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母亲的往事
入夜,龙青青终于睡着了,发出轻轻的打鼾声,龙蓉躺在床上听着远处偶尔传来虫鸣的声音,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一动也不敢动。
龙蓉轻轻的掀开被窝,借着月光打开门,发现姨妈坐在院子里,呆呆看着院子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姨妈看见龙蓉岀来:“你妈妈睡了?”
“嗯”
姨妈看着龙蓉:“龙蓉,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你妈妈的状态不好,我也不好问你妈妈”。
龙蓉叹一口气道:“姨妈,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就是我妈临时决定来深市陪我过年,发现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两家人说一起吃个饭,我们到了吃饭的地方,她一看到我男朋友的爸爸,当时就拉着我一起跑了,反应特别激动,还差一点跳楼了……”
姨妈吓了一跳:“什么?跳楼?”
“是啊!当时我上班了,幸好我一个朋友在帮忙照顾我妈,发现她不见了赶紧打电话给我,消防员都出动了,哎!好在救下来了”
“但是我妈就是要求我和她一起离开深市”龙蓉无奈的说。
姨妈神色凝重起来:“你妈妈一直都有抑郁症,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怎么回事?”
“你妈妈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瞒着你,我看她这十几年一直都很平静,还以为她已经没事了”
龙蓉担心的看着姨妈:“姨妈,你也知道我妈一直都不爱和我多说什么,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姨妈握着龙蓉的手:“龙蓉,你也长大了,是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当年,我们还都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村里里来了两个支教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叫何志杰的小伙子和你妈妈相好了”
龙蓉惊叫起来:“什么?何志杰?我男朋友的爸爸就是叫何志杰,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姨妈也惊呆了:“哎,世界这么小吗?是不是同一个人呀?兜兜转转造化弄人吶!难怪你妈妈看到他会大受刺激”。
“本来我们家就是两个女儿,母亲也一直想着招一个上门女婿,看这个何志杰也是个踏实本分的人,人也长的一表人才,母亲也是满心欢喜期待他俩能够修成正果!”
“只是后来返乡的政策下来了,等上头的红头文件传到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时,其他地方的下放人员都已经陆续公布名单了”。
“当时返乡的名额有限,谁能走谁不能走,全都卡在村支书的手里,这个村支书就是一个恶霸,一直以来都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的,你妈妈长的又漂亮,明里暗里对你妈妈也是虎视眈眈的”。
“那一段时间何志杰是沉默寡言的,虽然嘴上不说,但看的出来心里还是很想返城的,可能考虑到和你妈妈相爱,又不忍心丢下你妈妈在这个小山村吧”。
“你妈妈虽然很爱他,却也不想一辈子困住他,所以你妈妈偷偷的去找了村支书,想要拿一张申请表给他,谁知道村支书这个恶魔,他提出要求就是要你妈妈献身换这个返城的名额”。
龙蓉着急的说:“那后来怎么样了啊?我是谁的女儿?”
姨妈痛苦的回忆着:“你听我说,”
“你妈妈去找村支书的事让何志杰知道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何志杰还打了你妈妈一巴掌,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何志杰的家里来了一封又一封的信,说家里给他安排好了去部队当兵,催他赶紧返城,一边是家里的催促,另外一边村支书卡着,他自己又不忍心丢下心爱的姑娘,左右为难!”
“你妈妈偷偷看了何志杰家里的来信,看到煎熬的何志杰,不想以后何志杰因为自己而后悔,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去找村支书”。
“村支书这个大坏蛋,在你妈妈去找他要申请表的时候,在茶杯里下了药,差一点就把你妈妈给害了”。
龙蓉听到这里紧紧的握着拳头,愤怒的咬紧牙根!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叫刘奕峰的支教小伙子,刚好去送盖好章的申请表,当时救了你妈妈,气不过又把村支书打了一顿,因为他和县委书记是亲戚,村支书吃了哑巴亏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乖乖的拿了申请表给你妈妈”。
“刘奕峰送你妈妈回去的路上就发现了你妈妈的异样,本来打算带她到旁边的学校去休息一下再回村里,他去给你妈妈倒水喝”
姨妈说到这里哽咽难言“是你妈妈自己实在是受不了药物的折磨”
“你妈妈委托刘奕峰把申请表给了何志杰,让他说是自己弄到的申请表,发生了这个事情,刘学文觉得很惭愧,什么都没有多说,没几天就离开了这个小山村,甚至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就悄悄的离开了”。
“那一段时间何志杰特别愤怒,因为村子里传来风言风语,说你妈妈如何勾引村支书,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何志杰忍不住去问你妈妈,谁知道你妈妈一口就承认了,说就是看上了村支书手里的权利……”。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何志杰一怒之下把申请书交了上去,接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你妈妈就发现怀孕了,母亲是又急又气,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丢人的大事,一人一口吐沫都会把人淹死,母亲就着急忙慌的找了一个外村穷小子当上门女婿,才算保住你妈妈的名声,也给了你一个名份,只是没过二年,那个人实在是太懒了,母亲见他们过不下去,就让两人离婚了”。
龙蓉轻轻的问:“那我爸是刘奕峰?”
“是啊!你妈妈一直不让我说给你听,应该是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吧”。
“原来那个一直小心翼翼照顾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亲,难怪他一直以来都是超出普通亲朋好友的关心!只是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姨妈接着说:“他们有一个群,有人会组织之前一起支教的人回来这里玩,只是刘奕峰和何志杰从来没有回来过,有一次有其他人见到你,觉得你和刘奕峰家的孩子长的一模一样,回去和刘学文说了一嘴,刘奕峰特意回来一趟,找机会拿了你的头发,去做了鉴定,拿着结果去找你妈妈,你妈妈不得不承认”。
“刘奕峰本来想把你带走,你妈妈死活不肯,而且那个时候你妈妈的抑郁症非常严重,刘奕峰也就不忍心让你们骨肉分离,只能请医生来给你妈妈看病,还负担了你从小到大的学费、生活费,所以生活上过的才没那么辛苦”。
“我还以为你妈妈的病已经好了呢,没想到这次又发作了……”
龙蓉吱吱唔唔:“姨妈,我男朋友的爸爸就是何志杰,难怪那天我妈见到他就那么激动”。
姨妈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哎呀!就是命呀!终究还是逃不过”。
龙蓉低垂着头问姨妈:“姨妈,那我该怎么办呀?”
姨妈轻轻抱紧龙蓉:“龙蓉,好孩子,别着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安心在这里过年,过完年再说吧”。
夜凉如水,龙蓉侧身躺在床上,看着母亲,看着这个苦命的女人,心里阵阵心酸,没想到妈妈的过去经历是这样的痛苦。
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何东良竟然是何志杰的儿子,母亲和何志杰的过往种种,叫人如何面对?
何必东良知道这一切吗?知道了又该如何?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