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屋里屋外
“菩萨莫怪,菩萨莫怪,十八这就给您上香。”
我上完第一次香,香灰落得跟上次一样。紧接着我又上了第二次香,这是接活香。
“两长一短!这是催命香!怎么会这样!”
只见从左到右的三根香,左边的两根烧得一样长,而右边的那香现在都快燃尽了。
“这么快的速度,月内会有命终之人!难道这人会被双亲索命?十八愚钝,请菩萨再次指明。”
我把三炷香撤了又重新上,可这次香烧得更快。接活香是指,这件事情我参与进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而现在烧了两次香头都是如此,此乃大凶。
“这规矩定得太不讲道理了,先接活后烧香。接活不可退,这不就是前面有个坑,开始不知深浅。正当我起跳后,有人就跑过来说下面都是荆棘尖刀~”
“十八,十八!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李硕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说话声压得很低,像是怕被谁听到一般:“这活要不,不接了吧?刚才我听那人跟朱大常说,下葬当天,他还把人家帮请来的先生给骂走了。那先生吩咐的穿花、打绕官、下地狱,破血河都没做,要不咱把纸牛买给他,让他自己回去折腾算了。”
啊?这跟裸葬有什么区别,人死后一般装殓入棺,在堂屋里停放一至三天。“人死众家丧,一打丧鼓二帮忙”。停丧期间,有先生为死者超度,举行“穿花、打绕官、下地狱、破血河”等。如果死者为女性,“坐夜”则多了一道法事,叫做“破血河”。
人们认为,人死后要过奈何桥,桥下有条血河,由于女性生产后的胎血流进了河流,逝者会在阴间受苦,于是,就需要法师超度,通过做法事,念诵《血盆经》,才能免去她在阴间的苦难和折磨。破血河最直接的含义,是孝子对母亲的报恩。反映出母性分娩的痛苦,和赞颂母亲繁衍生命的神奇和伟大。
“看来这问题还不少。现在人都埋了,总不能再挖出来重新葬一遍吧。接活不能退,等到了地方看看再说吧。店里不能没人,到点必须关门。你跟朱大常谁留下来?你们商量一下,商量好了我再教你们怎么做。”
“啊?你真打算去呀,行吧我跟朱大常商量一下。”
等李硕走后,我又看了一眼香灰。细看之下香灰掉落有序,在桌面上形成一个死字。
“车已经到了,我留下吧。嘿嘿,晚上我要看电视剧!十八你擦什么呢?贡桌又没脏~”
没多一会李硕就过来了,我跟他交代了关门的细节。也没来得及说别的,司机师傅就开始催了。
“哎哟~快点吧,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我真不乐意拉这玩意,你们放好点,先说好破了我可不负责~”
以前这种能拉货又能的车,在哪里都是特别抢手的。不怕没活干,可以说车轮一转黄金万两。
“师傅麻烦你一会慢点开,这东西可不能破。来来来~大吉利是”
“行吧,不过你们尽量快点。我还指望多拉几趟活呢!”
中年不断赔笑,还给塞了个红包才落得个耳根清净。
“十八,这包我来拿吧,你穿这么厚的衣服背着不方便。”
何止是不方便,挎包的绳子都快被我崩断了。要不是有朱大常,我绝对出门都困难。才晒一会太阳,我整个人就头晕目眩的。
“这小子没事吧?听说现在有流感,如果真有什么病就别跟着了!”
在我们都上车后,那司机看到我的样子,一点情面都不给就差过来撵了。“司机师傅开车吧,这是我请的先生。”
中年不说还好,一说那司机更来劲了。:“啊?看你的打扮,应该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有真本事的人不是没有,但绝不可能是这种小屁孩,别到时候被骗了都不知道。”
朱大常扶着我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他有气,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俩都没啥社会经验,现在还坐在人家的车上。这劈头盖脸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驳。
“够了,如果钱不够堵上你的嘴。我可以再加一些,但你再这样出言不逊。或许我会考虑换一台车!我相信刚才给的价格,应该算是高的吧!”
说罢中年又甩出一个红包,我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钱。但看到那司机,朝红包里看了一眼后,果然不一样了。:“嘿嘿~老哥别急呀,我这就开车。”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中年人,以前我一直以为有本事就会受人尊敬,但现在又多了一条,有钱也能买到尊敬。
中年人叫钟昆,是某高中的主任。这也是上车前听朱大常说的。
“还没到吗钟叔,这有点太远了吧。我都睡醒了~”
车没开多久朱大常就打起了瞌睡,我被他感染也小眯了一会,再睁眼天都快黑了。
“我见你们睡着了,打算等到了再叫你们。现在刚刚好,再拐两个弯就到了。”
我看了一眼车窗外是水泥路,路周边还能看到一些修路完工的痕迹。
“钟叔这路还真好,我们村那么多人口。还有大半截不是水泥路呢!这里都没看到几户人家,竟然有那么好的水泥路,难道前面是什么大乡镇?”
看来我上香的时候他们没少聊,搭话都能如此自然。
“这路是我打报告申请才建的,里面没什么乡镇。而是我老家,总共也才十几户人。不过这边因开发需要,所以批下来也不算太难。”
我们对这些不太懂,但也听人说过。什么报告,那些就是让国家出钱修路。
“到了,这就是我老家。”
钟昆家是一间瓦房,面积跟我家一半差不。泥砖墙上还有不少裂痕,目光所及都能找到岁月的痕迹。门头上挂着两朵白色的纸花,由黑色的布缠绕吊在中间。
“现在天色还早,等晚点她们就会回来。小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对这些真的不懂~”
“快~卸你们的东西,我要回去天都黑了!这种活儿再拖我时间就不厚道了。”
司机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门头上的花。等我们把纸牛卸下来,他上车就是一脚油门。
“嘿~!数钱的时候没见他这样,钱到手了就跟见瘟神一样!有活也不找他拉哼!”
“大常,别哼哼了。他听不到,下回估计也找不着他了。先帮忙把东西弄进去,这路程就算马上完事回去,怕是也要到明天了。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我上的接活香不太对劲。一会你多注意些,发现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啊?…十八,你的意思这里有脏东西?”
“脏东西我暂时还没看到,可能是才天黑的缘故。一会就不好说了,这有些驱邪符,还有这个小纸人你先拿着。到时候就算有什么邪祟,第一时间也不会去伤你。”
“小先生,门打开了。你们先进来吧,虽然些天我一直待在这里,但一直没打扫过,好在这地方还算干净。”
看着被钟昆推开的大木门,一层白色的粉末从门顶落下。
“这些石灰粉是你撒的?”
“嗯…我托朋友帮问的先生,说这种方法能看见她们,所以我就想试试。”
这种事情都托人帮问?这不就是明显的表里不一,说实话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当时都在破四旧,像他这种铁饭碗只要跟这些有关,可能马上就会变成瓷碗。
我和大常先抬一只纸牛进去,在门口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进大门,我就感觉浑身不对劲。我现在阳火弱,对脏东西的感应比以前更强。只见西边一角的房门,正丝丝缕缕的向外散着红色的东西。
这屋里屋外可能是两片天,那种不祥感在此时越发强烈。
“十…十八,你还有衣服吗分我一件吧。我也觉得冷了…”
朱大常牙齿敲得嘎嘎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