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一死一生
“晴明，你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连时间都忘了吗？”
妖刀姬丝毫没有玩笑的口气。
妖刀姬
脸上七分惊喜，两分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即便洞察她的心思，温诚也没有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
这位妖刀姬在为自己的归来而发自内心的喜悦。
也在认真的回答自己的问题，更恼火为什么自己不告而别这么久。
可问题来了。
如果这个游戏世界真的过了三百年。
那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之前的游戏世界基本都与现实世界一致。
难不成这个游戏世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相差万倍？
这是三百六十五天再乘上三百的差距？
温诚立马联想到了‘玻璃珠’。
一望无际，组成无数游戏世界的一个个玻璃珠。
也许自己正在深入黑暗区域，以至于时空都开始扭曲了。
要是这样，一切或许就能解释通。
“妖刀姬，我想问几个问题，你觉得这棵树被点燃能燃烧多久？”
温诚指了指院子中的粉色树叶大树。
以常识估计，这棵大树起码能燃烧一天。
身前的妖刀姬迟疑了一下，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
“大概一天吧。”
她不明白晴明为何这样询问，其实这是简单测试一下双方对时间流速的判断，根据妖刀姬的反映，足以说明两人的时间观念相差不大。
甚至基本一致。
假如她值得信任，而这款游戏恐怕又真的过去了三百年。
温诚忽然有点理解八百比丘尼的心理。
因为记忆可以是虚假的，可她在这三百多年的经历不是假的。
而要在一座毫无活人，只有纸人与式神的世界待上三百年。
比自己能想到的任何酷刑与坐牢还要恐怖。
况且她本身又被设定了长生不老。
要知道，人是群居动物。
就算御宅族都要以二次元或者游戏为基础，才能几十年不出门。
她靠什么？这得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保持不发疯？
光是想想，温诚就觉得头皮发麻。
换成自己非得发疯不可。
“妖刀姬，神乐和源博雅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刚刚提到的绘卷……是封印式神的绘卷？”
温诚对绘卷只有一个印象。
那就是记录n、r、sr、ssr、sp的百鬼夜行图。
实际没什么用，玩家除了检查一下图鉴还缺哪一只式神外，也很少会天天盯着。
而面对温诚的询问。
妖刀姬面露哀伤道：“他们两个人已经沉睡很久了，世界凋敝，大家都传言八歧大蛇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灭世，才导致如今这个局面。
“其他式神也一样，除了一些来自高天原的神明，很多式神都没法忍受时间的侵蚀与无聊寂寞，只能被迫进入您留下的绘卷。”
“为了神乐大人和源博雅大人的安全，每隔十年，绘卷会派出一位式神来守护，我已经在此静坐五年了，但请您放心，这五年来，我从未让任何不轨之徒靠近过院落。”
温诚了然。
这也难怪她和八百比丘尼的状态天差地别。
在孤独的时间上就有巨大差距。
不过提起八歧大蛇。
这个日式传说中的重要反派。
同样也是阴阳师这款游戏中从始至终都需要面对的boss。
无论是刷御魂的副本拾，还是主线剧情中的难关boss。
它都是阴阳师玩家的大敌。
性格混沌，只凭喜好行事。
但说它本身邪恶，也有点站不住脚。
纵观游戏剧情，八歧大蛇出手的数次理由都是由游戏中的贪婪人性引起。
贪婪的阴阳师试图获得更大力量，以纯洁的巫女为祭品，献给八歧大蛇。
他自身最大的兴趣，就是观察人类与世界万物，以取悦自己的方式对待他人。
只要能带来乐趣，便会有所行动。
而在式神图鉴中，也都有着八歧大蛇的某个版本。
一个ssr，一个sp。
前者名叫八歧大蛇，后者则叫神堕八歧大蛇。
温诚只对ssr八歧大蛇熟悉，知道他的技能与机制，但后者是他退游之后才出的式神。
或许妖刀姬口中的传闻是神堕八歧大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八歧大蛇的游戏表现力相当惊人，其体型也许堪比小半座京都城。
谈话间，两人走近陷入昏睡的源博雅。
妖刀姬率先上前一步，将刀插在地面，蹲下身子，轻声呼唤道：“源博雅大人，醒醒……晴明大人回来了。”
青年安静的呼吸，面对妖刀姬的呼唤也毫无反应，就像彻底长眠，只是身体没有腐烂的蜡像。
温诚甚至没能在他的思维中找到任何活跃的迹象。
寻常人，即便是睡着了，思维也处于低活跃状态。
尤其是即将清醒时，大脑会进入梦境。
这时权限能看到一些梦境片段。
因为梦本身就不连贯，时间也短暂。
但源博雅连梦都没有。
“他也许彻底死了……”
医学上称之为脑死亡，玄幻一点叫灵魂不在。
叫醒他已经不现实。
温诚有些可惜，随即将注意力放在神乐身上。
“……她还有意识……这是梦境？”
“您说神乐大人还活着？”
妖刀姬不是没有预感，包括与上一任守卫辉夜姬交接时闲谈，两人也揣测过源博雅和神乐的状态。
或许他们早就死了，只是守护在这片院子的式神不愿相信。
她快速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赶忙跟着温诚走过去。
而在温诚的视角中。
梦境是一个毫无色彩的世界。
少女瘦弱的肩膀上扛着纸伞，漫无目的的走着。
雨下的很大，两边的路人纷纷避开，看不见面孔。
少女的眼神毫无色彩可言，而路也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越走越黑，越走越暗。
哪怕雨滴落下，衣衫早已湿透。
哪怕身躯冰凉。
“神乐！”
温诚呼唤一句。
梦境中的少女也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了头，四目相对，无神的瞳孔开始恢复。
路面、行人、空气、天空逐渐被赋予了其原本的颜色。
两边的建筑拔地而起，亮起灯火和炊烟。
少女的表情也逐渐灵动。
梦境活了，人也活了。
“你终于来了。”
院子中，原本如同睡美人一般的少女缓缓睁开了长睫毛下的眼睛。
她抬起头，一如梦境中的对视一般。
“差一点，我坚持不住了，太久了……梦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