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激烈竞争

    当沙爱国和王玉贵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时，屋里早已坐满了人。沙爱国的大伯、爹爹、叔叔们全都脸色沉重，心事重重。他们看见王玉贵在这时进来，显得有些吃惊，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王玉贵满不在乎地找个地方坐下，看着大家，一脸笑容地说：“叔叔大爷，我不是探子，我是自家人，不用担心，我是劝爱国留下来竞选村长的。我敢保证，在接下来确定村委会主任的选举中，选我的那帮人，都是我的本家和亲戚朋友，在我的说服下，肯定全投爱国的票。我和爱国感情如何，你们应该相信我，况且，我也不屑于和其他的人合伙。”

    别人都不吭声，沙爱国的爹咳嗽了一下，看着周围的人说道：“玉贵这孩子的脾性，从小我就知道，我相信他。爱国这次既然当了候选人参选，我们就一定让他选上。否则，不但丢了老沙家的脸，而且连天理公道也丢了。凭爱国的本事品性，凭我们老沙家在马虎沟的名声和威望，他不当村长，谁当呀。”

    王玉贵说：“对呀，这个村长就得由爱国来当，我盘算过了，全村参选1683票，除了我们五人的得票，外面还有二百二十多票，如果我和爱国联手，那样爱国就有四百八十多票，关键就是看能从外面这些机动票中拉到多少了。”

    沙爱国的大伯沙解放说：“凭爱国的为人，这些零散票大部分会拉到的，这样，爱国的票数就近六百张了。”

    王玉贵乐观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李宝国、沙解放、沙世富三个人不伙起来对付我们，爱国的这个村长就当定了，你们老沙家如果不是沙世富这么横插一杠子，爱国的村长十拿十稳，谁也没办法。”

    沙爱国的四叔气愤地说：“沙世富这个顽固东西，他反而认为是爱国坏了他的事。他和周春生有点姻亲关系，我看，他一定会和周春生伙着干的。他宁愿是让周春生接着干，也不会让爱国干！老沙家出了这样的家伙真丢人，真是家门不幸！”

    王玉贵不屑地说：“沙世富、周春生和李宝国他们都是井底之蛙，不成气候，他们伙起来也不怕，我王玉贵就是豁出当穷光蛋，也让爱国当上村长。”

    沙月亮激动地说：“对，爱国就该当村长，我看呀，沙世富那部分老沙家的人中，一大部分还是愿意爱国干的，只不过是受了沙世富的哄骗利用罢了。我们再去做做工作，一定会有变化！”

    沙解放毕竟干过多年的支部副书记，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对王玉贵说道：“玉贵，我们都信得过你，选举还剩下短短的二十多个小时，到时候你可千万别变卦呀，那样，我们老沙家可就惨了。”

    王玉贵急得什么似地说：“大爷，你说我要是那样还叫人吗？我若存一点私心，定叫天诛地灭。我就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我还要赶紧多走几家，把明天的选举工作准备充分，爱国这个村长是当定了。”

    王玉贵说完，急忙跟爱国打了个招呼，风风火火地走了。

    沙爱国内心还在激烈地斗争着，他的心一会儿在这破旧的茅屋中，一会儿飞到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城市大街；一会儿思绪绕着村外高高的马耳山、小河和父老乡亲们缭绕，一会儿思绪又飞到城市早晨的公园中，飞到茜茜那娇气迷人的笑容中。

    爱国不知道自己该听天由命还是坚决反对这件事，他内心一些牢固的东西开始动摇了，他虽然插不上话，但他心里说，管他呢，看看事情到底会怎样收场吧。

    晚上，大伯、爹爹、母亲他们仍旧全体出动，挨门挨户做思想工作，为沙爱国竞选村长而热情似火任劳任怨风风火火地忙着，家里偏只闲了村长候选人沙爱国，一天思想的斗争让他疲惫不堪。

    沙爱国早早躺下，想好好休息休息，可是，躺在床上，爱国怎么也没有睡意。他脑里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竟在自己的家里失眠了。

    第二天当场唱票的选举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多少又有些出乎意料，沙爱国果然遥遥领先，以737票位居第一；李宝国以478票坐稳第二，而出人意料的是周春生，他以465票屈居第三。本来以沙世富和他联手，他应该稳居第一，可因为王玉贵和沙爱国联手，而且沙爱国还从沙世富的势力范围中抢走了近一半的票，结果周春生不但没有得到第一，连第二的位置也丢了。

    会场里乱糟糟吵囔囔地乱成一片。沙爱国的支持者们眉飞色舞兴奋不已说说笑笑，而另两位的支持者们则怒气冲冲，发着各种各样的牢骚，还有一些顽固分子吵着票上有人做手脚，唱票的也有问题。

    轮到支书韩德全讲话的时候，会场都静了下来。韩德全环视了一下人群，不紧不慢地说：“马虎沟村的乡亲们，选举是现场唱票，公开公正，没有任何作弊的空间，至于各位候选人的票数，不用宣布大家也都知道了，得票最多的是沙爱国，但因为没过半数，因为上面有规定，要当村长选票必须过半数，所以，我和刘委员研究过了，这次选举作废，给各位候选人一天的准备时间，咱们后天上午继续选，希望有人能过半数当选！”

    对韩德全最后的宣布，选民们立刻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刚才还兴高采烈的一方，立刻变得垂头丧气；刚才牢骚满腹大为不满的一方，如今却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挽回败局。

    沙爱国默默无语地和王玉贵、大伯、爹爹、叔叔他们一块儿回到家中，商量如何准备后天上午的选举。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形势真的不容乐观。

    王玉贵皱着眉头说：“今天的选举爱国获胜，看似是个好兆头，却也有不利之处，那就是把李保国和周春生他们逼到了绝路，如果李宝国和周春生两个联手，这就对爱国大大不利了。”

    沙月亮扯着嗓子嚷道：“他们二人联手怕什么，我们现有的票数再差几票就可以过半数了，这几票，只要我们豁出去必会拉到手。”

    沙爱国三叔说：“爱国这次得了那么多票，确实是李宝国和周春生的大意所致，如果他们真的勾结起来，还真是令人头痛。他们肯定会拆爱国的台，对支持爱国的人进行拉扰利诱，而且，这种时候肯定有人会坐不住，要亲自出面维护自己的利益了。”

    王玉贵赶紧问道：“大叔，你说的是谁？”

    沙爱国三叔盯了他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的是韩德全。他和李宝国关系不一般，和周春生有点小矛盾，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帮李宝国当上村长的，何况只要让爱国干上了村长，他也就明白他的书记位子随时会受到爱国的威胁，这个人肚子里的小九九，可精得很哪。”

    正说到这里，就听后面窗子下“喀嚓”一声，沙爱国的爹沙建设赶紧大喊道：“谁？是谁在后面听墙根？”

    一阵蹬蹬的脚步声匆匆离去。

    屋里和屋外同时可怕地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