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他不再一味迁就她
秦林城撩起她耳边的碎发,轻捻把玩着。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南洋程家的水很深,让你离他们远点。可你,全部当做了耳旁风。”
程宗南想在南洋结果了他,反被他将了一军。
此时此刻,这位利益熏心的南洋一霸,恐怕正在想尽办法找替罪羔羊。
“你自以为,给小医生留好了后路,却不知道是把他推进了火坑。季染,对付他,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季染的心,沉到谷底,手掌覆在腹部,唯有再拿肚子里的孩子,跟秦林城谈条件。
“秦林城,我要你放过程鸣。不然,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总有办法不要ta。你阻止得了一次,阻止不了第二次。”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茶几上。
上面,放着一把水果刀,闪着寒光。
顺着她的视线,秦林城亦看到了那把水果刀。
她想死。
这个念头,从她回到他身边开始,恐怕就没有断过。
他的心底一片冰凉,按住她的双手。
“你不是把徐媛媛当做朋友吗?是她把你带到了医院,给你开了后门。这笔账,我是不是该跟她算算。你不要以为,她是徐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徐家便会惯着她。”
他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秦林城。
高高在上,冷酷绝情,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她踩在脚底下。
“还有你的学弟沈朗,你在京州捐赠的孤儿院。这些人,你都不管了吗?”
他说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软肋。
季染心中一紧。
他居然连她捐赠的孤儿院,都查到了。
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蹿下跳,还被下药怀上他的孩子。
真是一场笑话。
季染拽住秦林城的手臂,仰起脖子,声音颤抖而紧张。
“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林城挑起她的下巴,逼视她:
“程鸣或者其他人,你选择救谁?只能救其中一方。”
秦林城给她出了一个,极其残忍的难题。
这些人,都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
他很清楚这一点,却逼着她做选择。
她能护得住谁?
若她回答选择救程鸣,秦林城依旧不会放过他。
若她回答选择救其他人,那么这辈子,秦林城都会拿他们,不停地威胁她。
他根本,不需要她回答。
放不放过他们,他心里早就有答案。
他只不过是想看她,痛苦纠结的样子。
在她回答之后,再全盘否定她,让她陷入无限循环的痛苦中。
季染十指收紧,指尖泛白,放低了姿态,甚至带了一点恳求的语气。
“秦林城,我要他们都好好活着,你能答应吗?”
她眼里雾蒙蒙一片,强忍着,才没有哭。
恐惧害怕,在心底蔓延。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她怕,在乎她的那些人,过得暗无天日。
秦林城垂眸,看向终于朝他低头的女人。
心里并不觉得畅快。
相反的,一口闷气堵在胸口的位置,令他呼吸不畅。
“我可以答应你。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总得付出点什么。”
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
季染双膝跪坐在床上,颤抖着手,勾住秦林城的脖子。
她的脑海里,猛地想起,为了一百万,她委身于他的画面。
厌恨极了,扎根在心底,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她忍着恶心,笨拙地吻着他。
索然无味的吻,他却甘之如饴。
季染绷着的情绪,在唇齿相依时,彻底崩溃。
身体抖得像筛子,滚烫的眼泪,涌出眼底,滑落到他的脸上,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温情。
跟他接吻,竟让她厌恶到全身发抖,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够了。”
秦林城推开她。
她一屁股瘫坐在床上,眼里一片破碎,没了焦距,死气沉沉。
秦林城闭了闭眼睛,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乖乖听话,待在我身边,做好秦太太的本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我便考虑饶过他们,包括你心爱的小医生。”
“心爱的小医生”这几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既然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他,都不会再回心转意,他也不想再像过去三个月那样,一味迁就,甚至摇尾乞怜。
过去几个月,他自认为已经做到极致。
曾经,他是伤害过她。
可同样的,她也朝他捅了刀子。
他们就不死不休地纠缠下去,谁都不会再好过。
“听清楚了吗?”
季染慢慢找回焦距,看着秦林城。
“如果我做到了你说的这些,你能确保程鸣平安无事吗?”
他刚才的话,她回过味来了,程家有可能舍弃程鸣。
就算秦林城放过他,他仍然会有危险。
她要秦林城救程鸣。
秦林城捏紧了拳头,腰侧的伤口,隐隐作痛。
“你在得寸进尺。”
季染坐起身子,眼尾泛红,看上去,脆弱又绝望。
这份脆弱和绝望,都是为了小医生,这让秦林城心生嫉妒,却无处发泄。
“是,我在得寸进尺。我用下半辈子的自由,换程鸣和其他所有人平安顺遂,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秦林城整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半晌,从牙缝里恨恨地挤出一个“好”字。
“季染,你要是再胆敢出尔反尔,我会让你在乎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她抚摸着肚子,缓缓摇头。
“你放心,我不会了。你的本事,我领教过了,不会再犯傻地以卵击石。”
她变得暮气沉沉,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他知道,她不会对他笑,更不会对他敞开心扉。
即使有个孩子,仍挽回不了什么。
他的心底,也是绝望的,比她好不了多少。
“折腾了一天,肚子里的孩子,没少受惊吓。今晚住在医院,观察一下。”
他冷冰冰地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房门关上,秦林城往边上挪了一步,虚弱地靠着墙壁,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身体滚烫,贴着她时,她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又或者,发现了,连关心他一句也不愿意。
他费力地抬起手,缓缓移到腰侧,伤口崩裂,黏糊糊一片。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