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谈笑风生
“既然有了其他家族的认同,索性把张、谢两家踢出去,岂不美哉?”袁飞又生疑惑。
“哎,你们这代人啊,说你们糊涂吧,你们真不笨。柳飞飞是这般,你也是如此。小孩装大人,全没有一点见识。”阁老毫不留情的数落道。
“请阁老教我?”袁飞越发恭顺。
“张、谢两家是宗主的人,若是因为小事而被罢黜,其他家族该如何想。张良定计,高祖刘邦安定众人,先封仇人,这一手高的没边了。身为上位者,你要先有容人之量。所谓厚,并非当真宽厚,也非厚颜无耻,心性的厚度。”
“厚,是忍耐!年轻人争强斗胜,爱上层楼,慢慢学吧?”阁老捋了捋胡须。
袁飞对阁老佩服的五体投地,也因为他确实指出了袁飞最大的问题。
袁飞和柳飞飞的知识来自于千百年后的历史总结,无数仁人志士的心血和积累。
但是说到心性,这是书本学不到的,袁飞满打满算也不过才打熬了三十年。养气功夫实在是没学到家,于人情世故上也只有表面的皮毛。
袁飞如此,柳飞飞更是不堪。她两世为人,都是天之骄子。她生而不凡,傲气绝不能磨灭,这或许也是宗主讨厌她的原因。
“其次,张、谢两家累有战功。激进派以战为宗旨,断然不能被人说出鸟尽弓藏的话来。与个人来说,快刀斩乱麻是本是极好的,尚且要理清思路,与部门来说,凝聚力才是核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然要小心谨慎。”
这段话,袁飞听到最后,才品出一个稳字。厚待有功,是维稳人心。个人行事要稳重,宗门发展要稳定。若是一个不能给人安定的部门,又怎么会稳固发展呢?
“最后,张、谢两家是家主管事,都是老领导了,与下面那些家族交往紧密。这也是他们敢以王飞羽、张亮发难的原因和底气。我联络了几乎所有中小家族,单单瞒过这两人,他们的面子能挂得住?以后在沟通时哪有信任和威信可言?”
张、谢两家势必要找回场子,但是阁老还能谈笑风生。
这是一个“等”字。
无关对错,比谁能耐得住寂寞,比的是谁先犯错,等比忍字更为难得。
“报告阁老!”外面一白衣男子,候在门外。
“进来吧?”阁老亲自去开门。
看到袁飞,来人一脸惊讶,准备离去。
“袁少主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阁老一把拉住,让他进屋,又把门关好。
“张、叶两家,前后半小时送来书信两封。”白衣男子把书信送出,就没了踪影哈,
“这两个老家伙,动作还真快?”阁老摊开书信,抖了一下,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顺手把书信递给袁飞。
“居然是辞职信?”袁飞略一扫过,有些惊讶。
“无非是说自己年老体衰,不堪再用,请求退休的书信罢了。”
袁飞皱眉:“这是在将您的军呢?张、叶两家书信,几乎同时到了您的手上,这两大家主分明是沟通串联。只是眼下激进派风雨飘摇,确实承受不起两大家主的怒火,应该以维稳为主。要不,忍了?”
袁飞现学现卖,阁老却哈哈大笑。
“这就够了吗?还不够!不光要稳、忍,我还要请他们喝酒,在风云山最贵的酒楼摆一桌。”
袁飞愕然。
风云山最贵的酒楼,其实也并不十分奢靡。
坐落在风云山上,供风云山的仙人们吃食极为精细,外门修士大抵没有如此阔气。逢年过节,咬紧牙关拼上一桌,价格在三五枚炼气丹。
这是一楼的价格。
二楼伙食更好,专人伺候,却需要十五到二十枚。看似更贵,酒楼也只赚一点服务费。能出的起这个数目,随时也有能量让酒楼关门大吉,老板得罪不起。
虽然酒楼背后也有势力,但绝没必要引来麻烦。要赚钱,当然是从一楼赚钱稳当。
二楼商务餐本月订的本就有限,准备食材更是不易。酒楼贴出告示,这场便是两天以后。
阁老盛装出席,袁飞作陪。订的是宴席,却是寒食宴。四冷盘上桌,酒是素酒。
猪耳朵切的整齐,只用一点葱花香油。牛肉片的薄如蝉翼,蘸山茱萸辣酱吃。松花鲈鱼切脍片,雪山熊掌做冻羹。糖渍金焱果,凉拌石斛草。酒糟白切鸡,灵米冷饭团。
夕阳西下,阳光打在竹窗上,三条阴影挡住阁老的脸,叶、谢两位家主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阁老设宴,我俩受宠若惊,还望阁老恕罪。”两位虽然这般说,却是大大方方的坐在客桌上。
“两位说哪里话,张、谢两家对激进派劳苦功高,可是请都请不来的。”阁老给两位斟酒。
想、谢两个家主交换了一下眼神,满脸得意。
“那可不是,我张爷爷,跟随前宗主,大战魔门贼子,死了两个嫡系子孙。不怕你们笑话,若不是这样,家主的位置还不该我坐呢?”
“我谢家虽然没有死人,不过谢家捐了半个家私进去,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张、谢两家碰了一下,半盏加冰的葡萄酒就下了肚。
“可不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生分了。”阁老把牛肉大口塞在嘴里。
两位家主摆贡献,无非是给阁老下台阶,让阁老的道歉合情合理,然后借机开出条件。
不想阁老并不接话,就这么胡吃海塞。这让两位家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宗主下令寒食四十九日,这才不过第十三日,虽也是寒食,设宴也偏显铺张了。
“小二?你这牛肉不对吧,莫不是病死的牛肉哐我们过来吃?”张家家主对着伙计叫骂。
“客官说笑了。病死的牛肉肉质偏老,筋多嚼不动,如何用得?”却是老板亦步亦趋的走上来,陪着笑脸。
“本店选的,是官方造册,不到两年就跌死的嫩牛,只取牛背上靠近脊椎的一条里脊,现有文书为证!”
张家把文书撇在一边,谢家慢慢开口。“其他的也就罢了,白切鸡也端上桌?白丁吃的菜,难道是不把我们谢、叶两家放在眼里?”
“回各位老爷,白切鸡虽普通,却是酒糟的,用云梦酒四两,值两妹炼气丹。虽是白灼,不失鲜香,请二位细品。”
“好吧,没你的事了。”谢家拿起筷子,在鱼生那里挑了一块中间的,慢慢吃下,果然清甜可口。
“说什么松花江上的鲈鱼,不过是唬人的招牌。鱼生这东西就得吃新鲜的,要是晚了,怕就不是这个味了。您说是吧,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