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一窥江湖
颜文隐再蠢也看得出王筱君和初七串通一气欺负她,劈柴、生火、做饭、洗衣都是为了看她笑话,真是难为了初七,一瘸一拐地都要出来挖苦自己。
难为她还不忍心丢下初七,当真瞎操心。
这晚她带着满肚子的气入睡,还好梦里面小师弟任由她打骂,发泄怒气。
第二天一早,颜文隐收拾好包裹准备就此撇掉初七,一个人悄悄离开。
一开门就见到王筱君谄媚的笑脸,王儒也已做好了香喷喷的早饭摆在桌上。
“小隐,快过来吃早饭,有你最喜欢的炸糕。”
初七夹了一块金黄色的炸糕朝她挥挥手,那笑容如初秋暖阳,让颜文隐头顶的乌云瞬间消逝。
她真是没用,才下定的决心就这么轻易破功了。
接下来数日,几人相处都很融洽,王筱君也没再折磨颜文隐,按照他的话来说“以牙还牙”一次足以。
“你最好说到做到,再想捉弄我,我把你骨头拆了!”
“不敢不敢。”
初七的腿伤比她想象中好得快,不过三日伤口就开始愈合。
颜文隐想起在悬壁下第一次见到他时,伤得那么重还以为他是个死人,没想到吃了药休息一晚就能自己偷跑去澡堂,真是个怪人。
“诶,你不是说这里藏书万卷?反正我闲着没事儿做,可以找些看看吗?”
一日用过晌午饭,颜文隐叫住王筱君想跟他到书房见识见识他父亲与爷爷的藏书。
“想看什么?”
“关于徐晔的,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刺尤’又是如何当上天下第一刀客。”
“你不是对刀没有兴趣吗?”
初七记得她之前说兵器里面最不喜欢的就是刀,嫌弃它又笨重又没难看。
没错,颜文隐之前确实这么想,但在见到石盈朱那把佩刀后就有所改观,再加上这一路听到聂应邦、王筱君说起关于徐晔事迹,心里面对这个挂名姐夫的敬佩之意悠然升起。
想看看书中都是怎么记载的,会不会记载关于晚霁姐姐的事?
“你跟着进来干嘛?”颜文隐虚眼看着初七,“你又不会武功,看这些做什么?”
“我也想看看这里记载的四大门派之事,与那些说书先生讲的是否一致。”
“当然可以。”王筱君踩着梯子,从高处取下四本泛黄的书递给初七,“这几本记载的是玄宗派,里面有历任掌门生平。还有一些武功招式和破解之法想必你不会有兴趣。”
“没事,我当绣像看。”
初七接过书杵着拐杖走出书房,在院子里选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下。
“不懂装懂。”
颜文隐看着初七神情严肃觉得很好笑,没多会儿也拿着一本书簿翻了起来。
原来徐晔是被前苍门派掌门徐清戈收养的弃婴,之后成了徐清戈的关门弟子,不仅天资聪慧还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苍门派徐大哥果然也是个用剑高手,不知与义父谁更厉害?”
颜文隐翻了几页觉得索然无味,这些事情一路上都听人说起过,她最好奇的当然是徐晔获得“刺尤”之后的事。
“找到了延丰二十年”
她捧起书,全神贯注看着那几行字。
苍门派弟子徐晔随掌门徐清戈远赴商州皓月山庄参加“鉴真大会”。途中徐清戈遭人下毒身亡,机缘巧合下徐晔从秦曲尚手上得到宝刀“刺尤”,决心用它为师父报仇。
传闻徐清戈临终前已将掌门之位交托给徐晔,奈何苍门众师兄弟皆不服气,认为他资历太浅不能胜任,大师兄史禹带头让他归还苍门派佩剑,之后便将他逐出门派。
徐晔脾性率直,不在乎掌门之位,一心想为师父报仇。因其惯用剑为器,起初只得将“刺尤”作长剑使,不能发挥它真正的威力。幸得铸剑山庄所赠刀谱,日以夜继苦练、加之其极高的武学天分修为而后才有了霁月刀谱。
“原来如此铸剑山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颜文隐一时之间想不起,还是继续看下去吧。
徐晔与夏氏并肩同行寻觅真相,虽然多次遇险最后终于联手手刃仇人——西域邪僧昆斛。
时年冬,夏氏病亡。
徐晔自此孤身一人浪迹天涯,游走于中原与西域各地,他从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武林中到处都流传着他的事迹,一把“刺尤”令人闻风丧胆
等等,夏氏?为什么连晚霁姐姐的全名都没有?就这么一笔带过?义父平时不愿提及晚霁姐姐,她自然不会多问,原本以为从中可以多了解一下她,在匆匆翻完全书再没一个夏字后,颜文隐失望了。
不过,她对徐晔后来的故事还是挺好奇。
延丰二十二年先帝驾崩,少帝继位改年号顺和,由九王爷、十王爷共同摄政,但朝野仍时局势动荡加之西域小国频频来犯,徐晔未接受招安,仍凭自己一人之力为国清理西疆边陲,消除不少隐患被人们称道。
当然被称赞的,还有那把已被他净化的宝刀“刺尤”。
而后数年经常有人在西疆见到徐晔,与以前不同的是他身边总是跟着一位叫做十九娘的娇艳女子。那女子做外族装扮,所用兵器竟是失传已久的九节刺鞭。
九节刺鞭:乃邪派魁星门门主自创兵刃,第一次沾上女子鲜血之后便会认主,运真气时会出现淡蓝色如焰火形状一样的光芒,威力无比,十招之内与刺尤不分高低
字的最后还附了一张九节刺鞭的画像。
“怎么了?”王筱君见她皱紧了眉头。
“为何这十九娘记载的如此详尽,可徐晔妻子却只有一句话?”
