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她是故意的
暗夜像是一个无底洞,吞噬心底若隐若现的光亮。
线条流畅的迈巴赫,风驰电掣,飞奔在文城通往京州的高速公路。
秦林城紧握着方向盘,五官分明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商瑾珂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不断回响在耳边。
“季染早就知道怀了孩子,她故意不告诉你,故意激怒你,让你伤害她,让你为此自责!”
他想起多年前,在江南苑的书房,她字字反唇相讥。
“秦林城,你真可怜,为了报仇,居然跟我这样的人,天天演戏,都不觉得恶心想吐。”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轻呵气。
“秦林城,你这样的人,这辈子只配断子绝孙,孤独终老。你母亲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恐怕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她诅咒他,还刻意提起他的母亲。
母亲是他的禁忌。
谁都不可以提,秦达的女儿,更加不配提!
他被她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血气上涌,一怒之下,把她压在沙发上……
凶狠掠夺。
被迫承受。
她却没有喊一个“疼”字,笑得像一朵滴血的玫瑰,妖艳得让人失控,只想摘下来,狠狠蹂躏。
事后,他看着身下浑身青紫的她,眼底闪过懊恼和心疼。
他想把她抱起来,安抚她。
她撑着沙发,抬眸看向他,眼底满是讥讽,红肿的唇,吐出轻浮的字眼。
“秦林城,你也不过如此,口口声声说厌弃我,结果呢,却对我,欲罢不能啊。”
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伸出去的手,双手插兜,冷漠又嫌恶地睨着她。
她毫不在意地笑开。
“别用这种目光看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的眼神,失控的,不可自拔的。”
他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
“你不求求我?”
她垂下脑袋,笑得不可抑制,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来,缠绕在白皙的肌肤上。
“我干嘛求你,大不了一个死字,我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去,挺好。”
她当时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被他羞辱无所谓,被关进大牢里,也无所谓。
他愤怒地摔门离去,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不久前,当徐妈告诉他,就是在那晚,季染躺在血泊里,身体冰凉。
崽崽差一点,就死在他对她的暴虐中。
他为此,一直很自责。
但如果商瑾珂说的是真的呢?
季染一早就知道怀了崽崽,却不告诉他……
她故意刺激他,就是为了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秦林城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头痛欲裂得无法思考,腰侧隐隐作痛。
车子驶出高速路口,他猛打方向盘。
车轮摩擦地面,火花四溅,车子停在路边,打着双跳。
他打开置物架,拿出香烟。
幽蓝色的光,在车厢里,明明灭灭,青色的烟圈,散了,又形成一个。
烟雾缭绕间,他微眯着眼,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深邃的眼,看向望不到尽头的路。
季染没有爱过他。
他跟她演戏时,她也只是在逢场作戏。
“阿城,那个时候,她爱的是许浩峰,后来,她爱的是程鸣。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爱过你。”
“她如果爱你,就不会一直吊着你,又不原谅你!更不会故意激怒你,借你的手,去杀害你们的第一个孩子崽崽!”
面对商瑾珂的振振有词,他面上平静,心底却波涛汹涌。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
书房里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隐私。
就算季染对他有所隐瞒,他心里介怀,也不至于丧失理智,被商瑾珂完全牵着鼻子走。
“你在江南苑安插了人?”
他目光锋利,逼视商瑾珂。
“商瑾珂,我和季染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告诉我。”
当着商瑾珂的面,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
此刻,四周无人,漆黑锃亮的迈巴赫,静悄悄地停在路边。
他的周身,被寂冷所笼罩。
高高在上的秦林城,如这豪车一样,被暗夜衬得奢华却无比孤独。
烟雾缭绕间,心底的疑虑和嫉妒,在发酵扩大。
她爱过许浩峰吗?
不爱的话,何至于拿万特去对付魏氏。
他作为她的辩护律师,在庭上将魏黎雨对她的指控,全盘否定,尤其是“因爱生恨”这一条,在他的“深情演绎”下,被媒体用一句——
谁会放着万里挑一的秦林城不要,去追一个倒插门的许浩峰呢?
那时候,他不够喜欢她,把她当做报复的对象。
从未真正介意过,她和许浩峰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
是普通校友关系,还是有过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关系,或者是分手的男女朋友关系,他都不在意。
早知今日,会这么在意她,他就该弄清楚,许浩峰对季染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至于程鸣。
不用商瑾珂提醒他,他都知道,季染喜欢程鸣。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在他狠狠伤害她之后,她会爱上如阳光般温暖的程鸣,并不奇怪。
她心里有过许浩峰,才会在他出狱后,频繁去见他。
她心里喜欢,甚至爱着程鸣,才会在睡梦里,都喊他的名字。
她的心里,唯独没有他的位置。
即便有,也早被恨意填满。
秦林城掐灭烟头,摇下车窗,抛出车外。
车子缓缓启动,如箭般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秦林城这一趟,来回开了十六个小时。
回到观澜别墅时,已将近凌晨两点。
他推开卧室的门,脱了西装外套,带着一身深夜的寒气,躺到床上。
季染被他身上的寒气,激得瑟缩了一下脖子,身体出于本能,往边上挪。
秦林城手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强势将他带进怀里。
她被冷醒,挣扎起身。
“抱抱你,都不可以吗?”
他从身后抱住她,冷硬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吸灼热,沉闷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不可宣泄的情绪。
季染皱了一下眉头。
“秦林城,你冷到我了!”
只是因为嫌弃他身上冷吗?
黑夜里,秦林城笑得苍凉。
“染染,我去见了商瑾珂,她告诉了我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