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又见洁癖怪
“姑娘没事吧？方才是我小姑子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美妇人举止优雅，态度极为谦和。
颜文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初七起身走到她身边，对美妇人抱拳行礼。
“那就不打扰二位了。”美妇人拉着那丫头准备离开，“你以后要再这般胡闹我出门便不带你了。”
“好嫂子，别啊！等下你可千万别当着颦颦和小仙的面儿训斥我,那可真丢大脸了”
“等等，”两人转身时初七问道：“这东西可是姑娘之物？”
“咦，我的寻鸟翎怎么在你手上？”
此刻天已黑透，那女子刚想要伸手去接，初七抬起手臂用力往前一扔
“多谢公子。”
她还在望天时，那寻鸟翎已被美妇人接住。
初七这是才帮自己出头吗？颜文隐心里美滋滋的。只是他又不会武功，万一把人家惹火咋办？
她觉着这位美姐姐一看就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应该不至于生气。只不过那丫头有点烦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才肯跟着她嫂子离开。
原来，他们一行还挺多人的。
望着她们走远，颜文隐见到不远处还停着三顶轿子，除了轿夫之外还跟着七八个家丁，应该是大户人家没错了。
起轿时，她瞧见最后一顶轿子里伸出两颗圆圆的小脑袋，是个两个约莫十岁大的小女娃，正对着她和初七做鬼脸。
“嘿！做鬼脸我可没输过！”
颜文隐自说自话地就冲着两个小女娃做起了猪鼻子，还一个劲儿地学猪叫，确实挺像。
“真丑。”
初七一掌挡住她的小脸，“鱼都被那丫头吃了，你再去捉一条吧。”
“天都黑了怎么抓啊？”颜文隐其实也很饿。
“我们配合，”初七挽起裤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小溪边，“我在这边赶鱼，你在下游围攻它们。”
“能行吗？”颜文隐将信将疑，还是乖乖走到下游，找了件脏衣服兜在水面。
“嘘”
颜文隐觉得初七的眼力真的非比常人，黑漆漆的水面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他竟然真的能“赶”下来一只又一只肥美的鲫鱼。
她简直觉得这些都是初七精挑细选的。不管这样，今晚肯定是能饱餐一顿了。
“好满足”
颜文隐吃完两只鱼仰头倒下躺，在草地上憋着眼回味着。
初七继续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树枝，望了望她身后的那棵树，扬声道：“只剩最后一条了，再不出来可就吃不着了。”
谁？谁出来？
颜文隐瞬间弹起身，“莫不是那个敏儿又回来了？”
初七笑而不语。
“嘿嘿，那我不客气了。”
片刻后大树后面才走出个书生模样的男人，他一袭白衣还戴个白色软帽，乍一看着实把颜文隐吓了一跳。
“是你！”
直到白衣男人走近火堆旁坐下，颜文隐才认出他来，不正是之前在义庄见到的那位洁癖怪！
当然，也是因为他非常有辨识度，因为两次见面时他都手握细笔软纸，不知道在记录些什么。
“是我。”白衣男人脸一沉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要问什么等我吃完这条鱼，可馋死我了。”
颜文隐望了一眼初七，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儿都不好奇为何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
“饱了。”白衣男人整理好面容这才开始自我介绍，“在下王筱君，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颜文隐当然不会知道，王筱君是个非常记仇的人，上次被她泼了一身水害得自己染了风寒半个月才好。
这次他听到风声，说岑家堡也暗中窥视那本武功秘籍准备伺机而动，前来到梓州调查了一番，发现只是耳食之谈。
今晚王筱君打算乘船回泽州，没想到路过此处时遇到了他们。
初七一早洞察到树后面藏了一个人，早到在那女子出来闹事之前。
“不敢当，叫我初七就好了，”他将水壶递过去，瞥见颜文隐非常防备地等着王筱君，这才笑着说：“这位姑娘名唤小隐，我二人同行去往玄宗派。”
这个初七！不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吗？碰到个陌生人咋就跟人家和盘托出了？这个王筱君也没问我们要去哪儿。
颜文隐直接踹了初七一脚，“没准儿半路上姑娘我不去了。”
“别啊，这一路我还指望你保护我呢。”初七脸上挂着笑意但嘴里还是捡了些好听的说，“你会武功、又会赚银子，没你我可回不了家。”
“初七兄弟的家在玄宗派附近？”王筱君问道。
初七点头，“不知王兄此行是去哪里呢？”
“我只比你虚长几岁，直接叫我名字便是。”
“那好，我看你这小本上画了刚才那女子使用的暗器，不知”
