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道不尽世间沧桑
曹操也附和道：“是啊，现如今联军崩溃，我等军队也出征已久，士气正低落之时，贸然进兵，得不偿失啊。”
孔融和陶谦虽然这次大战几乎全是旁观，但也感同身受，将士的士气明显不如以前。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在虎牢关时频频受阻，士气就大不如前。
最影响联军士气的还是联军之间的内斗，不仅消耗了人的斗智，还让人寒心。
尽管很多将士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此次会盟的目的是什么，谁应该是敌人，谁应该是盟友，大家还是很清楚的。
打完董卓，接着打“自己人”，有些士兵甚至一头雾水，但主公的命令，也必须去执行。
而且不管是打谁，只要在战场上，就必须紧绷神经，但战后呢？
谁还没个忙里偷闲的工夫，谁还没有胡思乱想的时候。
孔融见实力最强的刘信都没有信心再度进攻，那其余人就更可想而知了，也接道：“董贼势力根基在西凉，西凉靠近三辅之地，想必这也是董贼迁都长安的原因之一，我们还需再积攒些实力，后考虑西征。”
陶谦和孙坚也连声赞同。
就连不少大臣听到刘信等人的说辞后，迫切救出皇上的想法也得到冷却。
“哎。”皇甫嵩无奈的叹了口气。
良久后，站起身来，说道：“也罢，既如此，各位请离开洛阳吧。”
随即皇甫嵩一改惆怅的态度，突然声色俱厉的说道：“但老夫有句话，望各位谨记！尔等皆是大汉臣民，饱受皇恩，勿要忘本！”
刚才刘信等人说的话，皇甫嵩何尝不知，只是刘协还在董卓手上，将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
毕竟董卓可是毒杀过刘辩和何太后的。
现在天下的局势，皇甫嵩一样看的通透，接下来，各路诸侯相互征伐，在所难免。
之前走了的诸侯，都已经露出了獠牙，剩下的这几路，虽然为追击董卓做出了最后的努力，但谁知道其真实的内心呢。
难保早就藏有祸心，或者见到其余诸侯开始争霸天下之时也会动心。
皇甫嵩也算为大汉尽到最后的微薄之力了。
虽然刘信就是如此，但刘信对皇甫嵩的作为还是非常敬佩的。
这才是大汉臣属应有的骨气。
但仅凭皇甫嵩一人之力，或者还有一些像皇甫嵩这样的忠臣，对于这病入膏肓的大汉来说，真是杯水车薪了。
在座的朝中大臣很多都是有能之士，刘信知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皇甫嵩这样愚忠，也有很多人懂得审时度势，为自己或者为自己家族谋划将来的。
这些人，刘信自然不想放过。
求上而得其中，求中而得其下。
刘信说道：“皇甫大人放心，我等回去定会积蓄实力，尽快救出陛下，各位都是我大汉肱骨，现在洛阳落寞，难保董贼会卷土重来，德华不才，欲邀请各位到我燕国，一为远离洛阳这是非之地，二为协助德华，尽早积攒够实力，好再次攻打董贼，救出陛下。”
刘信看向皇甫嵩，问道：“皇甫大人意下如何？”
皇甫嵩连想都没想，直接摆手表明态度，说道：“老夫就不去了，洛阳尚有百姓无数，还需有人治理，老夫不才，愿自领河南尹，尽快恢复生产，招兵买马，老夫在洛阳等着各位，再度共同讨伐董贼。待救回陛下，老夫会亲自向陛下请私任官员之罪。”
皇甫嵩说完，看向卢植、刘虞、王允等人，“各位无需与在下一道，人各有志，各位，去留请便。”
最先开口的是刘虞，“德华，我随你去燕国。”
尽管皇甫嵩说的再多么大义凛然，但现在的形势就是如此，要想将来再打董卓，那肯定还是离不开刘信的燕国。
而且刘信曾多次邀请刘虞到燕国为官，刘虞都拒绝了，这次虽说明面上是刘信去追击董卓，才顺便救下了刘虞，但刘虞心里清楚，刘信重情重义，想必追击段煨这一路，是刘信有意为之，为的就是救下自己。
于公于私，刘虞都决定跟刘信走。
随后就是曾经在洛阳大牢里被救下的各位官员，纷纷表示愿意留下，协助皇甫嵩，尽快恢复河南尹。
毕竟刚刚皇甫嵩的话，都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这些朝臣大多都是尊崇儒家的老顽固，否则也不会硬杠董卓，被打入大牢。
现在又有皇甫嵩的一番慷慨陈词，即使为了脸面也要留下来。
就像皇甫嵩刚刚所说，人各有志，有去自有留。
“老夫本就无心为官，若非董贼逼迫，老夫怕是还在江东过着山野村夫的日子。”蔡邕也开始表明态度。
随后看向刘信，“燕王，老夫早就听闻燕国的幽州大学，广罗万象，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老夫也想去看看，不知燕王可欢迎？”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即使蔡邕没明说，也已表明态度，要跟刘信走。
刘信当然愿意，当即说道：“欢迎，欢迎之至。”
借着这个话题，刘信当然也要宣传一下幽州大学，刘信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各位，幽州大学意在为我大汉培养各行各业的栋梁之材，各位都是大汉的肱股之臣，即使只到幽州大学走上一遭，也是对大学学子的一种鼓励和鞭策，欢迎各位来幽州大学观摩和指导，幽州大学的大门随时为各位敞开。”
刘信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表态的卢植，缓缓站起身来，对皇甫嵩抱拳说道：“义真兄拳拳之心，植佩服。”
随后卢植叹息一声，面色深沉的说道：“哎，植平生所愿，讲经注道，研究典籍，奈何事不如愿，不得已弃笔从戎，征战沙场，现半生已过，身体大不如前，不想再经历残酷无情的战场和尔虞我诈的官场，愿做闲云野鹤，教书育人，了却余生。”
又看向刘信，“燕王的幽州大学，可愿收留老夫这半入黄土之人啊？”
听到这里，在座众人无不感触至深，泪流满面，就连刘信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卢植的一席话，道尽了世间沧桑，说尽了人间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