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辰妃私自放离朝出宫
“昨日下午我与芷龄在小厨房旁边的小院子里，逮到了两只偷食屋檐下那些倒吊干粟的鸽子，我与她各分得一只。鸽子轻补，正适合辰妃此时食用。”
离朝一样一样把饭食摆到小桌子上。
“这是鸽骨架鸽血小米粥，还有红枣枸杞蒸鸽肉，竽丝煎糕和清拌嫩姜丝。”
“鸽骨架鸽血小米粥？”辰妃不再如前晚那般拒离朝于千里。
“鸽血粥是要淋入新鲜鸽血，骨架却要熬煮好长一段时候，这……顺序有些颠倒呀！”婉萍好奇。
同时迎来了两双好奇的目光，离朝笑着竖起两根手指，“方才我可说了，逮到了两只鸽子？”
“昨夜我为芷龄做了红参须炖鸽肉，正巧参茸炖汤须去骨，我便把骨架留下，提前熬了骨架粥了。”
婉萍指了指那碟芋丝煎糕，“这个呢？这个又是如何做的？”
“我把冬米用水泡了一夜，捣磨成米浆，加一些炒香的香芋丝、腊肉和蒜青拌匀后，隔水大火蒸时二刻，放凉后切片煎至两面金黄。这个还多着呢，待会儿我去给你煎一些。”
“还真如我们南方的做法！”
两人如同酒馆里的老板，推介着自家食谱，一唱一和。
辰妃却望着小蘸碟里装的浅黄色姜丝，表情不甚满意，“大冷天，吃凉拌生姜？”
“这是我今早在小厨房院子里挖的新鲜嫩姜，辰妃今日晚起，鸽血粥凉了再热，腥气重得很。”离朝夹了几根被她切得如银针细的姜丝轻放至鸽血粥上。
“这些嫩姜用井水漂洗过，不辣口，却仍有淡淡姜香的味道，且暖胃。加少许盐、香油拌一拌，正好去除鸽血粥的腥气。”
她双手把勺子递到辰妃面前，请她品尝。
“这姜丝就是你方才说的要备的开胃小菜？”婉萍问。
“嗯！”离朝点点头，双眼带着期许地望着辰妃，希望她能接过自己手上的勺子。
婉萍也用眼神连连示意辰妃。
辰妃深吸了口气，接过了勺子，舀起那口带着姜丝的粥，送入口中。
“何娘子方才说了，鸽子轻补，辰妃定要多吃些，养好身子，三皇子不日归来见着辰妃安然无恙，定会很高兴的！”
“对，婉萍姑姑说得对！”离朝附和婉萍。
“我虽病重，但已非三岁孩童，你二人不必如哄孩童般哄着我。”
辰妃夹了一块煎糕，轻咬一口，咀嚼时齿夹间，确实有些像在南玥祭祀派食时尝到的滋味。
她，确实用心。
“何娘子，我觉着现下已然大好，想必不需要一日两副药了吧？”
“辰妃病情于昨夜开始趋于稳定，也不需要针灸了，相信应当可以一日一副或两日一副，待会儿早膳过后，我号号脉再作定夺。”
“那行，待会儿你替我号过脉后，拿我令牌，我命人送你回落樱别苑。往后非与太子一路，你莫要进我南玥宫来！”辰妃继续品尝她的早膳。
“辰妃，你……”婉萍不理解。
明明她态度缓许多了，怎么就要赶人家走了呢？
更何况是圣上下的旨意，怎么可以未经过圣上的同意就把人打发了呢？
“何娘子不明当中利害，婉萍你也不明白吗？你当真以为方才太后是来探望我的吗？”辰妃打断婉萍。
对！
圣上这两日行为怪诞，连子烁出生，半步都未踏入南玥宫的太后，都特意专程来南玥宫一探究竟。
南玥宫的人晓得太后在半路上堵住了圣上，清逸宫定然也晓得。
圣上所为何事不得而知，但太子立妃，牵扯到往后太后与皇后之间的权势之争，就方才太后的脸色，离朝留在南玥宫，绝不是好事！
“对！何娘子，你待会儿号过脉，写下方子和食谱即可，我持辰妃令牌送你出宫。”
婉萍握着离朝的手，目光坚定。
……
雨总算停了，可天仍未放晴，好在风不大，算是老天有眼，为苍术香驱邪气提供了便利。
此时整个井坊东区，都熏烟渺渺，远远望去更胜炊烟繁景。
一日一夜了，离夕睡眠不足两个时辰。
原只为发热病人义诊，谁知来的人络绎不绝，离夕看着都是些穷苦百姓，也不好拒绝。
就这样连续号脉，开方，拣药，一直从凌晨忙活到中午，也未能喝上一口水。
周袁也不见得轻松，不停地翻阅资料，查找人户，发香、发粮，眼睛都快要看花了。
子稷砍了屯户长之后，只把楚恒留在井坊营帐守卫，并无交代去处就离开了。
蹲下从最底下抽屉里称好方子中的最后一味药，离夕缓缓站直身子，准备把药分开到三剂药中。
或是因为蹲得有点儿久，她起身时觉得头有些晕，连称中刻度也有些看不清楚。
扶着拣药柜台缓了一缓，她按约么数量，把药分好，打包送到病人手上。
顺势坐下，很快就上来一位穿着锦衣的妇人坐到桌案前，手腕伸来，靠在米枕上。
离夕头还有些晕，所以先未为妇人诊脉，只说了一句，“大娘，你且先等等。”
难道是因为未食早饭的缘故？
她先用雄黄酒沾湿的棉巾擦了擦手，再用煮熟过的清水洗手，从身后拣药柜台上拿过早已凉了的馒头，掀起围在脸上的隔布，先咬一口。
本已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干巴巴的馒头在她嘴嚼着根本无从下咽。
她便又起身想去寻些水喝。
“你这个医师是怎么回事呀？我看那些异族人来瞧症，你是饭也不食，水也不喝地为他们诊治呐，怎么到我时，你就饿了？”
桌案边上的妇人开始嚷嚷。
还未找到水的离夕嘴巴里塞着馒头，根本动都动不了，只向对方摆摆手，未能答应。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说你呐，方才与那些异族人问诊时，你倒是伶牙俐齿的，怎么到我了，就成哑巴了？”
未得到答复的妇人变本加厉。
周袁闻声望见妇人在发飙，而离夕却在身后拣药柜上弯腰摆手不知做甚，他起过去帮忙，前面领粮食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完全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