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柏石蓝
“柏石蓝。”
太医听了我的话略微沉思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号人物。
“是，太医院是有位修习小针刀的只是……”
“说，只是什么？”
皇上虽然急，却也不敢高声说话，小公主的因为喝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良妃垂眸哄着孩子，鼻头红红的，听到太医的话这才抬头看向众人。
“只是柏石蓝久咳体虚，已经手抖的不能再提刀了。”
原来这就是柏悦时常叹息的原因啊。
柏悦这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跪在我身旁磕头道:“奴才想一试，不过奴才手艺生疏了，需要父亲在旁指导。”
皇上心有存疑，不过太后却抬手应下了。
“这孩子当初瞧着她落地丧母，家境贫寒却是个有才华的，我这才收下让她跟着歆寒的。”
见太后都开口了，在座的所有人也不好再质疑柏悦的技术了，皇上便让柏悦起来等人。
我扶起柏悦，心里有些激动，这样她就可以摆脱奴籍了。
母亲和父亲坐在小凳子上，父亲一言不发，心中大概思量着事，因为小公主好不容易的睡着了，大家默契的不出声，只等柏石蓝的到来。
柏悦退下去亲自去请，一炷香的时间刚落，宫门口响起来阵阵咳嗽声。
我端茶的手轻轻放下，忍不住探身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并且续着山羊胡须的老人被柏悦搀扶着走过来，柏悦手上挎着药箱，又要去扶这位老者，大热天的，头上的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紧贴在脸上了。
见状立刻走去，接过柏悦的药箱，这一接差点没扔了，真沉，有五十斤左右吧，我咬着后槽牙使劲拎着，同时也看了眼柏悦的胳膊，这么细的胳膊，怎么拎起来看着这么轻松呢？
进了屋子，我轻轻地把东西放在柏悦身旁的桌子上，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而后走到娘亲身后。
“微臣……柏石咳！咳——咳，蓝拜见皇上，拜见太后，拜见皇后娘娘咳咳——。”
柏石蓝被免礼后又朝爹娘拜见，我侧身躲过，看着柏石蓝咳的肺都要咳出来的样子，有些疑惑，明明只是咳疾，怎么看着像是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
看着柏悦这么年轻，再看看柏石蓝，他们站在一起，说是爷孙都没人怀疑。
父亲摆摆手道:“免礼，快瞧瞧十九公主身体里的银针在哪？”
“你要是能拔出来，我就专门给你开间学堂。”
柏石蓝听着，激动的又跪了下去，咳嗽声不止，依稀能听到谢皇上三个字。
“还请皇上，太后移驾，微臣把脉看看。”
“皇上，不如我们去偏殿等着？”
皇后劝着，皇上不舍的走到良妃身边，看了眼小公主因为疼痛皱起小脸的睡颜，转身离开了主殿。
皇后亲自扶着太后离开，我正要爹娘跟着一起离开，却被柏石蓝叫住。
“夫人请留步，微臣想劳烦夫人给悦儿搭把手。”
看着柏石蓝坐在凳子上还需要柏悦扶着才能坐稳的身形，我点点头，皇上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太后叮嘱我万事小心，父亲替母亲用袖子挡着太阳离开。
我欠身行礼，皇上点头这才离开。
柏石蓝用帕子捂住嘴咳了一声，这才把手搭在小公主手上，一边捂着嘴，一边闭目听脉。
一刻钟左右，柏石蓝收回手，看了柏悦一眼摇摇头。
良妃紧张的看着他们的眼神交流，眼泪再一次填了半个眼眶。
“柏医师，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心里好有个底啊。”
“娘咳咳……娘娘，此针扎在腰上，稍有不慎便再难行走咳咳……”
良妃听了，脊背瞬间软了下来，整个人再也没了魂，看着怀里的孩子呜咽道:“我可怜的儿啊……”
柏石蓝扶着柏悦站起身，弯腰退下，我在这边劝着良妃，刚说两句话，就听到门外皇上愤怒的声音响起。
“不可能！怎么会没救了？你再去看看，怎么可能，十九她还这么小……”声音越到后来越没力气，最后说的什么我们没听清，不过皇上竟然顶着烈日在殿外站着，倒是有些意外。
良妃听着这声音，刚稳定的情绪再一次产生了波动，眼泪滴在了小公主身上，公主用小手擦擦脸，而后睁开眼，看了一圈后又开始哭了起来。
我听着这哭闹声直心疼，“可怜的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就遭了这样的毒手。”
“我的候恒，是我不好，没看好你……”
“娘娘……”
柏石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看着他坐在屏风前，阳光映出来的身影打在屏风上，手中的帕子自从他说话起，就没离开过鼻子。
“柏医师请说。”
“请把小公主交给夫人，微臣已经命人烧了热水，您也一起出来吧。”
良妃一边小心的避开小公主的腰，一边哄着小公主，问道“医师，能不能让我在这？”
“这恐怕不行，拔针的时候一旦收到了干扰，那么八成的也只能剩下两成了。”
我听完后也跟着劝道:“柏医师的话有道理，话糙点就是亲人在身边会影响手术的成功率，小公主不能有闪失。”
良妃听后点点头，小心的把小公主抱给我，我抱着孩子，这小猫一样轻的体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急得当初我抱同样年龄的悦悦时也比她要重些，这一下子这么轻，我是心里的心疼更甚，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受着成年人都难接受的伤，真是苦了她了。
良妃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正好奶妈进来，端着一碗奶，我用小勺子的一口一口的喂下。
小公主起初哭的厉害，喂进去的大半都吐了出来，奶妈只好小心的接过孩子，当场掀开衣服开始喂奶。
等到喂好后，柏悦开始进来撒药粉，跟着进来的宫女也各自忙活着把宫殿里拉出来一个小空间。
柏悦进去一会儿后，这才抱着孩子，开始哄了起来。
等到药劲上来，小公主闭上眼被柏悦放在垫了一块布的贵妃椅上，我洗了手后也进了纱幔里。
然后一一摆出柏悦药箱里的工具，拿出一个便稀罕一个，这些东西比之我们那的有些区别不过大概都是一样的。
看着柏悦小心的把药水抹在小公主后背上，而后开始伸手朝我要工具。
“爹。”
“脊椎第三节。”
我听着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真在脊椎上啊，那的神经这么多，小孩这么小，能行吗？
正当我震惊之际，柏悦已经开始拿着刀碰到小孩皮肤了，我看着那汩汩的鲜血，感觉脚心都是汗，四肢也开始冰凉。
而后柏悦示意我拿手边的镊子，我小心的递给她，而后看着她一点点的把针从皮里揪出来。
等到柏悦把针扔进我手边时，我吓得微微后退一步，正想着是不是要递给她小细肠子时，却却见柏悦皱起眉，动作一顿，又小心的隔开一点肉，而后一根针又出现在了她的镊子上。
这次是镊子和针一起扔过来的，我看着柏悦皱着眉，等到针拿出来后，这才扬声道:“爹，两根，这根更深。”
我看着柏悦，她沉着冷静的把我手里递给她的镊子接过，而后开始用镊子捏起小肠线，开始缝合。
动作利索，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小公主周围围上的吸血棉已经湿透了，柏悦缝合好后，这才小心的拨开吸血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