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染染,我这里疼
就像小家伙说的,秦林城伤得不轻。
季染眼不瞎,能看到他衬衣里面的纱布。
尤其是腰侧的位置,动过手术的地方。
季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将崽崽坠马受伤,责怪到秦林城身上,是她不讲道理。
整件事情,好像是她不分青红皂白。
换作很早以前,被责骂的人毫无疑问会是她。
哪怕她救了崽崽,他仍旧会找她算账,质问她怎么带的孩子。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对他,再无半点愧疚和关心。
灯光从头顶挥洒而下,层层晕染。
她不开口说话,一如既往地淡漠疏离。而他,则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想从她眼里,找到一丝别的情绪。
相对无言几十秒后,季染的目光,从他身上,慢慢移向沙发。
地上积了一堆的烟蒂。
他这是抽了多少烟啊!也不怕抽死。
肝脏移植手术后,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要戒烟戒酒。
他是把医生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酗酒抽烟,一样都没落下,甚至比过去喝得多抽得凶,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根本是在作死。
关心的话,季染说不出口。
“还能抽这么多烟,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季染说完转身就要走。
“染染。”
秦林城一个箭步上前,轻轻扣住她的手腕。
大掌托住她的腰和臀,将她轻轻一带,抱到书桌上。
他双手撑在她的大腿两侧,身体微微弯下,与她齐平。
“我有事。”
他低着头,额头几乎与她相抵,沉重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嗓音低沉暗哑。
季染去推他的肩膀,他反握住她的手,移到他胸口的位置。
她的掌心,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像只被人抛弃的大狗狗,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这里疼。”
他在示弱,在跟她装可怜。
前些日子,他在酒会上,碰到了几位事业有成,家庭和美的老总。
他们向他传授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
向来高高在上,矜贵疏离的秦林城,耐心且虚心地,听完了一帮人的侃侃而谈。
他听得极其认真,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记到本子上。
那几个老总的经验之谈,其中有一条是,适当放下强硬的一面,学着跟自己的太太“撒娇”,哪怕摇尾乞怜也没关系。
他这是第一次拿来实践,豁出去后,似乎也不是很难。
只求她能够多看他一眼,关心他一下。
可他忘了,他们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
季染抽出手,冷冰冰地回了他一句。
“疼就去看医生。”
秦林城继续厚着脸皮。
“医生治不好,只有你能治好。”
季染不吃他这一套。
他们的关系,根本不是可以打情骂俏的关系。
他怕不是失忆或者魔怔了。
“秦林城,你让一个自己都千疮百孔的人,怎么去医害她变成这样的人?”
抵在胸口的手,奋力一收,握成了拳头。
“我不诅咒你,已经是极限了。”
秦林城身形一僵,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过她的腰,在她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前,埋头吻向她的唇。
缱绻绵长。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深吻着她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吻得深情而投入。
季染一时忘了呼吸换气,也忘了推开他。
渐渐地,她也闭起了眼睛,双手攀向他的肩膀。
直到淡淡的烟草味,冲进她的鼻腔,呛得她直咳嗽。
“抱歉,以后我不抽了。”
他离开她的唇瓣,直起身体,平复着呼吸。
她被吻得呼吸不稳,脸色绯红,嘴巴微肿。
秦林城将她抱下书桌,帮她理了理衣服。
他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自从季染怀孕后,他就很少抽烟,尤其不会当着她的面抽。
“回房间吧,书房烟味大,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季染捂着口鼻,刚刚一瞬间变得意乱情迷的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疏离。
刚才的吻,让她很懊恼。
她应该给他一巴掌,而不是闭起眼睛,沉溺其中。
“你爱抽就抽,身体是你自己的,跟我没关系。至于我和宝宝,你更加不用顾忌,反正以前你也没少在我面前抽,我都习惯了。”
她说着嘲讽的反话,迅速撇清和他的关系。
秦林城指尖微颤。
她说的,是指他恨她时,一边和她做最亲密的事情,一边肆无忌惮将烟圈喷在她脸上。
故意羞辱她,故意让她难受,没有半分尊重。
看着她被烟味呛出眼泪,看着她痛得面部扭曲,他看戏似地看着,感受报复她带来的快感。
过去的他,真的是混蛋到了极点。
她都记得,他也记得。
“崽崽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来看过你了。还有,记得告诉他,你没事。别让一个孩子,担心你。”
季染走出书房,秦林城没有拦她,他倚着门框,看着她离开。
他低头垂眸,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失落。
秦林城在书房又坐了半个多小时。
等他回到主卧时,季染已经睡下。
秦林城身上有伤,不能淋浴,只能用湿毛巾擦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确定身上没有烟味后,他才躺进被窝,从身后环住季染。
季染没有睡着,从他进房间到躺到床上,她都知道。
她挪开他的手,伸手去开床头灯。
秦林城先她一步,越过她的手臂,触到开关。
季染缓缓坐起来。
“秦林城,我有件事情要问你。”
秦林城拿了个抱枕,垫在她后背,磁性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润。
“嗯,我听着的。”
季染微微偏过头,对上秦林城的眼睛。
漆黑深邃的眼,神秘深沉,对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随时能把人吸进去,让人无法自拔,沉溺其中。
她也曾,一度被他迷得失了方向,丢了自我。
但凡当年她保留一点理智,就不会输得那么惨烈。
同样的错误,她不能再犯一次。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信他了。
季染眨了眨眼睛,将心里的杂念,断得干干净净。
“之前,你手里明明有大量资金,可以拯救秦氏,为什么选择让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