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月掌柜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最大的难题是黑狗血，现在只有榔头上沾有一些。我让朱大常想办法，把上面的血用水晕开。而李硕体力较好则负责把僵尸引开，这期间如果被打扰，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十八找什么呢？你看弄成这样成不成？”
我正在找那个哨子，当时我记得就掉在附近。
“呃~成是成但你用什么晕开的？怎么看起来黏糊糊的？”
朱大常一脸尴尬：“嘿嘿~这你就别问了，能用就行就是有点梗颈~。”
“梗颈？”
我也没想太多，时间紧迫接过朱大常递来的狗血就开始画。
“高十八！好了没得，我快跑不动了！这玩意跳太快了~”
“快过来！”
“朱大常准备！一会来了就用狗皮罩住他，小心别被抓到。”
“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我把手弄破，那些脱皮鬼一定想控制这僵尸，最终目的是为了拿走我的血。那我就主动一点，僵尸没被控制之前先解决！鲜血滴落在地，虽然不多但这味道僵尸足够闻到了。
“十八，你不怕吗？”
朱大常两腿蹬在岩壁上，也没让他闲着。
“怕了之后呢？人越害怕的时候，就越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最终收获的除了害怕，就只剩固定的命运。”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别人害怕的时候你就会想着安慰，装作自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个人的时候就没这么多毛病。
“我看到李硕了，他正朝这跑那东西就在他身后！不好！那东西跳得太快了，再这样下去，还没跑到我们这他就要被抓住。”
什么！难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跳僵了！
“大常你在这别动，榔头给我，我去帮他！”
这榔头不是什么法器，但僵尸也有自己的记忆。只要被什么东西伤过，就会有一定的畏惧心。我用驱邪符包裹榔头，口念六甲秘祝。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李硕的求救声越来越近，我摆开阵势罡步踏起。可这次没有小八卦出现，明明都是一样的步伐，为什么就不管用了？
“真是活见鬼了，这么快就要成跳僵了！李硕~！蹲下！”
“不蹲，这丫的追我这么久！老子有脾气！”
我榔头已经甩出去了，眼看就要砸到李硕，榔头被他一手接下。反手就是跃起一锤，有点二流子的味道。
咣当~
“让你追老子！”
咣当~
“让你蹦！”
“别打了，引过来！”
不是不想让他耍威风，是条件不允许。榔头每一次落下，驱邪符都有三分之一化成碎片。
“小子！这下看谁救得了你！我等这一刻等很久了，你家那老东西，刚才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吧。”
我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硕身上，完全没注意身后，等到这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我感觉自己脚后跟一轻，自己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是那个碑仙老妪！这是要上我的身！
“啊~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你家那老东西不是还在吗？这东西怎么会落到你手上！”
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也就出现片刻，随着耳边响起呼呼风声，这种感觉就彻底消失。这时我才得以转过身来，是那把中间有红线的尺子，此刻正在空中不断盘旋。
那老妪似乎很惧怕这尺子，我伸手去抓。结果摸了个空，还好那老妪没注意到。
“识相的赶紧滚！我爷爷用这东西给我护身，难道也要告诉你？别逼我用它对付你！我还不熟，弄起来可停不了！”
那老妪用阴寒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当目光落到尺子上时，露出忌惮的神色。
“哼！小灾星，你家那老东西这样护你，他也活不长！你就是克全家的命！自己父母克死了，现在又克那老头！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我脑海中早就炸开了锅，什么叫克死父母？我父母不是在大城市打工吗？
“不对！这老太婆一定是在骗我！我不信！”
哪还有老妪的身影，尺子也在此时钻进我身体里。
“十八，你还让我在那边等。腿都顶酸了，你们都在这干起来了。给这是刚才陈叔用来拨狗皮的刀，刚才都没注意，原来一直放在狗皮的嘴里。”
我心里正闷得慌，急需要发泄。我连同镇尸符，和朱大常手里的剥皮刀一起夺过，憋着气咬破中指，血往刀身上一抹，我身上的三盏阳火瞬间大盛。
“都喜欢找我麻烦，就是因为是什么阴人对吧！那我就阳给你们看！佛光普照！”
伴随着我一声大喊，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爷爷的话在我耳边响起：“如非必要，不用整天憋气。常人阳火会常驻，我家乖孙只比常人差那么一点点。就是阳火需要慢慢积累，所以不要放出来烧完了就没了。”
“那我留一点点，不就好了吗？反正都会慢慢变多，可我不憋气拉不出来！”
“哎哟~你再憋一会整个厕所都亮了。”
“嘿嘿那不是正好，佛光普照，厕所也照得到。”
“爷爷不会骗我的，阳火少了果然会很冷。我爸妈一定是在大城市打工，一定是~”
“李硕躲开！”