“你的关注点真奇怪。”王筱君瘪了瘪嘴,“不过这问题我也问过我父亲,他说是因为夏氏是星尾岛的人,而我父亲和爷爷都未曾到过那里,与其写的不尽真实倒不如不写。”
原来是这样
颜文隐心里有点替晚霁姐姐不值,这个十九娘凭什么可以一直陪伴在徐晔身边那么多年,他们是什么关系?
书里没有记载。
“那为何在义庄的时候,你第一眼就认出我是星尾岛的人?”颜文隐问道。
“自然是排除法,”王筱君忽然想到什么,“你见没见过夏氏?”
颜文隐摇头不再说话,翻开画着刺尤的那页,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精致绚丽的长刀。刀背上浮现着青色的、如缠绕交错的树枝状图腾;刀鞘也丝毫不逊色,镶嵌着青玉色的宝石。
石盈朱的短刀已经很惊艳了,可与刺尤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呢。
颜文隐来了兴致随手提笔开始临摹起“刺尤”的模样。
“你见过石盈朱?”王筱君听到她念叨石盈朱的名字瞬间眼睛都亮了,他对那位石姑娘可是好奇得很。
“嗯,就在商州城的一个客栈里遇见的,怎么了?”
“快跟我说说她长得什么样?她是独自一人还是率领一班鹤山派弟子一起?据说鹤山派老掌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门,派大部分事务就交给她了。要管理上千名弟子又要处理杂务、还得去寻觅那本谁都没见过的武功秘笈,也不知她能不能扛得住。”
“她啊凶的跟个夜叉似的。”颜文隐打趣道:“那么关心人家莫非你喜欢她?不对呀,你都没见过她。”
“是佩服。”王筱君从架子上拿下另一本书递给她,“想当年她不过十四岁,就单人匹马赶往西疆找徐晔比试刀法,一等就是三天三夜。虽然最后徐晔并未出手,可她与十九娘的那场比武,叫人连连称绝。”
“家父那年刚巧与友人结伴出游,亲眼见到她二人站在城楼上打斗,尽管石盈朱年岁尚轻但武学修为并不青涩不知何时我有幸能见她一面?”
颜文隐粗略看了几眼,书上所写与王筱君说的一模一样,想必是他已经把这里所有的书背下来了。
“你大可去鹤山派找她。”
王筱君沉默了一阵,才道:“如今武林不太平,鹤山派境内更是乌烟瘴气,我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不至于吧我跟初七这一路不也好好的?”
王筱君不再答话。
“对了,你说中原各派都想将那本失踪的武功秘笈据为己有,究竟有没有人见过?是刀谱、剑谱还是独门暗器?”颜文隐合上书,想到那两起灭门案很可能因此而起。
“有传言称,那是历代玄宗派长老耗尽心力所著的上乘内功心法,只有掌门和极少数大弟子才有资格修炼,可在三十多年却离奇消失,当时失踪的代掌门周夷便成了众矢之的。”
“周夷?如果说真是他盗走为何要逃走?不是说得了它就能称霸武林吗?”
“非也,其实四大门派都有秘笈,可‘得之可称霸武林’的妄词是从三年前起突然在江湖中传开的,据说无论惯用各种兵刃,这本心法都可以让练武之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提升内力段位,因此其他门派弟子也对它虎视眈眈。”
“究竟有没有见过那本秘笈?”
王筱君摇头。
“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见识见识了!”颜文隐起身把书放回架子上,“我出去看看初七。”
初七坐在院中全神贯注地看玄宗派过往掌门的事迹,听到颜文隐急匆匆的脚步声倏地抬头,“想吓我?”
“啊被发现了。”
颜文隐还以为自己走得很轻,拿出刚才临摹的图像给他看,“知道吗,这把就是天下第一刀客徐晔的宝刀‘刺尤’,可比你在严将军那儿见到的不同吧?”
初七一愣很快恢复如常,“没什么稀罕的。”
颜文隐见他旁若无人看书的模样一时有点失神,这小子认真起来竟比平常还要好看些,只是
“这些东西你看得明白?
“识字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