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生辰
雷青漓夫妇已经在岛上住了大半个月,多数时间赵琅玉都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颜文隐去看过她两次,见她越来越清瘦还以为是饭菜不合口味,结果听柳远志说是她一日只吃一餐。
这天夫妇二人来到大殿,原是找夏旻琮辞行,见到不少空宿弟子在布置房间,一问之下才知明日是颜文隐十八岁生辰,夏旻琮准备和弟子们一块热闹热闹。
“夫人,不如我们也留下来贺一贺颜姑娘,明日再走吧!”
“你决定吧。”
颜文隐听二人这么一说,立即想到了那个小子也说过六月初七会来岛上来。
万一真来了,那岂不是仇人见面?不行,不能让他们碰面。
“如果你不喜欢热闹的话,不用勉强。”颜文隐冲着赵琅玉笑笑。
“无妨。”
赵琅玉这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颜文隐望着她的离去的身影,觉得她好像又瘦了,仿若一阵风过就能被吹上天,就像岑孜儿那样。
她也不确定甄承宜到底是说句玩笑话、还是真会如期而至,这一晚她辗转反侧,直到丑时才勉强合上眼。
六月初七。
颜文隐穿好和义母一起做的裙褂,坐在梳妆台前。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镜中自己的面容,已然褪去稚气,颜文隐拿起胭脂薄薄一层盖在脸颊,她的眉不画而黛只需轻轻描上几笔;最后拿出之前岑敏儿送她的唇脂,用手指蘸一些轻轻点在唇上。
“小隐,穿戴好了吗?”蓝苓进来递上一个精美的小方盒。
里面放着一对流苏耳环,她戴上之后显得脖子细长、脑袋更小了。
“以前都说你长得很像晚霁,现在再看已然不再相似。”蓝苓替她整理好裙摆,“我们小隐终于长成窈窕淑女的模样了。”
颜文隐低头浅笑,握着蓝苓的人走出房间。
来到大殿的时候夏旻琮、三位师伯、众弟子都已就坐,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人齐给她庆生。
崔长老招呼小隐在自己旁边坐下,现在他可是空宿派最年长的人,夏旻琮一向很敬重他自然不会有意见。
今天的酒席一共有三轮,他们吃到第二轮的时候雷青漓和赵琅玉才姗姗来迟,送上贺礼后自罚三杯。赵琅玉喝酒比她丈夫还疾,三杯下肚跟没事人似的。
颜文隐总共收了五六十份礼物,连夏望林和柳远志都准备了自己画“后山猴王图”送给她,自然满心欢喜。
只是现在戌时已过那家伙怎么还没出现?
“志儿,你先陪我把礼物拿进房间吧。”
颜文隐看一众师兄弟都借她生辰之名熟络感情,一个比一个喝得多,就连卫攸都喝的脸颊绯红;望林则规规矩矩坐在义父身边听到他教诲,多数又是说他练功不如志儿勤勉之类。
“小隐姐姐,你可真幸福!那么多人给你庆贺生辰。”志儿双手捧着搞过头顶的礼盒跟在颜文隐身后。
“好像你生辰的时候收到的礼物也不少哦。”
颜文隐说的没错,柳远志也在岛上过了一次生日,大家现在待他如同亲人一点不亏待。
“哎哟!谁在打我。”
柳远志觉得背心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全身除了眼珠和舌头都不能动弹了,手中的礼盒也纷纷跌落到地上。
“怎么啦!让你拿少少东西就闹脾气?”
颜文隐放下东西再出来接他,没留意到志儿说话,只看见他像个木头一样不动了。
这是被人点了穴?她一低头瞧见岑敏儿送给自己的寻鸟翎。
“谁?”
颜文隐已猜到几分,但不敢确定是他。
“小隐,生辰快乐。”
甄承宜从对面的屋顶一跃而下,身影极为飘逸。
这么久以来颜文隐还是第一件见他穿黑衣长袍,难道这家伙刚才就潜入自己的房间偷东西了?
“你”
颜文隐刚一开口就愣住,多日不见那种思念之情占据她全部身心,霎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快给志儿解开。”她难以抗拒甄承宜那炙热的目光,终于还是主动移开目光。
“你为何要偷偷进来?”
“如果大摇大摆走进来,又怎能跟单独你说话。”
也是,义父和卫攸他们一直不喜欢他,说不定还会赶客。
“大哥哥!真的是你,大哥哥!”柳远志穴道一被解开就大声喊道,还不忘双手抱着甄承宜,确定他是人不是鬼魂。
“嘘!”甄承宜向他打了个手势,“听说你跟着卫攸学功夫,怎么样?他教得好吗?”
“嗯!我师父可厉害了!”柳远志降低了音量,“我差点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呢!”
“现在不就见到了?”甄承宜随意地在花坛边坐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佩剑递给柳远志,“来,让我看看你学的功夫。”
“现在吗?”
“吃得太饱耍不动?”
“才不是!”
