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婚书
“十八吃完饭早点睡觉，记得把门锁好，爷爷晚点回来。”
我到家的时爷爷已经在门口等着我了，每次这种天气他都会出去。具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他才会回来。
“知道了，爷爷你小心点。”
这次的爷爷就像是在跑接力赛，我这根棒子，还没交接到他手上就已经走远了。我明天要起早，忙完一切事情后我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娃娃。叫了几次若兰，也没见她来。
现在明明才七点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累，眼皮一直在打架。
轰隆隆~哗啦哗啦~
我能听到屋外已经下起大雨，地上的尘土，被剧烈的雨点激荡而起，这种气味让我感到很舒服清新。眼皮也握手言和，不愿在此刻分开。
“喵~呃喵！”
我听到野猫的叫声，爷爷说叫得凶的，那些都是野猫。这声音我就觉得很凶，就像婴儿在撕心裂肺的大哭。
“啊~啊~啊~”
“是谁在唱歌？”一个字音调跌宕起伏，给人一种凄美的感觉。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怎么也睁不开。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红装，一尺一恨，匆匆栽。”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唱的好像是京剧，可又感觉有点不太对。京剧爷爷也听，我多少也跟着听过一些。
我们村有上灯圆子落灯面的说法，意思是正月十三上灯时吃圆子，正月十八落灯的时候吃面条。
“这是要吃面条了吗？我也想吃！”
因为正月十八那天，爷爷总会去带我去后山烧纸祭拜。我每次问爷爷在祭拜谁，他都不说。只是在地上立个小石堆，祭拜完就弄散。我也只是想在心里，好好谢谢这被祭拜的人。因为每次祭拜完，爷爷都会给我弄鸡腿挂面，那味道真是太香了。
我还在想着面条的味道，下一刻眼睛就能睁开了。我就站在挂满红绸的房门前，屋内传来昨天那新娘姐姐的声音。
“小弟弟你来了，姐姐这就给你开门！”
“不！我不来了，我这就回去。”
快醒来，快醒来！别睡了~我不停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这次怎么感觉不到疼了？难道这次是梦吗？”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里面有点黑，屋子里有一股香味传来，还伴随着一些泥土的清香，跟刚下雨时味道差不多。
“小弟弟，快进来。今天下雨姐姐家不闷了。”
今天我也没看电视，竟然能两次梦到她。这么古怪，我哪还敢进去。正在门口犹豫不决时，一个熟悉的面孔，从里面缓缓走出。
若曦！
“你怎么在这？你也跟我做了一样的梦吗？”
看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若曦没错。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木讷，一身白色的衣裙，再配合这板着的脸，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我小姐有请，你快进去吧，别让小姐久等了。”
“啊？你说新娘姐姐，是你家小姐？”
“她不会回答你的，你想知道什么就先进来吧，剩下的我告诉你。”
能见到熟人，心里好受了许多，也没刚才那么抵触了。
“你能保证开着门，我就进去。在屋内我找不到门，我怕憋气！”
“呵呵，小弟弟有她在你也怕吗？”
她的声音还跟昨天一样轻柔，让我觉得很舒服。这时若曦也过来牵着我的手，往屋里领。一进屋胭脂味就淡了，反而是那种泥土味重些。
“屋内还有偏房？怎么上次我没看到~”
“小姐就在里面你过去吧，我守在这里。”
若曦说话依旧面无表情，等到学校我一定告诉她。她做梦的时候就是一个面瘫！
进到偏房一眼就看到倩丽的背影，女人都很爱化妆。反正在我见到的两次都有化妆，似乎再添一笔就会多动人几分。
“小弟弟，你昨天说愿意娶姐姐的对不对？”
她回头瞬间我就呆住了，跟上次相比多了几分病态。可就是这种病态，让我这小屁孩，都有想呵护她的欲望。
“姐姐，你上次说不是游戏而已吗？”
“咯咯~对呀是游戏，可游戏还没结束不是吗？你要先签婚书，最后把姐姐娶过门，这游戏就算结束了。”
“是不是签了我的梦就能醒？”
她起身缓缓向我走来，体态尽显婀娜。激荡起的风都充满了香味，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这种感觉很怪，让我有种想要扑到她怀里的感觉。
“你不想抱抱姐姐吗？或者让姐姐亲一下你的脸？”
我摇摇头没敢张嘴说话，害怕喷出来的气会碰到她。学校里大多说过同学，如果亲了嘴就要成亲了。更有甚的说，气吹到对方嘴里都不行。
我别开头去：“姐姐，那游戏什么时候开始。我想快点回家~”
“咯咯~小孩子就是纯洁，那我们先把婚书签了吧。”
刚才她还两手空空，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又多了一张纸，这纸有点发黄。看着应该有些年头。
“在上面印上你我的手印就行，不用写名。”
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很多字我都看不懂。可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哪个没有点好强心。我憋住没问，因为在当时，不识字是一个可耻的词，反正对于我来说是这样认为的。
“怎么没有那红色的东西？软乎乎的那种，对了！那东西叫印泥。没有印泥怎么按手印~”
“用那东西一擦就掉，最后只会留下红的一团。用你的血吧，只要把手指扎破一点就行！”
“不行！我爷爷说过，不能在外面把自己弄伤。”
这句话爷爷在我出门的时都会说，听的太多了。虽然平常没怎么多在意，但一提到这方面上，爷爷的声音就会在脑海里响起。
“这只是一个梦，姐姐怎么会舍得让你受伤呢。你不信试试，掐自己一下看看会不会疼。”
“那我用针扎了，流出来的血是真的吗？”
如果不疼也不是真流血，倒是可以试试。她说只要完成这个游戏，我就能醒过来。
我接过她递来的针，在手上轻轻试了一下确实不疼。针尖慢慢深入我的皮肤，鲜红开始从凹处冒出。
“够了，一点就行。快按手印吧！”
一直轻柔的语气，变得有些不一样。而且我发现，手被扎破后，她看我的目光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