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书中世界
纽约的高楼全都像年久失修一样破败，摇摇欲坠。如果没有那遍布的蛛网估计早就倒了。
王默正在空中，一边用蛛丝网住即将坍塌的大楼，一边和老婆格温打电话。
媳妇儿嘱咐他，“别忘了买苹果醋回家，今晚七点半可是结婚周年晚宴，敢迟到指定没他好果子吃。”
“哎呀，别催了，老婆大人，你也知道外边是啥情况，我这蛛丝每隔三小时就会自动溶解，等于每隔三个小时我就得挨家挨户再把整个曼哈顿绑起来呀。”
不等王默说完，格温抢过话头，“我不管，我不管。”
王默叹了口气，“老婆大人万岁，周年快乐，么么哒。”
“哼，这还差不多。”
灾变的日子从何时起，王默已经记不清了，恍惚中的一天，整个纽约突然开始崩溃陷落。
有机物甚至是无机物似乎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大楼一座接一座的倒，全靠王默的蛛丝缝缝补补。
一旦蛛丝在三小时后自动溶解，王默就又得出门。
市民一个接一个的发疯，好似无法往生的孤魂野鬼，日复一日重复着生前的记忆。
如今整个纽约已经变成了盘丝洞，不少市民的断肢都得靠蛛丝来接。
王默刚帮一个大叔找到了脱落的下巴，贴心的用蛛丝帮他粘了回去。
又要对付不知道击败了多少次的章鱼博士，眼前万物都被困在了这片无边虚境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下午06:14，和格温约定的结婚周年晚宴还有一个多小时。
王默看到天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数字四，那是神奇先生的信号，他来到了大厦。
结果刚走进实验室，大老远就看见神奇先生正躺在地上小憩一会。
只是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只有一滩粘稠液体。眼珠，内脏，骨头全都暴露在那里。
“找我来有什么事？外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看到这么恶心的场面，王默早就习以为常。
“来了，等我几秒钟。”里德像揉面团一样，把自己整个身体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说正事儿，七点半我还要跟媳妇吃饭呢。”
听闻此言，里德欲言又止，话锋一转，“不要再执念什么周年晚宴了，这座城市需要你来担起责任。”
听到这儿，王默破口大骂，“老子他妈一天只能睡仨小时，忙里偷闲。
三小时一次，每天都是这样，是什么滋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责任？”
里德赶紧领着他往屋里走，“强化型蛛丝造好了，这是一种有机自愈聚合物，有着近乎无限的使用寿命。”
我还特制了一种酶，使其变得富有粘性，有了它，就不用再每隔三小时都得去修桥补路，把自己折腾的眼圈发黑，面黄肌瘦了。”
不过严格来说，这种聚合物。并不是蛛丝，而是里德将无名指献祭后开发出来的人皮筋。
但想要把整个城市网住一根手指显然不够，那么剩下的材料从哪搞呢？总不能把里德从头到脚都给开发了吧？
看到一旁的声波枪，王默心领神会，里德这是打算拿毒液开刀，企图用共生体制造出更多的人皮筋啊。
“去吧，毒液眼下就在纽约，拿上枪，干他一炮，找到共生体，你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
蜘蛛侠在下水道与毒液狭路相逢，电话响起，又是老婆大人熟悉的催促，“苹果醋！七点半！迟到，提头来见。”
或许是着急回家，也或许是自己早已随着日月一同损坏，王默的第一枪还没打出去，就被毒液一爪子挠了个皮开肉绽。
枪也被对方捣碎，但同时王默察觉出毒液的身手也大不如前。
一张腐烂已久的死人脸从黑色的共生体中暴露出来。
“收手吧，艾迪已经死了。”
毒液告诉他，为了让艾迪活下去，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精元，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毁灭的棺材，不出片刻也将跟随着宿主一同消亡。
听到这儿，王默大惑不解，“你明明可以放弃宿主另寻新欢，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供养一具死尸呢？”
“哎，你不明白，我与艾迪的结合从来不是什么主仆关系。
我们互相扶持，它是我的止痛药，我是他的止血带。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宿主，他是我的港湾，我的家。”
听闻此言，王默热泪盈眶，灰蒙蒙的人生仿佛照进了一束光。
从前，王默无法接受成为毒液的港湾，但现在他准备好了。
“来我这吧，这样你还能活下去。”
王默将手伸向毒液，却没能等来对方上身。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毒液依旧守护在艾迪身边，直到化作一滩泥浆。
王默呆地原地看着曾经的宿敌双双殒命，心中百感交集，却丝毫没察觉到那弥足珍贵的时间正从指间悄悄溜走。
等到王默终于反应过来，已经是晚上07:46了。
夕阳西下，黑夜将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此情此景仿佛已经上演了无数次。
这一刻，彼特突然清醒了。
格温的手机打不通，不是老婆闹情绪。
而是根本没有人等他回家，更没有人急着要用苹果醋去为他准备晚餐。
是的，格温其实早就不在了。坐在餐桌旁，盼着丈夫归来的只有一具干瘪空中的尸体。
没有什么周年晚宴，没有什么家人翘首以盼，只有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人，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忘记了爱人一世的事实，
“对不起格温，我忘记买苹果醋了。”王默看着尸体，热泪盈眶。
…………
在平平安安纽约市，大街小巷重新焕发了生机。
建筑、行人、一花一草都被里德发明的蓝色人皮筋粘合在了一起，牢不可破，永不脱落。
王默也终于腾出手来，为亡妻哀悼，为生活驻足。
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神奇先生人间蒸发。
只有王默清楚，在接受了格温已死的事实后，他返回大厦偷袭了神奇先生。
第二天，一种蓝色的新型蛛丝便将整个纽约绑了起来。
没人在乎这种遍布全城的新蛛丝到底是拿什么做的，因为人们听不到那一根根筋脉下，每分每秒都有一个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求求你了，我好痛啊！”那是神奇先生，他并没有死，但是又生不如死。
“我知道，里德，但这座城市需要你来担起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