“初七你好厉害！这么昏暗的光线都看清，这东西叫寻鸟翎乃岑夫人自创。”一说到这个王筱君来了精神，“你们还不知道吧？刚那个丫头就是岑家堡的三小姐岑敏儿。而出声喝止的美妇人正是她的兄嫂岑夫人——陆祎璇。”
“哦？”颜文隐有些吃惊，从怀来拿出在梓州买的那枚寻鸟翎，现在看起比起王筱君所画来手中这枚好像特别劣质。
初七倒没觉得多意外，“幸好那个岑敏儿学艺未精。”
“嗯。听家父讲过寻鸟翎的威力虽不如其他暗器杀伤力那么强，但也绝非仅此而已。”
颜文隐有些不爱听了，毕竟她方才差点就被那东西打伤。学艺未精都差点伤了自己？要是被小师弟知道，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就是个羽毛镖嘛，拿来做发饰还差不多。”
颜文隐将那枚红色的寻鸟翎插在自己发间。
初七觉得她此举幼稚极了，“小隐，这样很丑。”
“哼，本姑娘喜欢。”
颜文隐心里不是滋味：这个初七一路都很嫌弃自己的样子，认识这么久以来，他随时都在糗她。
“像个大公鸡。”
“你！会不会说话？把你的那个给我试试！”
“不给。”初七朝着王筱君身边挤了挤，“听说岑夫人在成亲之前一直以剑为器，怎会突然对暗器感兴趣？”
“家父说岑夫人自幼就对飞禽感兴趣，未出阁之前她的父亲、也就是铸剑山庄的老庄主，还专门修建了一个鸟语林供她养鸟。要说从到何时起研究暗器，大约十年前吧。”
“这你都知道？”颜文隐怀疑都是王筱君瞎编的。
“当然！我王家庄藏书十万卷，囊括中原数十载江湖消息有漏无错。从我爷爷那辈就已经开始记载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兵刃、心法、绝学。”
“哦那你自己怎么不习武？”
王筱君抖掉飘落的树叶，用一种近乎傲慢的语气说：“又不是人人都稀罕炼成绝世神功，且如今四大门派暗流涌动”
“所以你们王家只愿做旁观者？”初七笑问。
“是也，”王筱君有些骄傲，“不过我们却不是局外人，听我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曾有个用九节刺鞭的女人找到他，要求我们在中原武器谱上加上他的名字。”
“九节刺鞭？”小隐来了兴趣。
“你爷爷没有同意吧。”初七也没听说过这样的武器，“不然我们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嗯，他说那兵器有点邪乎。看似与一般长鞭无异，可一旦沾上主人的鲜血就会散发出像火焰一样的光威力大增，杀敌于百米之外。”
“不会是来自西域的兵器吧？”颜文隐不禁想起了大师兄讲的“刺尤”，依稀记得那把刀就是用西域的材料制成。
“你还真猜对了。”王筱君点头，“那个女人还说九节刺鞭传女不传男，各中绝学是她消耗毕生精力所创。”
“那么为何你们会记录徐晔和‘刺尤’？”初七眼里浮现一丝不屑，转瞬即逝。
“徐大侠不一样，这些年西陲边境大小战事不断，他虽不是朝廷中人却身先士卒为百姓效力。当年人人都说‘刺尤’是魔刀，可在他手上未曾做过一件坏事。”
又是徐晔？颜文隐到中原来之后好像很多提到他都赞不绝口。义父和大师兄他们时常讨论兵器，一提到刀她就没了兴趣，留下卫攸一个人听得如痴如醉。
她印象中义父不太喜欢师兄们提及徐晔的名字。
颜文隐本想追问几句，他们二人都对着星辰发呆。
王筱君想起了数年前与徐晔的一面之缘，“他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侠风范，虽有些过分冷傲”
不知不觉已将溪水当成香酿一饮而尽，“不知道还有没有呢？”
“前面就是小溪，那么多还不够你喝？”颜文隐随意一指。
“这”王筱君瘪了瘪嘴有些犯难，靠近溪水的地全是泥坑他才不愿走过去，现在勉强坐在草地上都全因为初七烤的鱼实在是太香了，他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鱼肉。
“干嘛，你别指望我去打水。”颜文隐翘着二郎腿坐在大石上。
初七微微叹气，从王筱君手里拿过水壶往溪边走去，“我也渴了。”
“丫头，看到没？这才叫朋友。”
王筱君本还想所损小隐两句，但见她拾起一根树枝就朝自己扔过来还是赶紧走开了，怕再遭了这丫头的道。
颜文隐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出神，虽说都是文弱书生，可为何她觉得初七身上有种别样的魄力和胆识。
起初她的目光还在二人身上游离，到后来连颜文隐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初七
很快困意袭来，她就依着那棵歪脖子树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三人差不多同时睁开眼。
都是被同一个人吵醒，不过还挺开心。
“少爷，轿子和船只都已经打点妥当。”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厮打扮的男子，看样子是王筱君昨晚提到的随从无疑了。
颜文隐和初七没有耽误半分，即刻收拾好包裹跟在王筱君身后快步穿过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