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别说话
我起身离开人群，铁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和别人聊天聊的好好的，却来到了我身边，姜云也跳到我面前，说是她不认识那些贵女，跟着她们说话也是无聊。
我……我想去净手，这俩人是几个意思？
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影，修身的黑衣隐藏在夜色下，吓得我差点蹦起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老熟人啊。
“微生公子怎么来了？”
这可是皇家圈起来的地方，为啥他一个外人会进来？
“我跟着表哥来的，这会儿他正被公主们围着，我在那有些碍事，就出来溜溜弯，刚好碰到你们。”
“哦。”
铁牛悄悄地挪到我身前，我正好有空间，就先告辞，带着柏悦回了帐篷，换好……卫生巾后这才神清气爽。
刚出帐篷就看到三个人齐刷刷的站在门口，我的脸顿时烧起来，其他俩还好，这个微生属实让我尴尬的没脸见人了。
“愣着干啥，我们支了个火堆，就等你了。”
“是啊，咱们去烤肉吧，我这一年吃的烤肉感觉都欠了味道，可烦气我了。”
微生搭着姜云的肩膀一副多年好友的模样，我看着这么多人都来找我，于是点头答应。
“好。”
姜云拍开微生的手，走过来搂住我的胳膊，我感觉手臂上刺痛了一下，微微一躲。
“怎么了？”
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我揉了下被刺痛的地方，道:“没事，就是你胳膊上的首饰扎着我肉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姜云微微紧张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直接动手摘了臂环往腰上一扣，动作干脆利索，这次却不再搂着我的胳膊了，而是拉着我的手一起领着我去他们的篝火地盘。
风吹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我悄悄捂着鼻子，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火苗，还有火光映照出来的一大堆肉。
微生玉弦道了声坏了就立刻迈开长腿跑向了火堆，然后开始引火，填柴，等我们走到身边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柏悦帮着众人一起就着旁边的小溪流清洗鹿肉，我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想要去帮忙，却被姜云和柏悦一起拦下来。
“你坐哪看着火，别乱动。”
“我也想帮忙。”
“不行。”
“好吧……”
我有些失望的回到火堆旁，天上已经开始挂星星了，月亮弯成一个镰刀，像极了……像什么来着？
我想说什么来着？
(姜云的武器……)
对就是……哎你咋又醒了？
(我一直在，只不过能力刚恢复，只能说些话。)
哦，姜云有武器吗？她那么瘦小，看着奶萌奶萌的，怎么可能有武器。
(她？奶萌？你眼睛有毛病吧？她可是主系统里面业绩最高的猎人。)
不可能吧，我没见过……
(卡壳了吧，记忆丢了吧，哈哈哈活该。)
确实记不得了。
我仰头看天，火的热度让我身上出了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只不过空气中的生肉味太重，闻的我有些难受。
体内的那个人好像和我共同五感道(好香啊，可惜我吃不了，你能替我尝一口生肉吗？)
我为啥要替你吃那玩意？吃鱼脍还行。
(这你就不会吃了吧，你是不知道肉里面鲜血淋漓的味道……)
呕……
我擦擦嘴角，听着她的描述，极度生理不适。
你有病吧？吃生肉？
(是啊，我就是有病，为了活下去，只能吃生肉，喝鲜血。)
……对不起啊，不对，你为啥会在我脑子里？
(因为我是你怕被全部抹除的那个记忆。)
你能再扯点吗？你觉得我信吗？
