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骨灰全洒在了地上
去送送?
那个孩子死了,她怕是想杀了他吧。
“钟秘书,你是被沈朗传染了吗?”
秦林城倏地收回搁在车窗上的手臂,摇上窗户。
“秦总,我以为……”
她也是顺着他的意思问的,没想到会惹他不快。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对她于心不忍,还是心怀愧疚?”
秦林城手指捏着西装袖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说出来的话,残忍而绝情。
“她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她儿子,更加什么都不是。”
钟艾沉默不语。
雪越下越大,大有将道路封住的趋势。
“姑娘,时间差不多了,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封墓的大叔,迎着风雪,在季染身边停下。
季染想单独好好地和孩子告别,他就应了她的请求,在墓地外等了很久。
在他眼里,季染是个可怜的姑娘。
看着就不是本地人,孤身一人捧着孩子的骨灰,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季染拿出干净的帕子,一遍遍擦拭骨灰盒。
末了,深深地凝了一眼怀里的骨灰盒。
她弯下腰,正准备将骨灰盒放进墓穴。
“你这个扫把星!”
女人气势汹汹,哭天喊地扑向季染。
“你居然还有脸来s县!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季染差点连着骨灰盒,一起摔倒在地,扶住墓碑,才堪堪站住。
她稳住脚步,定睛一看。
是王军迟的母亲。
紧随其后的,是王军迟的父亲。
多日不见,俩人苍老了很多,白花花的雪,落在他们的白发间,分不清楚是雪,还是白发。
“叔叔,阿姨。”
她抱紧了骨灰盒,嗓音干涩。
“不要叫我们叔叔阿姨!我们受不起!”
王军迟的母亲凶悍地揪住季染的头发,把她按在地上。
“这位大婶,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刚刚没了孩子,你要闹也不该这个时候,在孩子墓前闹啊。有天大的事情,也等安葬了孩子再说。”
封墓的大叔见状,上前去拦,反而被王军迟的父亲给牵制住。
王军迟的母亲,披散着头发,面目狰狞。
“她害死了我儿子,我不该闹吗?我的儿子走的不安生,她的儿子也别想走安生!”
季染脑袋发懵。
“我害死了谁?”
她仰起脸,嘴唇哆嗦,声音缥缈。
王军迟的母亲不由分说地,连着抽了她好几个巴掌,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打得季染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即便这样,王军迟的母亲还是不解心头恨,抬腿踹向她的胸口。
季染被踹飞了出去。
怀里的骨灰盒,在雪地上打了几圈滚,开了盖子,静静地躺在一个小坡上。
季染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双手颤抖着捡起盖子,重新盖上。
身体死死护住骨灰盒,猩红了眼。
“你再碰小池试试!”
谁都不能碰她的小池,谁都不能再伤害她的小池!
哪怕是王军迟的父母!
她从地上站起来,目光瘆人,直勾勾地盯着王军迟的母亲。
“你把话说清楚!我害死了谁?”
王军迟的母亲捶胸顿足,歇斯底里。
“军迟被你这个扫把星给害死了,我要你偿命!要不是你,军迟就不会把房子抵给高利贷,更不会被他们给逼死!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扫把星,害人精!”
季染瞳孔骤缩,声音颤抖得连不成一句话。
“你、你说,军迟他……”
“是,他死了,被你给害死了!”
季染难以消化这个消息,喃喃自语:“怎么会……”
秦林城明明答应过她。
会放过王军迟,会把房子还给他,还会给他一笔钱作为抚养小池的补偿……
王军迟怎么可能因为房子的事情,而丧命呢?
可是,怎么不会?
小池都被秦林城给害死了。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还是把秦林城想的太好了。
“阿姨,让我先把小池安葬了,行吗?安葬了小池,我再把自己的命赔给你。”
她抱着骨灰盒,一步步走向墓穴,弯腰——
“你休想!”
女人用了蛮力,一把将季染拖拽出来。
“我儿子就是为了给这个小杂种筹钱,才死的!小杂种就不配入土!”
季染被推着,连着倒退好几步,身后是台阶,一个踩空,身体后仰,骨灰盒飞了出去。
半空里,挥洒而出的骨灰,和纷纷扬扬的雪花,交融在一起,瞬间落在地面。
“砰”地一声,骨灰盒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什么都没了。
周遭一片死寂。
王军迟父母,也是一愣。
季染揪着胸口,趴在地上,连气都喘不上来。
她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骨灰洒落的地方。
骨灰散落在雪地里,冰冷的雪渗透进骨灰里。
她的小池,该有多冷啊。
她跪在地上,一抔一抔地去捧。
分不清是雪,泥沙,还是她的小池。
寒风袭来,吹起积雪,吹走骨灰。
她脱下衣服,罩住整个地面,可风太大,将她的衣服都吹了起来。
“不要,不要带走小池,他还没有入土,不要带走他!”
王军迟的母亲仍不肯善罢甘休。
双脚狠狠地踩向地面,泄愤地用鞋子拧着。
季染用手去阻挡。
双手被踩在脚底下。
“小池,我的小池!”
季染声音泣血,彻底崩溃。
程鸣赶到,看到这一幕,多年的好脾气好修养,瞬间全没了。
他冲过去,狠狠推开王军迟的母亲。
“够了!”
程鸣毕竟是年轻小伙,一下子将王军迟的母亲推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小姐姐,别怕,我来了。”
季染紧紧扣住程鸣的手腕:“小池!小池被扔在地上了!帮我把他放回去,放回去!”
她双手冰冷,伤痕累累。
“好,我把小池放回去,你别哭!”
王军迟的母亲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扑向程鸣。
拉扯之间,一道凛冽的声音传来。
“给我滚!”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勾勒出挺拔的身姿。
他面色冷峻,目光锋利如刀刃,划过王军迟的父母。
王军迟的母亲不知死活:“你是谁?有什么权利来管我们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