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丫头
陆星苒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小男孩，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情绪很淡的人，也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人。
有些时候，在路上遇到调皮淘气的熊孩子，还会下意识蹙眉，绕开路离得远一些。
但是沈念羲就像是坐在她心上一般，让她心里软软的。
连之前田芝的事都不愿意计较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她还接到小男孩的电话，约她明天去他家里玩，看他画的画。
“好啊。”陆星苒点头答应，然后忍不住叮嘱：“小朋友怎么能这么晚睡觉呢，会长不高的。”
听到这句，沈念羲很紧张，他担心自己长不高，星苒姐姐就不喜欢他了，立刻忙不迭点头：“我去睡觉了，细心姐姐晚安。”
道完晚安还觉不够，他又补充一句：“我会长高的，长高高的。”
“嗯。”陆星苒笑盈盈的，心里缀满了酸酸楚楚的幸福。
沈家那边，保姆王姨发现小少爷房间里面的灯灭了，很是惊讶。
小念羲一向是个熬夜高手，很少这么早睡的，这才10点，就关灯了？
会不会是生病了？王姨很是担心。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沈念羲房间门口，轻轻推了下门，小声轻唤：“念羲，念羲，你睡了么？”
沈念羲正在翻腾着酝酿睡意，本来就睡不着，王姨还来打扰，立马就不高兴了，发起小脾气：“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王姨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念羲是不舒服么？”
小孩子脾气上来就容易控制不住，沈念羲才四岁，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教养很好，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态度太坏了，怎么能对王姨发火呢？王姨对他那么好。
小男孩一下子就崩溃了，脑袋埋到枕头里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就吓坏了王姨。
王姨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轻声哄他：“念羲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沈韶霆过来时，沈念羲已经哭了好半天，眼睛鼻子脸蛋都是红的，脖子潮乎乎的，室内的空气很闷。
沈韶霆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的，对儿子也是如此，他做不到王姨那样慢慢轻哄，就直接了当问：“为什么哭？”
沈念羲脑袋一撇，不理人。
像颗傲娇的小馒头。
“不说，就不要睡了，坐在这哭。”沈韶霆今天在地铁里找了许久，内心已经被烦躁填、满，根本无暇理会沈念羲，所以说话的语气很凶。
沈念羲是不怕他的，但是听到爸爸说不让他睡觉，立马紧张起来。
他抹了把眼泪：“我睡不着。”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哭腔。
听到这句，沈韶霆嗤的一声，笑出来，抬手在儿子头上摸了一把。
点大个小人，居然还会失眠。
他放软声音：“睡不着就不要睡，去客厅看电视。”
沈念羲看电视的时间是有严格控制的，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不能超过时间，他今天的时长已经用完了，沈韶霆让他去看电视，是属于额外加时间了
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要高兴坏了。
但是今天，沈念羲没动，只是扬着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沈韶霆，倔强强调：“我要睡觉。”
看到这双与某人格外相似的眼睛，沈韶霆心脏软了一下。
他示意王姨出去，然后抱着沈念羲躺在床上，语气难得温柔：“爸爸跟你一块睡。”
沈念羲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他就没有跟爸爸睡过一张床。
小孩子就是这样，即便平时对父亲有诸多不满，但是只要爸爸温柔起来，就变得软濡黏人起来。
他靠在沈韶霆怀里，跟爸爸说起心事：“我明天会邀请一个朋友到家里玩。”
“朋友？”沈韶霆还以为是他幼儿园里面的同学，就问了句，“要回老宅么？那边有游乐场。”
老夫人疼爱小孙子，特意在家里弄了个游乐园。
“不回老宅。”沈念羲大人范十足，“星苒姐姐是大人了，不喜欢游乐场。”
“你说什么？什么姐姐？”沈韶霆蓦地起身，双目湛湛，死死盯着沈念羲。
沈念羲有点被吓到，缩着小肩膀：“星苒姐姐啊。”
听到这句，沈韶霆猛地想起，之前儿子刚回来时，兴致勃勃对他说的话：“爸爸，我好喜欢陆家的姐姐，让她做我妈妈好不好？”之后又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那时候，他一心沉浸在失落中，根本没细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沈韶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嘴唇抖了两下才能正常说话，他问沈念羲：“你说的星苒姐姐，是叫陆星苒？！”
沈念羲不知道爸爸在激动什么，他这会已经冷静下来，坐起来，十分有范地歪头看向爸爸。
虽然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是蓬蓬的，有点乱但是自有一股矜贵范，像古时候的小王子。
他对着爸爸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名字，同时还有些疑惑，漂亮又可爱的凤眼，不断地打量着沈韶霆，语气认真又警惕：“你认识星苒姐姐？”
这个才四岁的小男孩，聪明得吓人。
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很多事情都不懂，但是在他懂的事情上，可以迅速做出判断。
沈韶霆现在心绪很乱，没空理会儿子，直接把他放倒，并盖好被子，交待了一声：“好好睡觉。”就起身离去。
回到书房，沈韶霆走到窗边吸了支烟。
他不常吸烟的，从前到是吸得厉害，但是后来因为某人说不喜欢咽草的气味，觉得呛人，他就戒了，直到那人消失，他才又继续抽起烟。
刚开始那几年烟瘾很大，抽得厉害，一天能抽一包。
但是近些年，慢慢吸得少了，一方面因为沈念羲，烟味对小孩子不好；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个丫头了。
他怕她回来后，会嫌弃他，嫌弃他身上的咽草味。
不知想到什么，沈韶霆觉得眼角烫了一下，他眨了下眼，收起眼中的湿润，走到电脑旁，开始搜索关于陆家这位走失18年的明珠。
不过是刚打下陆星苒三个字，搜索页面上就是一片照片，照片上熟悉的身影看得他眼角再次发烫。
沈韶霆扶着额，低声发笑。
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在自嘲。
——死丫头，你终于回来了！