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她在紧张什么
秦林城这么好说话地放过程鸣，倒是让程鸣深感意外。
他在来京州前，做过细致的“功课”。
秦林城雷厉风行，是个不留情面的人，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
一开始，他是反对赫格和周树嘉合作的。
和周树嘉合作，无疑是提前站队，等于彻底得罪秦林城。
他的父亲程宗南却说，他们程家和赫格早就把秦林城给得罪透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秦林城还没有拿到摩菲控制权，奋起一搏。
程鸣的目光，落在秦林城边上。
长相明艳的女人，总是叫人过目不忘。
她不就是他在仁德医院碰到的女人吗？
挽着秦林城的手臂，紧挨着坐在一起，想必二人关系不一般。
季染被程鸣看得心虚，始终低着头。
从程鸣走进这个包厢时起，她就变得坐立不安。
周树嘉引着程鸣走到她身边时，她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一次次的相逢，容易激起程鸣被催眠的记忆。
她真的不敢，和他有太多的接触。
秦林城和她的关系，正一步步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已经断了离开他的念头。
程鸣恢复记忆的话，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怕是又要变得混乱。
季染的心神不宁，秦林城看得一清二楚，他指尖敲了一下桌面，面色微冷：“小程总认识我太太？”
程鸣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失态，匆匆收回目光。
“我和秦太太不久前，在医院碰到过一次。”
秦林城冷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穿过季染的指间，与她十指相扣，似是宣示主权。
“是吗？小程总记性可真好，只见过我太太一面，竟能记忆犹新。”
秦林城平时不是这样的，对谁都是高冷矜贵，绝对不说这么多废话。
开始是怼周树嘉，现在又像吃了火药般，针对程鸣。
针对程鸣，她可以理解，毕竟她和程鸣有过一段，他心里有疙瘩，再所难免。
但周树嘉呢？他们虽然在争夺摩菲，却也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竞争是暗地里的，秦林城怎么就把对周树嘉的不屑和不满，全部摆到了台面上？
要不是季染看过沿海项目完整的策划书和竞标方案，她都要以为，秦林城是因为被周树嘉拿走了优质项目，而怒火中烧。
“我总觉得秦太太有些面熟……”
程鸣扯了抹略带失落的笑。
“不瞒秦总，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有时候会显得有些唐突。希望您不要介意。”
季染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起了拳头。
程鸣他知道自己失忆了？他会不会正在努力寻找丢失的记忆？
她睫毛快速地颤动了两下，抬眸看向对面。
程鸣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大男孩。
成熟稳重了。
说话也变得一套一套，甚至会说“不要介意”这样的场面话。
“是吗？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秦林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深邃晶亮的眸子，掠过季染，再看向程鸣。
“那小程总有想起什么吗？”
随着秦林城低沉的声音落下，季染的手猛地一抖。
秦林城捏紧了手指，将她的慌乱紧张包裹进自己的掌心。
她在紧张什么？！
从程鸣踏入包厢开始，她的紧张就没有停止过，只差站起来，告诉在坐的所有人，她和程鸣是旧相识！
秦林城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将季染的手，捏出了一道红印。
“什么都还没有想起来。也许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程鸣无奈地笑了笑。
缺失了记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他拼命回忆，想把丢失的拼图找回来，可总是徒劳无功。
“记忆这东西，得慢慢找，不能急。小程总还这么年轻，早晚能恢复记忆。”
周树嘉像是老友般，拍着程鸣的肩膀。
“小程总以前不是一直生活在京州吗？说不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周树嘉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季染。
“我估摸着，你丢失的记忆啊，多半和京州的人和事有关。京州我是不熟，不过阿城和他太太熟啊。”
周树嘉笑得别有深意。
“阿城，摩菲和赫格现在可是合作关系，你可得关照关照小程总啊。”
秦林城勾唇，笑容不达眼底。
周树嘉还真当自己是他表哥，不知死活地胡乱言语。
“周总，沿海开发区，可是你的命根子，不能有半点闪失。你放心让我尽地主之谊，关照小周总？我看，还是你自己多费点心吧。”
秦林城的话，说得相当不留情面。
眼看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季染擦了擦嘴角，准备起身。
“我去上个洗手间。”
秦林城松开她的手，咬着他的耳朵：“要我陪你吗？”
话是压低声音，对着季染说的。越是刻意压低，越是清晰落进在场其他人的耳朵里。
哪有人上个洗手间，还让丈夫陪的。
多了些暧昧不清，像是夫妻间的调情，让人浮想联翩。
季染红着脸走出包厢。
几分钟后，程鸣也借故离开了包厢。
季染从女洗手间出来时，迎面撞到了准备进男洗手间的程鸣。
两人均是一愣。
季染先反应过来，微笑着同他打了一声招呼，便抬腿从他身边经过。
女人身上的青草香，瞬间窜进他的鼻子。
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被唤醒。
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可有些特有的香味，却根深蒂固。
就在这一刻，程鸣几乎确信，他和眼前的这位秦太太，是旧识！
他失态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洗手台旁边，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你叫季染，对吗？”
他俯身靠近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
季染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
推了几下程鸣，没有推开。
她也不敢太过用力，怕伤了他，或者引起不必要的动静。
“小程总，你认错人了。”
“脸会认错，气息不会骗人。”
他的眼底倏忽燃起一抹亮光，语气无比笃定。
季染心中一慌，睁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一幕。
“你们在做什么？！”
她正要伸手，不顾一切推开程鸣，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