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世夫君
沈轻罗看着楼梯处,沈轻至重是一闪而过的惊讶。
澄夏没有注意到自家娘子的神色有异,只是招来小二要求要一间厢房。
小二见了沈轻罗的通身气度和衣着,自然看出来这是位贵客。
于是笑容殷切地领着主仆二人往二楼厢房去。
行到楼梯处时,自然免不了要跟楼梯口的人相遇。
楼梯处站在两个男子,一人玄衣华贵一人蓝衣温雅,具都是世间难见的好颜色,不少坐在大厅里的小女娘都频频看向二人,二人却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显然已经很习惯被人注视了。
但是沈轻罗要想去二楼就必须经过二人,她看着那熟悉刻骨的面容,一时之间竟有些退却的意思。
那玄衣的男子,她曾经的夫君,楚王傅珩轩。
至于另一位,就是吟风楼的主人,宣朝首富容久之子容越清。
显然两人也注意到了靠近的沈轻罗等人,已经停止了交流,傅珩轩往沈轻罗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沈轻罗在男人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恍惚。
那恍惚一闪而过,快得沈轻罗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容越清看着小二有些为难的模样,很是体贴地拉着傅珩轩往边上避让了一步:“和友人相谈甚欢,竟不想拦了佳人去路,在下向这位娘子赔个不是了。”
说着竟然真的微微弯身揖礼。
沈轻罗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容越清,几乎很难想象这样光风霁月的郎君,会是那个为了自家嫡姐近乎疯魔的男人。
前世二人唯一的交集就是他为了嫡姐找上王府,将自己明里暗里痛斥一顿,而自己身为王爷的夫君只是在一边看着,直到自己被指着鼻子骂得体无完肤,才轻飘飘一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看似是阻止,其实是盖棺定论。
满府的下人都眼看着王妃被一个陌生男子骂,罗列着她的“罪行”,而本该维护她对的夫君也不过是轻飘飘一句,竟然还坐实了男人的话。
那以后,沈轻罗在王府里的日子明显就不是很好过了,闲言碎语不绝于耳,身边的人也都在私下里嘀咕,说自己这个主子活该。
那时候的容越清,半分温润模样都没有,冷漠而刻薄。
爱情真是可叫人改头换面。
沈轻罗在心里感叹着,一边屈膝回了一礼:“郎君客气了。”
都是前世的事情了,今生自己不会再成为沈家替嫁的女儿,也不想再和任何爱慕嫡姐的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这些人手中有权有势,自己拿什么和他们斗呢。
老老实实等着及笄,就求沈相给自己找个低阶官员家嫁了,最好是远离京城的地方,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官家主母,不比趟这趟名为沈云罗的浑水强。
想通了这些,沈轻罗也就面不改色地从二人身边走过,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分给自己前世的枕边人。
容越清看着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对自己和傅珩轩不假辞色的女子,倒是有了一丝兴味。
看着沈轻罗走进二楼,才拉住傅珩轩:“这小女娘倒是少见,竟似完全没将你我二人放在眼中,就算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单凭我们楚王殿下的皮相,这也还是头一遭呢。”
傅珩轩一直目送着沈轻罗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收回目光,眼神之中竟带着怀念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听到容越清的话,他有些不悦地抽出自己的衣袖,声音微冷:“在背后议论清白人家的娘子,成何体统!休要胡言了。”
容越清面上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骨子里的蔫坏的,闻言倒也不怕,反而笑着调侃:“怎么,楚王殿下这是看上人家小娘子了?这就开始维护了?”
傅珩轩扫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容越清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追上去:“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不用这么小气吧!等等我呀……”
小二领着沈轻罗进到厢房,然后奉上一份样式精美的菜单:“这是我家的单子,娘子看看,要些什么尽管同小的说。”
沈轻罗大概扫了一眼,东西倒是都是些熟悉的东西,价钱却是比记忆中要便宜上些许。
澄夏凑过来瞧了瞧,忍不住咋舌。
一盘桂花糕就要一钱银子,随便要上几个就是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销了,这样的高价满京城的酒楼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过这也正是吟风楼能在京中世家大族中广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毕竟高价筛选出来的,自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不仅仅可以提供更好的体验,还是身份和财力的象征。
沈轻罗对这一套没什么感觉,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容少东确确实实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京城酒楼众多,自然也不可能没有高档酒楼,但是敢一上来就把价格定得这么高,明摆着就是冲着世家大族的荷包去的,他深谙那些世家贵族虚荣好面的特征,不过也是背后有容家这株大树作为依靠,才敢一上来就玩着么大。
沈轻罗想着方才在楼下见到的容越清,漫不经心地想着:可惜,这一切的筹谋努力,最后也不过是给太子和自己的那位好姐姐做了嫁衣。
随口点了几份菜单上的点心,又要了一壶顾渚紫笋,沈轻罗将单子交还给小二。
顾渚紫笋在前朝可是贡茶,而且是专供,因为产量太少,能喝上的少之又少,虽然本朝改良了种植之法,让其得以普及,但是在民间依然是稀罕玩意儿。
前世沈轻罗就很喜欢这茶,重生以后许久没喝倒也是想的紧,不想着吟风楼这样有本事,这样的茶也能弄来。
就是这价,可是真不便宜啊。
澄夏颤颤巍巍地拉住沈轻罗的衣角,声音都在发抖:“娘子……这,这茶,一壶,一壶就要三两银子! ”
沈轻罗往后一靠,左右厢房也没外人,她也懒得端着,累得慌。
“左右不过是白得来的钱,用了就用了,难得来一次,自然要试试好东西。”
看着自家娘子这幅漫不经心的慵懒模样,澄夏只觉得眼前发黑,怎么自己娘子大病一场以后,居然变得如此奢靡浪费。
难不成是病了一场以后觉得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
但是这样花钱如流水也不是个事啊!
看着满不在乎的沈轻罗,澄夏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