此刻我身上的阳火，已经烧到了极致。火焰顺着肩膀蔓延至我全身，连紧握的剥皮刀也被包裹在其中。刀身上残留的黑狗血瞬间蒸腾，滋滋的冒着浓烟。没炙烤干净的血渍，在刀身在留下片片梅花状的黑斑。
“北斗魁罡！斩！”
这次我再施展罡步脚下再次出现八卦，这次八卦除了那两点鱼眼是黑色以外，其他全是白色。还有一些火焰在边缘燃烧。
李硕见我跑来刚蹲下身形，就被我一脚踩在背上。镇尸符狠狠的贴在黑僵的脑门，刹时间符咒上的符文就像导火索一般亮起。剥皮刀被我用力一拍，直接刺入黑僵的咽喉。大量尸气从刀口处喷出，火焰随即包裹过去。那黑僵跟一个泄漏的煤气罐一样，尸气没了喷劲后火焰蔫了下来，直接将其全身点燃。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我借助下坠的力道，把剥皮刀稍微倾斜。那动作跟小时候加速跑，之后单手抓住单杆旋转一样。待我落地，黑僵的脖子出现一条漆黑的刀痕，风轻轻一吹整个头颅滚落在地。
冷！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冷，如果有一百度的热水，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嘿嘿~死老太婆。还想骗我，爷爷不会骗我的！嘿嘿~”
“十八，你真牛呀。这东西是怎么烧着的？你带煤油了吗？”
他们看不到我身上的阳火，爷爷说过想要看到这些需要开眼才行。
“哎哟~你身子怎么这么冰！唉，哎哎~别倒下呀！”
“没事，一会喝点热水就好，你们先看着。这东西必须趁现在彻底烧干净，免得到时候出来害人。”
“你都这样了还没事？都跟冰棍差不多了。这东西头都掉了难道还能害人？”
事情发展到现在，不合常理的太多。甚至有些跟爷爷笔记上的都不一样，我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把那东西的头踢过来，你们不看我来看。我要看着它烧成灰！”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也了解我。要真想比我犟除非把我打晕。
“十八，这玩意烧着太臭了。你熏了这么久，怎么身体还是那么冰？”
李硕已经打赤膊了，他脱下来的衣服一直披在我身上。看到他汗流浃背，我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爷爷没骗我，我爸妈就是在大城市打工！”
“小先生！那怪物是不是被你们赶跑了！刚才我太不争气了，要不是摔了一跤。估计就能跟上你们了！”
陈叔这才气喘吁吁的来到山顶。
“呀！都烤火了，这地方确实冷我也烤烤。那怪物最后怎么样了？”
说罢他就挤了过来。
“陈叔， 你烤的火就是怪物烧的。你看，这牙齿还在这呢。”
“啊！我不看你别弄了！”
陈叔说着还退后了两步。
我赶忙喝住，想要弯腰去捡那颗牙齿的李硕。
“停！别乱动，我说过要烧干净的！”
李硕悻悻的缩回手，或许觉得很没面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看到陈叔那嫌弃的目光，最终还是放弃了。
“小先生，我的鸭子都回来了。只不过它们到处乱窜，也不回棚子。你给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这样下去估计一天就要死一大半。”
说罢还递过来一个红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爷爷经常拿爸妈转回来的钱给我看，这种厚度都快赶上他们转的一次钱了。如果全都是大票子，那最少是二十多张。
“你的鸭子应该是被一只哨子控制了，刚才我有找了。可一不小心就掉了，要不现在再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到时候才有办法解决，要不然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
“啊~！这~”
“十八，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刚才你跑得太快，我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你让我留在原地，我想等你回来再跟你说，结果刚才那一出给整忘了。”
“就是这个，朱大常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还得再费不少劲！”
“嘿嘿~看你说的，这不都是帮陈叔吗？我这哪是帮你呀，我这是在帮我自己。你看陈叔都给你红包了，我多少应该也会有个吉利！”
听到朱大常说出这话，我真是觉得他一直当什么体育委员。简直是浪费人才，这种人必须做生意才对。
“哈哈！有有有，你们三个都有！”
火光越来越小，周围开始慢慢恢复黑暗。如果我还在灵魂状态一定能看到，在一块大石后面。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是一个女的，跟我当时进入天葬台，看到的女人一模一样。她此刻正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我，也就一会那女人的脸皮脱落下来，一只脱皮鬼纵身一跃下了山崖。
“陈叔走吧，一会帮你解决了。能不能想办法送我回家，我想看看我爷爷~”
“哎哟！小先生。你是神机妙算吧，我上来的时候就打通电话了。救援队现在应该都快把路清理通了，回去这种小事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是故意送人情给我的吧！”
“陈叔，我原来我爸说的都是真的！”
李硕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众人都听得有些迷糊。
“娃子，快跟陈叔说说，李四说啥了？陈叔多给你个红包！”
“不行！我爸说过无论如何都让我不要乱说的。除非你现在先把红包给我，要不想都不用想！”
如果我额头有黑线，现在应该已经织成窗帘布了。