(你不信可以，你去吃一块鹿肉，只要一小块，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扒拉着火堆，是不是填一块木头进去道，我好好的为啥听你的去吃生肉？
(行，你说的，老子睡觉去，以后你遇见危险了别再烦老子！)
……喂？走了？
(别说话，我听着你就烦。)
？你烦，我不烦？
(……)
我试着拍了拍耳朵，确认听不到声音了这才扭头看向铁牛他们，只见他们已经把肉用刀剁成一块块的小肉块，而后微生玉弦用细细的尖尖的木棍把肉穿好，没有宴席上的大，却更好拿的样子。
“你冷不冷？”
“不冷，可暖和啦。”
铁牛听到我的回答后点头，继续用刀砍着生鹿肉。
柏悦剥了一个兔子后去清洗了一番，处理好后递给微生玉弦，姜云在一旁用一个小孩把玩的镰刀似的玩意削木棍，看着他们配合默契的模样，我用手撑着下巴，肚子里的空城计已经开始唱起来了。
微生玉弦拿着两把肉，掂了掂分量，道:“差不多了，之寒啊用砍了，走吧，饿死我了。”
“这么快？”
姜云放下手中的木棍，看着微生玉弦手里的肉串，确实有点多了，于是这才收起小刀，朝我这边走来。
柏悦和微生玉弦两个人把手里的生肉放在我找的一个干净大叶子上，然后微生玉弦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透明的东西，里面装着红红的液体，然后微生玉弦看向我。
“能吃辣不？”
我想了想，点点头，嘴里的口水已经偷偷咽了两次了。
铁牛却说道:“她要孜然味的，辣嘞她吃不了。”
微生玉弦点头，开始摆弄起生肉，而后姜云离开，不一会儿就用一个小推车推了两坛子酒过来。
“要喝酒吗？”
我看着铁牛，眼中亮亮的，我还是成亲的时候喝过一次，后来就没碰过了，距离那次已经是很远的时候，好想再喝一次啊。
可是铁牛低头，微厚的嘴唇一张一合，拒绝了我的疑问。
我看着那两坛酒咽了下口水，什么都不能干，什么都忌口，真烦。
这时母亲那边的都来了我们这边，孩子们张着手臂跑向了我们，铁牛坐在我旁边，我们接着孩子们的怀抱，而后想起身拜见皇上皇后，却被他们抬手制止了。
“一家人没那么多讲究，我们来凑个热闹而已。”
爹从铁牛怀里捞出个辰辰，而后坐在一个树干上道:“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怎么会，爹娘舅舅舅妈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看着他们满意的逗着孩子们，娘亲坐在爹的旁边，跟着一起听悦悦，诺诺叫外祖母，脸上的笑仿佛就没停下过。
皇后跟着皇上自己找了个树干，看着他们高兴，自己虽然不适应，但是也能看出。皇上对皇后的细节，两人相敬如宾，客气中也带着多年夫妻的情分。
我看了眼微生玉弦和姜云他们，见他们虽然不吭声，但是也没露出不满的神情，这才骗钱放心。
爹凑到微生玉弦旁边，看着他埋头处理肉串，不由有些好奇。
“这是啥？”
“孜然。”
“这个嘞？”
“辣椒面。”
“这个嘞？”
“我调的秘制香辣酱。”
“没有盐能吃？”
“……能。”
爹的心思一时间被酱料吸引，不过碍于自己长辈的面子，没问太多，只是跟孩子们玩时会时不时瞄一眼微生玉弦刷酱的样子。
(我想吃肉。)
等一会就好了。
(我不要，现在就吃，我闻的快饿死了。)
等一会儿马上就上火烤了。
(……我不)
闭嘴，别说话。
(……)
皇后跟着皇上一起去分肉串，自己也坐在火边烤起肉来，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和母亲一起谈论着京城中近几年发生的趣事，还有水利工程的好消息。
我听不懂这些，心思放在铁牛递给我的肉串上，跟着铁牛一起翻面，然后撒上从微生玉弦那分出来的一小瓶……孜然料，尝了一口，还行，熟了。
“好吃不？”
“熟啦。”
我的答非所问让铁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也有些懊恼自己这快嘴，不过铁牛却点头，给我竖了个大拇指，道:“我媳妇就是厉害。”
“嘿嘿，嘿嘿嘿。”
我不好意思的挠头，看着姜云给他们倒酒，我也想喝。
姜云绕到我这边后，怀里突然被塞了个杯子，我看着里面红红的液体，心里有些抵触，不过闻着香甜又有些醉人的味道，我试探性的喝了一口。