对付小孩子果然还是激将法最有用,柳远志双手接过短剑就开始施展剑招,有模有样。
颜文隐知道他是故意支开志儿,从刚才见到他那眼起她心里就忐忑不安,好像很怕他又突然间消失。
她明明应该很讨厌这个小痞子才对,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甄承宜见她呆站在原地,伸出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他的手没什么温度,但颜文隐却感觉很温暖。今日是她的生辰,不适合聊太过沉重的话题,她心道:只要能见到他就很好了。
“我的礼物呢?”
“什么?”
“你不是来祝贺我生辰?怎么空手来?”
“我忘了。”
“哈?你认真的?”
颜文隐佯装生气要打他,双拳悬在空中就被他攥在掌心。
“我人都来了,你还在乎什么礼物。去年是人没到才送的礼。”
“小气,哪有这个道理。”
“别皱眉。”甄承宜忽然伸手抬起颜文隐的脸颊,在她的眉心亲亲一吻,“你已经够丑了,一皱眉更像个苦瓜。”
“你!”颜文隐不知他会来这招赶紧推开他,佯嗔道:“就你好看,除了你以外就没人敢说我丑。”
“那是自然!”甄承宜笑得很得意,“也只能我才能说你丑。”
“为何?”
颜文隐瞪着他,要是这小子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要就在他手臂上重重咬上一口。
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竟然眼睛一闭吻上了她的唇
此刻夜空那轮上弦月,已渐渐被乌云遮住,又是群星争艳的一夜。
甄承宜不由自主的一吻,让颜文隐仿若闻到了一丝香甜,就像夏日的蜜瓜忍不住咬上一口。
“啊你干什么?”
“谁让你偷亲我?”
甄承宜没想到这丫头下口这么狠,嘴里好大一阵血腥味,幸好她咬的不是舌头,不然现在还能说话?
颜文隐从他怀中挣脱时小脸通红,低下头柔声道:“赵琅玉那天告诉我你曾在昏迷时喊过我的名字。”
“”
见他不回答便是默认了,颜文隐边看着志儿舞剑,边将头靠在他肩膀,“初七你这名字到底是真是假?”
“我们的生辰都是初七,你说是真是假?”
“你总是不答反问。”颜文隐朝着他的手臂狠狠捏了一把。
“是真的。”
“谢谢你救了志儿,让我知道你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坏。”
“”
柳远志本在花坛另一侧,突然喊了一声:“大哥哥,看剑!”
他舞剑跃起想向甄承宜展示新学的剑招,但是脚步不稳眼看就要掉进水池。
虽然现在是夏天,夜里落水总归不好,甄承宜一个箭步在空中接住了他。
“甄承宜!你怎么会在这儿!?”
颜文隐一回头竟然看到满脸惊恐、醉醺醺的赵琅玉,她怎么会跑到后院来?
赵琅玉丝毫不顾及形象,跌跌撞撞地走到甄承宜身边,扯起他的衣领质问道:“你已将我抛弃,为何还三翻四次出现在我面前?!”
“你喝醉了。”甄承宜很是冷漠,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颜文隐呆呆站在远处,那年在雪中见到他二人十足新婚夫妇一般如果说一切都是甄承宜的阴谋,那赵琅玉又做错了什么?她到现在都不能对甄承宜忘情。
颜文隐不禁又开始怀他对自己又有几分真情?
爱上甄承宜就想是一场赌注,而她这一生最怕赌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赵琅玉撕心裂肺地喊道。
颜文隐拉过柳远志把他推出后院,嘱咐道:“志儿,你先回大殿去,别跟任何说起这里发生的事。”
“雷夫人,我送你前山。”
“不用你假好心!”赵琅玉虽不会武功,但喝了酒的人力气总是比旁人大些,这一掌直接把颜文隐推倒在地,“你要记住,他为了你抛弃我,总有一日也会为了别的女人抛弃你!”
“你醉了!别再说了。”甄承宜的语气比之前更为凌厉。
“怎么?你怕别人说吗?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到现在这般模样!?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赵琅玉的哭声越来越凄凉,她何尝不是对甄承宜用情至深?
“承宜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颜文隐见赵琅玉停止咆哮低声啜泣起来,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看着直叫人心疼。
颜文隐忍不住上前想扶起她,却发现根本扶不动,“帮忙啊,趁别人发现之前,我们得把她送回住处。”
“唉”甄承宜长叹两声,语气极为无奈,“她怎会星尾岛?难不成雷青漓也在?”
“边走边说好吗?如果你现在还不想与雷青漓碰面的话。”
颜文隐脑子很乱,她只知目前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赵琅玉送回去,或许等她醒来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把她扶到我背上。”
甄承宜背过身弯下腰来,好不容易才让赵琅玉安安静静趴在他背上,好像人已睡着。
“走吧。这里到前山只需要翻过一个山坡就可以了。”
颜文隐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今晚会闹出这一出,这可真是个难忘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