是这里藏有柳飞飞的暗中设计。
我柳飞飞还是龙霸天的妻子，如今既没有出轨，也没有改嫁。龙霸天是你道心所在，宗主你真要鱼死网破吗？
宗主冷笑一声。
“龙儿若是泉下有知你那些肮脏事，想必早就让本宗主清理门户了。便是我看在龙霸天的面上放过你，风云山的弟兄们会答应吗？本宗主如今不仅仅是龙霸天的义父，更是这方天地的未来！”
宗主表明了道心所在，也是在向所有支持者们和柳飞飞划清界限。踏出知微，在完成了由“名”入“道”的进阶后，龙霸天已经不再是他的破绽。
“宗主息怒，我纵有千般不是，但是腹中已有龙家骨肉。接手代宗主一职，带领一群年轻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尤其还兼着炼丹堂的差事，当真是劳心劳力呢！”
柳飞飞扔出了自己第二张保命底牌，这些年轻人和炼丹堂，都是柳飞飞的核心班底。处置柳飞飞，就是割裂了宗主自身的小半势力。
宗主面无表情，波澜不惊道：“原来如此，龙儿百日下葬也只有十来天了，你既然这么辛苦，不如下去陪他吧。”
柳飞飞大脑一片空白，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了鬼。宗主已经再三超越了她的认知。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爬上了柳飞飞的心头，柳飞飞识海反应过来，这种恐惧的念头，居然幻化出了宗主的脸，冷笑不止。
想借龙霸天的影响力，想靠自身势力翻盘？
人死如灯灭！
宗主如今是唯一真神，必不可能受人威胁。卧床之塌，岂容他人鼾睡？唯有死人，方才一了百了！
柳飞飞的手伸的太长了，她千不该，万不该插手暗卫和主峰，这已经触及到宗主的根本。
宗主如今已经踏出了那一步，不需要借助龙势，他要征服的，是苍穹！
“慢！”刑堂的人终于露面。
大约二分之一的人，在柳飞飞附近站定。
修为都在筑基六重以上，这是强大的战力！
“不好意思，宗主，这位是目前唯一的宗门种子，我们不允许您对这位下手！”为首的包大人客气的向宗主拱手，金丹修为大方的展露。
“原来是刑堂来人啦！时机也算是恰到好处。你们要保柳飞飞？”
“是！”包大人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为什么要保柳飞飞？若说是为了风云山和谐稳定，如今主峰上下一心拥戴我，你若是不挑起内乱，就该支持主峰。若说是为了宗门的未来，柳飞飞的品行并不是宗主之选。碧玺选择了我，可见柳飞飞也并未获得历代先主的认可。”
“宗主说的对呀！”众人纷纷低头不语。
“不对，宗主说的是情理，这是白马非马，意图乱我们道心！”
“宗主，任是你巧舌如簧，祖宗礼法不可废！这柳飞飞便是有些许缺点，也是唯一的继承人，我们得保！”包大人大喝一声，试图挽回人心。
“既然说到祖宗礼法，我们便来说说风云山的纲理伦常？我为宗主，你为臣下，我制定计划，你抗旨不尊，以下犯上，是为不臣。夫为妻纲，我祭祀我儿，用的是风云山礼法，你制止，是为不仁。不仁不臣，纲纪败坏，现在，我以风云山宗主之名，你被停职了！”
“可是？”包大人有苦难言。礼法不可变，大商便是反对以活人殉，被后世拿住把柄，身死道消。可是时代在变，以妻子殉葬，已经是陈旧不堪的古礼。如今用三彩陶瓷代替人殉，这是文明和开化。
偏偏所有人都能反驳，但刑堂不能反驳！因为初代之时，活人殉大行其道。既然把初代传下来的话当做金科玉律，那么遵循古礼是一种必然。
如果初代之法，择优筛选，选择出自己的正义之道，那又如何呢？
宗主已经有了自己的论断。
宗主制定政策，是对风云山各家的行为作出指示，如果下属用自身的思考代替宗门，那就是纲纪败坏。
这其实也是刑堂存在最大的问题。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其实也是执念。而正义，需要的不是执念，而是绝对的不偏不倚，不以人心为判断。
这也就是说，执念本身就是与正义相违背的产物！
宗主的完美逻辑，已经成功击垮了刑堂。
曾经以为不可攻破的固执和正义，全部被一股悲哀的情绪笼罩。后悔，无助，愤怒，绝望。
宗主的神念化身千万，贪婪的吞噬着这些情感，念头越来越少，宗主的形象却在他们的心中逐渐立体。
原来这才是极致的人之道。彻底掌控万物，利用并最终改变他们的思想，这种感觉真让人欲罢不能。
而宗主要放大他们的情绪，居然下令把柳飞飞关在刑堂。
刑堂的绝对公正，反而要保障柳飞飞不被世家侵扰。连敌人也能利用，又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哪怕是御三家也无计可施。
“宗主回来了，宗主回来了！”消息不胫而走，各家族也在等叶家的态度。宗主提前回归，显然打断了他们的部署。
“宗主如今态度恶劣，更甚从前，居然连刑堂的事务都要插手了。看他杀害奇门门主，逼害柳飞飞，已经全无宗主之德，您还在犹豫什么？”
“宗主如今已经完成了整合，势力比从前，有增无减。若是不团结一致，就会被各个击破。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我等家主都等您一声令下，便揭竿而起了吧！”
撇开宗主这个最强的战力，豪强势力何止两倍于主峰？罗家法阵隔绝，门路他们走不了，如今都聚在叶家附近，或是想方设法并入激进派同盟。
只是没有一个像样的首领，更像是一盘散沙。激进派老迈无力，也不可能消化这样的庞然大物。甚至是曾家和王家，若是没有袁飞作为纽带，早已经逐渐脱离阁老掌控。
“再让我想想吧？”袁飞在后台，听叶老语气犹疑。
看来叶家不愿意承担造反的罪名，自家的小公子也许得到了两峰的首肯，但是面对宗主，又如何能应对？
叶老在屋内踱步，看到袁飞过来，脸上有了希冀的色彩。
“要不，袁客卿您再去求求罗家？为了风云山，小老便是赔上整个叶家也在所不惜。可是如今来看，柳飞飞不过是他博弈的棋子，他要定点打围！
明面上惩处柳飞飞，防备罗家、叶家，以及背后数十家族，才是核心。别说是叶小公子无此魄力，便是商海沉浮的我，又如何能牺牲整个风云山，打这场末世之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