“甜的，还是热的。”
铁牛一个盛满水的碗放在离火近点的地方，我这才知道，刚才的热酒是他递给我的。
“你不是不让我喝吗？”
“这个红酒女人喝了不碍事，少喝一点就行。”
我抱着杯子和烤肉，满足的点头，这酒就是甜，甜的我脑袋有些迷糊了。
(你个酒蒙子啥时候变的不会喝酒了？能不能再吃点肉，我都快饿死了。)
听着脑子里的声音，我大口的咬了一口肉，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红酒，看着爹娘喂孩子，舅舅舅妈也哄孩子的模样，感觉人生真是太不真实了。
杯中酒很快喝完了，铁牛看着我递过去的酒杯，给我倒了个黄橙色的液体。
“这又是啥？”
“姜云带的橙汁。”
“橙汁是啥？”
(就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果子榨的果汁。)
两个人一起解说的声音听的我有些晕，歪头啃了最后一口肉，接过果汁，喝着酸酸甜甜的，还挺好喝的。
“我还要。”
一饮而尽的结果就是，下一杯还没有热好。
铁牛把手里刚烤好的肉递给我，道:“等会儿，别急，先尝尝我的手艺。”
“好～”
我看着手里没有一点红点的肉串，再看看周围人的烤肉，看着他们被辣椒辣的边吸溜边吃肉喝酒的模样馋到。
于是偷偷挪到姜云那边，问她有没有辣椒面，给我也撒点。
姜云大方的把整瓶辣椒面都递给我，而后自己又跟着微生他们碰杯喝酒去了。
我坐回铁牛身边，我们俩这算是唯一清净的地方了吧，铁牛看了我手里的辣椒面一眼没说什么，撒上调料后道:“少吃点辣嘞，要不然到时候肚子疼咋办。”
“嗯嗯。”
我点头如捣蒜，激动的一口咬下去，油脂被咬的在嘴里四溅，肉被油脂包裹着，越嚼越香，微微的辣简直是人间美味，幸福的眯上眼睛，搂着铁牛坚实的胳膊，看着他烤着下一个肉串。
“娘，尝尝我烤的肉。”
“好。”
君君闻言立刻把手里的那一小串肉递给我，我闻着却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眉道:“闺女，你这肉没熟啊。”
(没熟也能吃，咋恁挑嘞？)
“啊？是嘛，那我再烤一会儿。”
“嗯，去吧。”
君君跑回娘亲身边，坐在一片大叶子上继续烤肉，一脸认真的模样，看得我有些骄傲，不过刚骄傲没多久就接触到亲爹幽怨的目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瞧你闺女都会给她娘烤肉吃，你咋恁不听话嘞？
我摸摸耳垂，抬眼看了我爹一眼，见他正在喂仨小子喝奶茶，这才拿过几个肉串，放在火上。
不一会儿滋滋的油就滴在了火柴上，我和铁牛两人撒好调料后这才一起去爹娘座位上。
“爹，娘，舅舅，舅母，尝尝我烤的如何。”
“好。”
四人纷纷接过我俩手里的烤肉，而后认可的点头，像是夸小孩似的我夸了一番，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姜云红着脸把我拉到他们那里，塞给我一碗酒后道:“今晚一醉方休。”
“好，不醉不归。”
我趁着铁牛喝酒的功夫偷偷喝了一口，辣的我赶紧吃一口肉压压，而后见柏悦摘了些叶子洗洗，就递给我们。
“这管吃？”
“咋不管嘞，就这样，这样，再一啊呜塞，不就行了。”
姜云给我演示了一下后，我也跟着学着吃下，感觉这肉进嘴又是一番风味，感觉眉毛都要好吃掉了，柏悦酒意上头，拿着那些叶子包好的肉要去喂孩子们，我赶紧拦下来。
“你在这喝，我去喂，这孩子跑疯了，你晕晕乎乎的跟不上他们。”
柏悦重重的点头，嗯了一声后，又给我塞了一堆叶子，好在几个宫人一起陪她摘的，摘的还挺多，我这才放心的带着叶子去喂孩子，顺便塞了娘亲一口。
我脑袋有些晕，不过还好清醒点，看着我娘满意的点头，我嘿嘿一笑:“好吃吧？”
“好吃。”
娘亲学着我的这样子做了一个喂给爹爹，而后皇后也学着娘亲的样子喂了皇上一口，我枕着娘亲的肩膀看着这满天的繁星。
“娘，好多星星啊。”
“是啊。”
“娘，我好想你啊。”
“娘知道。”
我把眼泪摸在了娘亲华贵的布料上，娘拍着我的手臂，哼着小时候的歌谣，身子一晃一晃的，我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