“好~叔今天高兴，也就几只鸭的事情。给！我现在就给！”
陈叔马上掏出两张大票子，塞到李硕手上。
“嘿嘿~我爸说陈叔爱拍马屁，谁厉害就拍谁，跟个孙子似的。”
噗~噗！
对于这种大实话，我跟朱大常当场就没能忍住。
“好你个李四！你儿子从我这赚的钱，必须从你工资里扣！”
李硕倒是满不在乎，舔了一下口水。在那两张大票子上搓了又搓。
“果然是坑爹好手~”
到了山底，一出来就看到满湖底都是鸭子。四处乱窜有些好像都撞懵了，趴在地上摇头晃脑，那伸得老长的脖子还不时嘎嘎几声。
“只要吹出噪音，这些鸭子应该就能清醒了。”
反正在祭台里我就是乱吹，结果那些秃鹫就恢复本来的面目了。
呼呼~呼！嘎嘎~
哨声响起，刚才还在乱窜的鸭子猛的停住。统一伸长脖子叫了两声后，纷纷朝大棚方向跑去。
“哎呀！这~这真神了！”
看着鸭子恢复，陈叔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看起来心事重重。
“小先生，您来的时候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见谅。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赔个不是，您看成吗？”
这什么情况？我本来身体就冷得哆嗦，他这么一说我真怕还有什么事情。
“陈叔，你有话就直说。来都来了，能帮的我会尽量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看这些鸭子。随便一个哨子就能控制了，到时候有人耍什么坏心思。那我岂不是天天寝食难安？”
“陈叔这个你放心，一般人不会这个。就连我如果没这哨子，也要请爷爷来才行。随便弄个哨子来，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真的？那小先生能不能把这个哨子送给我？”
“不行！”
我直接斩钉截铁答道
“是~是是，送肯定不能送。这样多少钱您开个价，我买这样总没问题了吧。最主要是方便控制鸭子，你看我这地方说不定哪天再来一场暴雨，也能让鸭子快速转移不是。”
我这算是听明白了，陈叔是馋这哨子。再往小的说，就是怕我用这个再来讹他钱。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防得确实紧。
“陈叔，这东西真不能给你。我要带回去给爷爷作法消除业障，你知道这哨子是什么东西做的吗？”
朱大常他们刚才，听到开价两字就已经凑了过来，现在听我这么一说更是好奇心拉满。忙问道：“十八，这玩意该不会是什么贵重金属做的吧？是不是钻石！放心陈叔有钱，就算是钻石应该也买得起。就是这钻石看起来有点黑，我看电视上的都是透明的。这么大肯定老值钱了吧？”
我真特么的，这两货是掉钱眼里了？什么都钱钱钱！
“要不你们先放在嘴里试试？试完我就告诉你。”
我话音一落，陈叔直接就把哨子抢了过去。我也没阻拦，只见他直接放嘴里，那样子跟吸棒棒糖差不多。
“哎呀！陈叔你错了，我见十八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嘴巴根本没碰到那哨子！”
我吹的时候确实没碰到，只是用手掌捏住。让气流冲进去而已，嘴巴甚至都没碰到那哨子。
等李硕他们效仿完毕，我拿回哨子放进口袋，再竖起一只小拇指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看到这是什么了没？”
“哦！我懂了！”
李硕应了一声，也伸出小拇指跟我拉勾。“我李硕保证，绝对不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动作那叫一个娴熟，估计以前跟他拉过勾的人，现在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你瞎折腾什么呢？我说的是，这哨子是用人的小拇指骨做成的！而且只取半边骨，这哨子最少需要十根小拇指！”
呸！呸呸！咳咳~
“啊~造孽呀！呸呸~！”
我们已经屋不远了，陈叔闻言没再管我们。自己先一溜烟跑回去，估计最少要用一管牙膏。
“咳咳~小先生，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就不亲自送你们了，这是我这里的送货车。司机一会就到，驾驶室也能坐四个人。咳咳~呸，到时候您一定要让您爷爷，帮忙去一下业障。还有跟那十个人说，千万别来找我。当时我虽然口水碰到了，但我嘴巴绝对干净不信您闻闻。”
说罢他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张嘴就朝我哈气。那一口子薄荷味，冷得我打了好几个哆嗦。
“司机大哥辛苦了！我们都在这里下，谢谢司机大哥。”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一路上我都是缩在李硕和朱大常中间。因为阳火的缘故，我看到的脏东西比平常多太多了。身上早就没了驱邪符，这时候不怂一点怕是一会睡都睡不了。
“十八！你家门没锁！”
进了屋我叫了几声爷爷，都没见答应。大厅中满地的纸灰，中间还摆了个蒲团，这是爷爷作法的时候才会用到的。
“十八，快来看。这有张纸条！”
我赶忙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爷爷写的：“十八，爷爷给你算过了，这次你不会有事的。我要出一趟远门，爷爷会在你开学时赶回来的，大概可能需要一个月。这个月都要开门做生意，记住中午十二点准时开门。别早开也别晚开，只要没开门不管谁来也不接待知道吗？”
“哇！十八你爷爷也太放心你了吧。竟然让你做一个月的掌柜！嘿嘿还要打杂的不？我俩报名！”
我没心思跟他们打哈哈~那老妪的话，现在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难道这次爷爷的离开，真的跟钻进我身体的尺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