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难念的经
“袁师兄还把我当作自己人，若是我执意不去，反显得心虚，流于下成了。”
潘斌主意已定，当下便说道。
“既然少主相邀，哪有不从命的道理？只是容我把这些草药收拾一番，把这几草药登记在册，还得去一趟第三峰，把草药缴了，方才能放心。”
潘斌这番话既是表功，也是推辞。
“应该的，你速去速回，我们等你便是。”袁飞诚心诚意的说。
肯定了潘斌的功劳，他连推脱都做不到。袁飞自去买菜做饭，末了，又对罗胖子说：“晚上早一些到。”
罗胖子为之哑然：“我说老大，还有我的事？你是真要给他做饭吃呀？”
袁飞点点头，罗胖子一脸绝望。
“你该不会要做些什么蛆呀，虫呀的给他吃吧，鸿门宴的生肉我可吃不惯。”
“安心，我怎么会这么做？”袁飞一脸诚恳的态度。
“对了，你把张亮叫上。”罗胖子心中大定，袁飞随手摸出三枚炼气丹，“要一坛好酒，多的你自去买些吃食，中午可没吃呢？”
“到底是老大你心细！”罗胖子说的定然不是这几枚炼气丹，却是在说潘斌。
两人心中好似明镜。
潘斌毕竟是张亮的救命恩人，要动潘斌，先要张亮首肯。不然，便是张亮嘴上不说，亦是恶了交情。
罗胖子此时能调动罗家资源，自也不在意一点吃食。
罗家未来少主不介意，袁飞却不能为了几枚炼气丹浪费了人情。若是人情夹杂了哪怕一点利益，也不如从前纯粹了。
朋友是朋友，利益是利益，君子之交方能做的长久。
吩咐了罗胖子，袁飞自去山下买些菜品。下午的风云山脚，行人寥寥。虽然过了三伏天，初秋的季节还有些余热。距离秋收，又还有大半月光景。
车了些水，浇灌稻田，多数农人窝在家中，喝粥度日。久旱无雨，年成必是不好的。家家打骂孩子，偶尔夹杂一丝苦闷的呻吟声，一股脑的收入袁飞的耳朵。
生意不好，菜农也是闷闷，一如菜市蔫了的青菜一般。接连路过几家菜店，大伙斜戴了草帽，恹恹思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大白菜便宜卖了！”这样的白菜，叶子已经泛黄，放在康朝，一般农人做个水煮白菜尚可。
如是用作炒菜，便是袁飞也难着手。失了脆嫩，无论如何也调不出一个鲜来。
袁飞木然的走过去，想着心事。
眼看袁飞渐行渐远，那人叹一口气。
“这位老兄，你面生的紧啊！”旁边的农人热心的打招呼。“是了，之前也没卖过菜，生意难做呀。”那人叹一口气，回答道。
“我不是本村的，占用贵地，胡乱做些小买卖。”白菜农忽然想起什么，明显有些紧张。
“看你说的，山下的房屋金贵着呢，我是邻村林家大湾的林七。”
“这么说，我们还是同村呢？”白菜农明显有了兴致。
“不会吧，一向我也没见过您呐？我住村尾？”那人把摊上的荠菜浇上水，保持水分。
“我是村头老齐家的！”
荠菜农明显吃了一惊。
“你儿子不是被风云山选上了吗，您老不在家享福？”
“林老弟不要说起，儿子虽说是被选上风云山修士，资质也只是38，能在风云山上立足也算是不错了。先前家中老父在省衙门里当差，还能帮补一二，如今……也全靠他自己了。听说，最近外门收集药草又不大顺利，我们虽然没有门路，总不至于给儿子拖后腿吧！”
“到底是齐家啊，不比我们，到底有个盼头。等你儿子有出息，就能享福了。”
“儿子愿意努力固然是好，这样的根骨，若没有奇遇，晋级内门也是难上加难的。最近两个月任务，危险得很，也赚不上一个炼气丹，炼气三重中期修为也卡了大半年了。”
“可不是，听说风云山上这几年，死了不少外门弟子呢？你也让你儿子再努力些，混个领导什么的就好了。”林七随口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还没进门槛呢，没有钱打点，疏通关系，便是到了第四重，又有哪个部门肯收呢？何况也不一定能到。我寻思着如果你儿子进不了内门，不妨在省里托关系，当个有钱人家的护院。对了，你家三叔有没有门路？”
“我家林三哥，那可不得了，是萧府大管家。我上月才把女儿托他的关系，进了萧府做婢女，管吃管住，每月还能有2800文寄回来，安排一个人当护院应该也不成问题。”
“多谢您啦，原来您才是大财主啊！”
却见林七只是苦笑一声：“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非家中光景实在太差，谁舍得闺女巴巴往大户人家里送？十七岁，放在寻常人家早该嫁人了！若是被萧家老爷看上，哪怕是做个通房，也算是衣食无忧。若是哪天被辞退，或是25岁被发还回来，还能嫁得出去？我拿这些本钱贩些菜，能给姑娘多攒些嫁妆也好。再不济，让她有些钱傍身，我也算对得起她病故的娘了！”
“林七你也不要过分忧心，有你家林三叔罩着，想来你家闺女是有造化的。”
“可不是，我们其实也帮不上忙，须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明天几点出门，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正该如此，我今天的白菜还有些剩余，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不如送你一些！”
“也好，我这里也有多的芹菜，拿来凉拌也不错。”
两人各自换了一些菜，也动了回家的心思。沿途还有四五里的路程，要是晚了，不但不好进出，又有被妖兽袭击的风险。
袁飞自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去，说起来，外门弟子这事还和潘斌有些干系，不过眼下也无力改变他人的命运。
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小型屠宰场，也是袁飞一向惯去的。
“你这边一向生意可好？”袁飞慢慢的走过去。
“回大人的话，今年光景，比从前是要差上一些了。不过全仰仗各位大人，一日还能宰上两头猪，温饱却是不难。”张屠夫起码比袁飞大上一轮，却看到袁飞一身道服，又是买肉的常客，绝不敢妄自尊大。
“还有件事，要告知您呐。最近猪肉价格涨了五六文，实在是米糠价格涨了，我们小本生意，这里不得不涨。”
袁飞一摆手，张屠夫便不再说下去。风云山脚肉食铺多是本地经营。风云山虽是二流宗门，毕竟颇有些底蕴，当中有数十个家族，肉食供给必不可少。
袁飞若是一口气买上半匹，倒是乐意还价。可是眼下也不过买上三四斤肉，又是气闷。挑挑拣拣，点了一块肉，便让张屠夫包好，自回山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